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敢問是幾個賤民重要,還是陛下的福泰安康重要?別告訴我,你身爲臣子最該盡忠職守的是誰?是陛下,你我同爲臣子,該當爲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豈可因爲同情幾個賤民而置陛下於炭火之上煎熬?陛下的安危勝過一切,若處死幾個賤民便能消除隱患,能爲陛下排憂解難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簡直是天大的造化。”
不要臉!蘇寒之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忠勇侯的鼻子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曾得罪過這個笑面虎,想不明白對方爲什麼非要他兒子的命不可!他哪裡知道楊烈是出了名的氣量狹小,哪怕平日裡有人對他飛了一個白眼,他也能記恨心頭許多年,一旦逮住機會定要十倍百倍的換給對方。
眼見着他們就要吵起來,木冷鋒見皇帝的臉上現出一絲不悅,連忙充當和事老,勸阻道:“侯爺、蘇大人請莫要爭吵,能否聽本相一言?根據京兆尹的摺子所言,目前來看除了禮部尚書王珏的妻子王劉氏之外,並沒有出現第二例有瘋犬症病症之人。記得醫書有記載,急性瘋犬症的潛伏期爲七天左右,若是十日都不曾發病便是沒有被感染。爲了免傷無辜,大可以將他們單獨關押,待十日之後,沒病的釋放,有病的治療,豈不是兩全其美。”說完轉身對着皇帝,恭敬道:“陛下,若是覺得微臣所言可以一試,可請御醫前往爲諸位傷患治療。只要能將受傷百姓隔離看管,嚴格控制每一個進出入口,只許進不許出,待十日之後一切塵埃落定,是否疫情便一目瞭然。”
“臣等附議。”衆人聽到木冷鋒提出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由得拱手行禮附議。
瑛親王仔細的想了想,也看了看衆人的反應,起身對着皇帝道:“陛下,左相所言言之有理,若按照左相提議進行,一可避免轉變成疫情危害京都;二能保全無辜受傷百姓的性命;三能體現陛下的仁德與愛民如子;簡直是一舉三得。”
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幫木冷鋒說話的瑛親王,皇帝是瞭解自己的這位親哥哥的,他向來是對事不對人,能讓他說出讚賞的話看來木冷鋒這個老狐狸確實提了一個不錯的建議。“好,既然諸位愛卿都認爲這個提議不錯,那這件事情就交給左相去辦。左相,朕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務必要將此事處理妥當,切不可麻痹大意,知道嗎?”
“微臣領旨。”木冷鋒上前跪下行禮,有些意外皇帝竟然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他處理。一般情況下發生這樣的事情陛下都會交給瑛親王或者顏王去處理,畢竟這種事情若是處理得好那可是無上功德,能得百姓愛戴的美差。但若是一個辦不好,即便不落得人頭落地的下場,削官被貶也是逃不掉的。所以說,這件事好壞參半,他哪裡還敢掉以輕心?
昨夜木冷鋒半夜被召集進宮,次日一早相府的各位主子便都得了消息。依靠在軟墊上喝着燕窩,三姨娘面帶嬌笑的聽着如意的稟報,不由得問道:“可有打聽到陛下爲何連夜召集老爺入宮?”
如意搖頭,如實道來:“奴婢問了昨晚送老爺入宮的車伕,對方也只知道老爺是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府,其他的便什麼都不知道。對了,車伕說老爺回來的時候似乎心事重重,下車的時候差點一腳踩空摔倒。”
“老爺差點摔倒?”木冷鋒是什麼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竟然也會差點踩空而摔倒?三姨娘不相信他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不由得疑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會讓木冷鋒這般失態。
“是啊,所幸管家伸手扶了一把,並沒有真的摔倒。”如意小心翼翼的察看着三姨娘的神情,見她沒有表現出半點擔憂,禁不住問:“三姨娘,您說老爺會不會被陛下抓住把柄責罰了?”
木冷鋒比狐狸還要狡猾,會被陛下抓住把柄責罰?三姨娘搖了搖頭,否定道:“不可能,你可別小看了咱們家的相爺,相爺辦事素來滴水不漏,又深得聖心,不可能有什麼把柄能被陛下抓住並因此而受責罰的。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否則老爺絕不會在人前走神的。”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們無法打聽的事情,不然最是在乎人前威儀的木冷鋒怎麼可能這麼失態。
“那會是什麼事情呢?”如意皺眉,朝堂上的事情她們後院婦人不好多做打聽,否則便會惹人非議。
三姨娘搖頭,木冷鋒已經有些日子沒來自己的院子,若是以前她早就燉了人蔘烏雞湯送去書房,只要多送幾次必能挽回木冷鋒冰冷頑固的心。可是現在她連翻身都吃力,更何況是下牀行走?這頓板子與其說是打在了三姨娘的身上,倒不如說打在了她的心上,將她好不容易經營的一切全部粉碎,讓她哪怕只是想要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都要費心籌謀。“如意,你去給蘇麻姑姑送個信,就問昨夜木冷鋒進宮所爲何事。”
這就給蘇麻姑姑送信?如意嚇一跳,沒想到三姨娘竟然如此草率的便用到了宮中的勢力,不由得擔心道:“三姨娘,爲了這點事情就找蘇麻姑姑,會不會惹來的反感?”
“這必定不是小事,這麼多年我爲皇后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她若是還想讓她的兒子坐上皇位,就最好不要妄圖捨棄我。”三姨娘一聲冷笑,眸底閃過的都是凌然的恨意!當年要不是皇后那個賤人設計她,她怎麼會放着好好的將軍夫人不做,偏要來相府爲妾!這一切都是皇后欠她的,都是那個賤人欠她的!
聞言如意不敢再多說話,告退之後便立刻出府,去了三姨娘固定與宮裡傳信的地方留了一份書信,待宮裡的菜農取了書信之後,這才緩步從簾幔之後走出來回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