慕清染從皇后屋子裡出來後,便隨之回了華麗的行宮,她先打發了宮女回去,皇后相應的賞賜之後也會被送入她的院子裡。
慕清染纔剛進行宮大門,就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焦急呼喚御醫看病的聲音。
慕清染不解,現在幾乎貴人們都在帳篷區,何以這裡如此的鬧騰,她忙拉住了一位伺候宮女,問道:“這裡爲何如此的慌亂,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宮女忙回答道:“是有人受傷了,太子殿下他們在林子裡狩獵時,被流箭所傷,現在都被擡了回來。這位小姐,奴婢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說完,她就掙脫了慕清染的手臂,急急忙忙地張羅去了。
慕清染愣了愣,想起當時那人的話,說的就是太子殿下今日會出事,莫非他們說的並不是謊話,而是一早就設定好的。
洛北辰可是跟着太子他們一起去打獵的,頓時就想問關於他的事兒,可是那宮女早已跑遠了,她一時都找不到人來詢問了。
她着急,但還是決定先回去她的院子,到時候再派個人出來查探。畢竟她現在着急也是白搭,何況她還不知道洛北辰的居所在哪裡,就算想找過去也沒辦法。
可是等慕清染回了院子,就見到一個黑衣年輕的男子正站在院子正中,見到慕清染回來,他俯身行了一禮,“屬下洛五見過少夫人。”
慕清染此時心焦洛北辰的行蹤,一時倒是不曾注意他對她的稱呼,緊張地急聲問道:“少將軍呢?他可有受傷?”
洛五見她急得額頭都冒汗了,跪倒在地,回道:“回您的話,此次受傷的只有丞相家的二公子和西月太子,以外都是毫髮無損的。少將軍得令徹查此事,唯恐您擔憂,特地讓屬下回來跟您報平安,讓您不必擔心。”
聽罷,慕清染這才安下心來,她這才覺得剛纔吊起來的心不再怦怦然地直跳了。
看來是公孫祁陽受傷了,不過那西月太子受傷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但只要洛北辰無事,她就覺得安心多了。
只是,按理說,不是應該是西月太子的刺殺策略麼?現在現在其他人都好端端的,而他卻受傷了?
“公孫公子的傷如何了?”
“只是皮肉傷,現在已叫了御醫去看病了,應該沒有大礙。”洛五回道。
頓了頓,他又道:“屬下還要給夫人帶話,既然您已知道少將軍無礙,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慕清染點頭,見他離去,這才自己回了室內。
這次皇家狩獵,慕清染也沒多帶丫鬟,只帶了迎春三個大丫鬟,見她回來了,都紛紛圍上前來。
“小姐,您受傷了?”冬梅驚道。“奴婢這就給您拿藥……”
慕清染搖頭:“不必,已讓醫女看過了。”
迎春伺候着她坐下喝水,又讓人給慕清染準備水沐浴,這才道:“剛纔九小姐鬧騰得慌,奴婢讓人把她送回屋子裡了。”
慕夢是真想把慕清染的名聲給弄臭了,剛纔一直在那裡大喊大叫地瞎嚷嚷,說嫡姐虐待庶妹之類的,讓迎春恨不得把她的嘴都給縫起來。
慕清染冷淡地勾脣,“蠢貨,真以爲我出事了,她就能好過。她被我打了一巴掌,最近也見不得人,就關着她吧!過陣子爹爹自會處理她。”
她的魚餌已經拋出去了,現在就穩坐釣魚臺,坐等魚餌上鉤了。而她也不怕對方不上鉤!
慕清染捧着杯子,嫋嫋的霧氣氤氳了她的眉眼,卻遮不住她明亮的眼眸。
而這廂,德文帝很頭疼地看着自己鬧騰的女兒,見着她用自己最喜歡的臉哭得梨花帶淚的,他心裡也覺得心疼。
他沒辦法讓心愛的洛妃過得好,見到跟她相似的女兒,自然是敞開了心扉的疼,就盼着她能夠過得開心肆意。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效果有些相反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的囂張跋扈,慕清染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咒罵公主的。小五現在連編謊言都不會編了,隨意地陷害人,真當他看不出來麼?
德文帝不是很歡喜,揉了揉額角,道:“皇后是你母后,她素來仁厚公正,既然她讓你學規矩你就回去好生學着,你性子跳脫也該好生禁足,修養下身心。”
wωw★тtκan★℃o 五公主見這次的哭鬧竟然不起作用了,震驚地擡頭望着德文帝,尖聲道:“父皇,她們都欺負我,怎麼連您都幫着她們啊!慕清染那個踐人,隨意辱罵身爲帝姬的我,不是應該處斬的麼?”
德文帝被她這話一說,頓時面色沉了下來,“小五,你在說什麼?”聲調揚了起來。
瞭解他的都該知道,此時他心情很不悅。
但向來被德文帝慣得跋扈慣了的五公主此時被怒火矇蔽了心,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只大喊着道:“慕清染就是個不要臉的臣女罷了,殺了直接賠她爹一個官位不就好了麼?再說了,她該侮辱咱們皇族,我們就不該讓她好過,最好抄家滅了九族。”
德文帝的面色頓時深沉如夜,望着激動得手舞足蹈的五公主,心中掠上了疲憊。
他一直都*着小五,就是希望她能夠代替他心愛的洛妃能夠過得肆意,卻不是讓她目中無人,草菅人命。
身爲帝女就該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話能說,什麼又不能做。所有的孩子中,他對這個女兒最是偏愛,連長公主都越不過她去,沒想到卻把她疼成了這副模樣。
抄家滅族,她信口開河。污衊長輩,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
“看來,皇后罰的還輕了些。”德文帝想到皇后,眸色一涼,冷冷地開口。“你的確夠囂張跋扈,以往朕總想着你年紀小又是女孩兒,多疼一疼,不會有事。現在看來,倒是朕想岔了。你是該好生管教管教了!”
五公主被德文帝突如其來的話語弄得一愣,她擡頭望着面容沉寂的德文帝,似是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她訥訥地強笑着撲到他懷裡來,撒嬌道:“父皇,您怎麼了,您不疼小五了麼?”
德文帝看着懷裡明豔的少女,擡手推開了她,對一旁伺候的太監總管張明道:“張明,讓人把五公主帶下去。傳話給皇后,此次朕的壽宴過後,把五公主送去皇家寺廟裡靜修半年,順便給她配兩個教養嬤嬤。”
寺廟清苦,哪怕是皇家的寺廟,也是一樣的。寺廟一般都是犯了事兒的公主妃子被罰去靜修的地方,可比不宮裡頭的禁足,何況還配了教養嬤嬤,到時候五公主要吃的苦頭自是不必多說。沒有涵貴妃的照應,有的五公主的蹉跎了。
張明看了眼驚呆了的五公主,垂下眼,恭恭敬敬地躬身應道:“是。”
他心中暗想,雖然長着跟洛妃娘娘一樣的臉,但性子卻是完全不同的。而且,這位也太不知足跋扈了,現在聖上這般做,何嘗不是給涵貴妃的孃家一個警醒。
帝王的*愛是隨時會變得,不要以爲他不知,就隨隨便便地弄些小動作。而這位五公主若是安安分分的,自是一輩子的盛世榮*,可惜,就是太愛折騰了,偏生犯了聖上的忌諱。
聖上最是厭煩後宮干政。
希望這位能明白聖上的苦心,好好的在寺廟收斂性子。就憑着這張臉,聖上也不會虧待了她。
五公主反應過來,忙撲倒德文帝腳邊,疊聲道:“父皇,父皇,您怎麼能這樣?小五不要去寺廟,那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些老妖婆肯定會弄死我的。求求您了,別讓我去,您不是最疼愛小五麼,肯定捨不得看小五受苦的是不是?求求您,收回成命吧,小五不要去……”
此時她才知道怕了,忙求起饒來。
德文帝見她此時還不知自己錯,閉了閉眼,淡淡道:“君無戲言。帶走吧!”
很快就有宮女進來,把不合作的五公主給拖了出去。
五公主哭得淚流滿面,想到那皇家寺廟,她就打了個寒顫。心中更是把害得她如此狼狽的慕清染和皇后恨到了骨子裡,她更是恨不得把慕清染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
她根本就沒想到,父皇竟然會爲了個外女而罰她。
消息傳到皇后那裡時,皇后矜持地笑着點頭應下德文帝的傳話,着手讓人通知了涵貴妃。
五公主從前沒少仗着*愛折騰她,她一直忍着,不過就是想看看,什麼時候五公主自己把自己給坑死了。如今還真是多謝了慕清染,竟然讓她因爲妒忌而把自己給弄死了,當真是省了她不少事兒。
不說涵貴妃心中的大恨,只摟着五公主哭了一場,卻絲毫沒有體會德文帝的苦心,只恨死了皇后跟慕清染。
慕清染知道時,更是大吃了一驚,她是想過讓五公主吃苦頭,不過就如皇后所罰,她以爲最多不過是禁足罰俸祿,畢竟是帝女,總歸是要留點面子的。沒想到,德文帝竟然如此狠,直接把人給送廟裡去了。
那可是廟裡,一個女子去哪裡蹉跎了,名聲哪裡還會有好的。廟裡更是清苦,五公主到時候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呢!
反正不管五公主是如何惹惱德文帝的,聽得這消息,慕清染還是忍不住拍手笑了起來。
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而德文帝剛把自己*愛的五公主打發了,心中正煩悶着,就聽得公孫丞相家的二兒子受傷了,德文帝驚怒,轉而還沒問呢,又聽說西月太子也受傷了,頓時那口怒氣又下去了,忍不住又想笑了。
好啊,西月太子受傷了,想起那張蠢臉,他就不舒服,此時聽得這好消息,簡直恨不得額手稱慶。
但聽得公孫丞相家的紈絝子弟也受了傷,他這身爲帝王的,也不得不爲他的重臣傷感下了,忙吩咐讓人好生安撫了公孫丞相,又送了些賞賜過去。
不過,怎麼會受傷?
太子滄瀾讓人把兩位送回了行宮,又讓最好的御醫去看,這纔回了帳篷區最大的皇帳裡,告之德文帝詳情。
卻說,當時他們進了山林後,就遇上了公孫祁陽和鳳錦等人,於是浩浩蕩蕩地去打獵。結果,走到深處時,卻不知從哪裡射出來好幾支流箭。
太子被洛北辰提溜着下了馬,避開了流箭。而公孫祁陽卻沒那麼好運,避閃不及,被箭矢刺中了肩膀,跌落下馬。
而比起公孫祁陽的倒黴,西月太子就更不走運了。他的馬被箭矢驚到,直接把他摔倒了地上。而當時有流箭射來,西月太子嚇得都不動了。
洛北辰卻還記得太子滄瀾的話,不能讓他死在了京都,免得讓西月佔了理。
西月太子離洛北辰不遠,他當時條件反射地直接踢了西月太子一腳,欲要把他踢到安全位置去。他根本就不願意像拉滄瀾一樣去拉他。
本來踢的是大腿,結果西月太子自己找死地轉了轉身子,洛北辰也沒想着收腿,直接就踢中了他的雙腿間,當下慘叫着被踢飛了半米遠,流箭落在地面,保住了西月太子的命。
那斷子絕孫腿當時把在場的人都驚呆了,西月太子更是疼得大叫着昏了過去。
而更可悲的是,西月太子落地的時候,地上又快尖銳的石頭,劃破了他大腿內側的肌膚,鮮血流了一地,也不知傷到重要部位否,看着都覺得疼得慌。
太子滄瀾那時雖然覺得自家弟弟殘忍了點,但卻忍不住爲他點贊! щщщ●ttKan●¢Ο
德文帝聽完彙報,本來因爲五公主而鬱悶的心情頓時飛揚了起來,但聽得那斷子絕孫腿,他嘴角劇烈地抽出了下,這才清了清嗓子,望着太子滄瀾,嚴肅地問道:“查出什麼沒,可是人爲?”
這事的確很蹊蹺,怪不得皇帝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太子了。
太子滄瀾恭恭敬敬地回道:“這裡是皇家的狩獵區,平日都是有侍衛日常檢查的,人爲的可能性並不大,而且那支箭的確是衝着西月太子去的。不過那些流箭出來的時機也很怪異,兒臣已讓北辰去調查了,至於是失手還是人爲,一切等他回來便可知了。”
德文帝蹙着眉頭,點了點頭。
洛北辰回來得很快,隨身還帶着自公孫祁陽身上拔出的箭矢。
德文帝見到這個總是面無表情,氣場強大的兒子,難免有些彆扭,嚴厲地望着他,問道:“如何了?”
洛北辰絲毫沒有被他影響,只是朝着一側的太子滄瀾點了點頭,太子滄瀾回一一笑,德文帝卻覺得自己被藐視了,臉色沉了沉。
洛北辰這才把那箭矢讓人呈了上來,慢慢地訴說着結果:“臣已仔細檢查過了,箭翎上沒有任何標誌。”
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淡淡道:“看情況,應該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當時,太子殿下跟祁陽離得很近。”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但其中意味,在場的人都再明白不過了。
洛北辰不過短短兩句話,就把太子滄瀾的嫌疑給摘了個乾淨。
德文帝懷疑的目光果然變了,眸色更是深沉如海,面上陰沉不已。
洛北辰這話再明白不過了,若不是他及時搭把手,現在躺在病*上的就是太子滄瀾了。
頓時,德文帝開始把懷疑的眼光轉向那些外國來使了,或許就是他們想要謀害滄月太子,然後……
德文帝當下一拍案板,驚怒道:“查,一定要徹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爲。洛北辰,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務必要查出來。”
洛北辰冷淡地應了聲,“是。”只是微垂着的眼簾,長長的睫毛眨動,遮住了他眼底真實的情緒與那閃爍的神色。
今日更新完畢!洛少將軍很小心眼地報仇了有木有!其實當真只是那太子作死!!這就是傳說中的不作死不會死!!
讓你賤賤地看我的女人,斷子絕孫腿,記住了,下次管好自己的眼!否則,哼哼!!!
不過,若是少將軍知道了西月太子對慕清染做的事兒,估計直接給踢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