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皇帝也知道這個老嫗絕不敢說假話糊弄自己,但光憑一個老嫗的三言兩語實在是不能當成證據。當即皺眉道:“既然你是蘇婉容的乳孃,那你說蘇婉容當年爲何會失蹤?又爲何放着好好地鎮西將軍夫人不做,非要去左相府當一個見不得人的小妾?你若是不能說出一個所以然出來,別怪朕砍你的腦袋。”
聞言,老嫗害怕的打了一個哆嗦,卻依舊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任何人。“回陛下,當年四小姐確實有着大好前程,可卻被大小姐親手毀了。大小姐說蘇家要找的東西就在木家,要四小姐以大局爲重,一定要潛伏進木家將東西拿到手。四小姐最是聽大小姐的話,所以纔會放棄自己的一切,捨棄了自己的姓氏潛伏進了相府爲妾。”
“你口中的大小姐是誰?”皇帝饒是心底已經一清二楚,卻依舊逼着這個老嫗親口說。
老嫗聞言,又打了一個哆嗦,顫顫巍巍道:“正是如今的皇后娘娘。”蘇家害得她家破人亡,孤苦無依了幾十年,她對蘇家的恨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如今有機會扳倒蘇家她還有什麼是不能豁出去的?
果然是皇后,皇帝冷笑一聲,道:“你繼續說,皇后要蘇婉容去木家找什麼東西?”什麼東西這麼重要,重要到蘇家的嫡出四小姐不惜放棄自己的尊貴出身和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
這一次老嫗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掙扎着該不該說,掙扎良久都沒能下定決心,只是跪在地上陷入了沉默。
“怎麼你不知道?”皇帝冷笑,又道:“是但真不知道還是怕朕不能爲你做主?張氏,你是在質疑朕嗎?!”
張氏被嚇了一跳,急忙搖頭,顫抖道:“老奴不敢,老奴說,老奴什麼都說!大小姐要四小姐去木家偷藏寶圖,大小姐得了消息說另外半幅藏寶圖就在木家。”
藏寶圖!皇帝沒想到還能問出這麼重要的線索,當即擡眸似笑非笑的將木冷鋒望着,笑道:“左相家中還有藏寶圖,朕怎麼不知道此事?”
聞言,木冷鋒無辜的雙手一攤,對皇帝無奈道:“陛下是知道的,老臣素來忠心不曾有過任何事情隱瞞陛下,張氏口中的藏寶圖就是當初陛下命令老臣保管的那半張羊皮紙。”
“那半張羊皮紙就是藏寶圖?”皇帝有些不相信,但木冷鋒確實不曾對他說過假話,當即便不由得信了幾分。“既然那半張羊皮紙就是藏寶圖,皇后一個婦道人家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見皇帝終於問到了點子上,張氏顫抖着身子,大着膽子道:“回陛下,老奴知道當初大小姐爲何要找這半張藏寶圖。”
“你說。”皇帝皺眉,這個問題至關重要,他當初也是偶然得到這半張羊皮紙,也並不知道這是什麼藏寶圖。如今這老嫗倒是告訴了他不少蘇家不爲人知的事情,倒是讓他頗感意外。
“因爲大小姐手中有另外半幅,她若是能得到木家的這半幅,便能湊出完整的前朝藏寶圖。”
這話震驚了所有人,皇帝最先反應過來,厲聲喝道:“你是說皇后手中的藏寶圖就是那傳聞中的前朝藏寶圖?”
老嫗點頭,懇切道:“回陛下,正是那傳聞聚集了天下三分之二財富的前朝藏寶圖。”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皇帝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哈哈大笑道:“那你說皇后手上的藏寶圖現在在哪裡?”
“當年大小姐是將這藏寶圖當成嫁妝隨身攜帶的帶進了宮,如今應該還在她的手中。”老嫗到底是蘇家的老人,對蘇家的幾位小姐最是瞭解。如果她猜測不錯的話,這藏寶圖如果不在皇后手中就一定在太子手中。
皇帝聞言龍心大悅,對木冷鋒道:“你這次做得很好,蘇家有如此豺狼之心,實在是當誅。”皇帝現在已經沒工夫去管之前的那些小事,當務之急是將皇后手中的藏寶圖也弄到手,如果他能完整的拼湊出藏寶圖,定然能尋找到前朝的寶藏。等寶藏到了手,他還愁不能爭霸諸國嗎?!
沒有一個皇帝是沒有雄心大志的,這位陛下也是,以前身爲皇子的時候,他的眼界只侷限於爭奪那把椅子。可當他真的坐上那把椅子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世界那麼大,還有那麼多國家存在,還有那麼多遼闊的土地等着他的征伐。
他的野心也被點燃,可國內卻並不太平,諸國之間也相互牽制,開疆擴土的念頭他雪藏了幾十年,如今終於有機會擺在眼前,他豈能不激動?即便他沒有能力再去做開疆擴土的大事,可他還有蓮城,蓮城最像年輕時候的他,一定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謝陛下讚賞,老臣愧不敢當。”木冷鋒終於知道蘇婉容潛藏在相府這麼多年到底在圖謀什麼,那一瞬心裡百感交集,對三姨娘他是真心喜歡過的,畢竟當年是那麼驚才豔絕的女子,他豈能不心生愛慕?但一想着他疼愛了她十幾年都不能令她回心轉意,即便是塊石頭捂了這麼多年也早該捂熱,他原本滾熱的心也跟着冷了下來。既然她的心中沒有自己,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及?
“你當得起,既然蓮妃通敵賣國鐵證如山,吳全此事就交給你去處理,務必要處理得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至於皇后那邊嘛,玉沁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纔好?”皇帝似乎漫不經心的這麼一問,實際上卻是在考察木玉沁,他越發覺得這個小女孩和他的蓮城般配,簡直就是爲了蓮城而生。
如何處置皇后這樣牽動國本的難題怎麼能來問她?木玉沁聞聲立刻跪下,故作惶恐道:“臣女不知。”
皇帝心情不錯,擡眸見皇甫蓮城正一臉心疼的望着木玉沁,心底便有了計較,他從未見過蓮城對誰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哪怕是爲了讓他開心,皇帝也願意不惜一切,畢竟這是他最心愛的人爲他生的兒子啊,他豈能不滿足他的願望?“你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