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熬夜看賬本?莊月略微有些吃驚,嘆道:“大小姐都連着看了三個晚上的賬本,還要繼續看下去?”見蓮葉無奈的點頭,又道:“再這般熬下去,只怕布莊還沒有開業,大小姐的身子就要垮了,局時偌大的布莊諸多事宜誰來拿主意?”說完,將牀單遞給蓮葉示意她去鋪好牀鋪,快步走到木玉沁身前,柔聲道:“大小姐,還有幾本賬簿沒看?”
聞言,木玉沁頭都沒有擡,打了一個呵欠,道:“似乎還有四五本吧。”這幾天她看了太多的賬本,多到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看了多少,還有多少是沒有看的。
既然還有四五本,那就是說今晚肯定是看不完的!莊月心裡有了數,便柔聲勸導:“既然還有這麼多本沒有看,今天就算熬通宵也是看不完,何不明天再看?這樣對着燭火看賬簿很傷眼睛,小姐下午的時候不就覺得眼睛疼了嗎?若是熬壞了眼睛,可要惹夫人心疼的。”
不得不說莊月確實比蓮葉等人要懂得木玉沁的心,只見她一說夫人會心疼,木玉沁便立刻放下了賬簿,跟着她起身走進內室,坐在牀邊的凳子上任由莊月脫去自己的鞋襪伺候她洗腳。“你家少主可有什麼消息傳回來?”
莊月一怔,旋即大喜過望,笑道:“奴婢聽希達說再過幾日少主就會起程回京,算着時間想來絕不會超過半個月就會回來。”
還有半個月呀,時間怎得如此長遠?木玉沁略一皺眉,有些悶悶不樂道:“他若是再不回來,成玉就該想他了。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你家少主可真是夠狠心的。對了,我聽說草原上的皇子一出生便是王爺之尊,可是真的?”
“這倒不是,”莊月搖頭,見她一臉疑惑,解釋道:“像少主雖然一出生便是大君最疼愛的小兒子,可他也是到了十五歲的時候才被大君封了王爺,有了自己的封地、幕僚和牛羊。也不是每一個王子到了年紀都能被封爲王爺,大王子如今都二十三歲,也是去年才封了王爺。”
木玉沁聽得一頭霧水,對於草原她瞭解得太少,以前是覺得沒有必要,畢竟這一生或許她都不會去草原那麼偏遠的地方,可如今因元恆的關係對於草原她有了一絲想要了解的心思。“這是爲何?大王子可是元羽?”見莊月點頭,木玉沁鬱悶道:“他不是隻比元恆大一歲嗎?爲何元恆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封了王爺,而他要到二十二歲才能封爲王爺?”都說草原大君偏疼小兒子元恆,若按照這樣說的話這心偏得可有些過了頭。
偏心在大家族中並不少見,只要是人就會有喜歡的東西和不喜歡的東西,凡事都講究一個緣分,即便是父子之間也一樣。木玉沁知道元恆很會討人喜歡,但元羽身爲大王子如此不被大君待見,肯定不僅僅是他不會討人喜歡這麼簡單。
“大王子確實是元羽王爺,也是少主的親哥哥。”對於元羽的身世,莊月有些難以啓齒,這樣的話題她不知道該如何對木玉沁說纔不至於驚嚇到自小便接受三貞九烈的教化的對方。“大王子之所以過了年歲都不能被封爲王爺,其實和他的身世有關。”
聞言,木玉沁露出探究的神情,眼染鼓勵的將莊月望着,示意她放心大膽的說。
莊月無奈,對上木玉沁求知慾旺盛的眼,在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緩聲道:“元羽王爺並非大君的親生兒子,大君能留他性命已是寬宏大量,豈會在他年幼之時再給他封底壯大自己的力量來違抗自己?即便是不得不給他封王,聽說也是給了草原最貧瘠的土地,至於牛羊之類的財產也是少之又少,根本就不能給他創造多少財富,僅僅能讓他的封底上的百姓維持溫飽。”這樣的恩賞其實和處罰沒有多少區別,可見血統的純正對草原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聽到這裡木玉沁終於恍然大悟,她總算是明白爲什麼元羽總是想要弄死元恆,原來他們並非一個父親所生。“元羽爲什麼不是大君的兒子?可是他們母妃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君的事情?”木玉沁的腦海中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聽說草原女子多豪邁,只要是看中了心意的男子哪怕已經婚配都會跟隨對方離開,這樣的醜事在上窮國根本不可能發生,但在草原上這卻能被當成一種美談流傳。可見兩國之間風俗的差異之大,簡直天壤之別。
聞言,莊月驚訝得長大了嘴巴,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才嘆道:“小姐,有的時候奴婢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少主的母妃原本是大君兄長的妻子,在爭奪大君之位中丟了性命,大君後來登上大君之位,理所當然的繼承了對方的一切,這一切當中自然包括土地、百姓、牛羊和女人。因少主的母妃嫁給大君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所以大王子雖然也被大君收爲兒子,實際上卻並非大君的血脈,乃大君兄長的遺腹子。”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莊月有些口渴,蓮葉到底懂事許多,見狀急忙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在莊月讚賞的視線中,小聲道:“莊月姐姐喝口水。”
“原來如此。”木玉沁終於聽明白了,感嘆道:“你們草原連女人和孩子都能繼承嗎?如果今後你家少主繼承了大君之位,是不是也要繼承大君的女人?”那其中不是還包括元恆的親孃嗎?天哪,草原的風俗怎麼這麼彪悍,聞所未聞。
莊月被她問得打了一個寒顫,急忙擺手道:“大小姐你可不要亂說,草原雖然有繼承的風俗,但僅限於仇敵之間,父子之間怎麼可能繼承?若這樣繼承的話,草原的血統豈不是亂了套,兒子娶了自己父親的女人,也就是娶了自己的後媽,這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