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駕到!瑾悠縣主駕到!”
小太監尖細的嗓音在端賢宮中迴盪着,賢妃有些惱怒,但到底還是要依着規矩,去給皇后見禮。
只是心裡卻是有些不服氣的,瑾悠縣主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在皇后身邊的小跟班,原本倒也還值得敬上一敬,可董珺昊如今都在天牢裡了,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不過是個在皇后身邊,狐假虎威的罷了。
她賢妃誕育了三皇子,在她的端賢宮,竟然還唱和瑾悠縣主的名諱,真真是讓人惱怒!
賢妃陰陽怪氣的給皇后見了禮,瞧也不瞧瑾悠一眼,只看着皇后笑道:“皇后娘娘竟然會移駕臣妾的端賢宮,真是讓臣妾惶恐!”
皇后早已見到賢妃對瑾悠的不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看了一眼賢妃,冷冰冰的在上首坐了,道:“你宮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本宮如何還能不來?一個小宮女,竟然有膽子燒了宮裡的殿宇,誰給她的膽子!”
“臣妾……”賢妃這會兒也是無語的很,她怎麼知道,這個春菊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子事兒,正讓人去問呢!”
賢妃說着,就見一個粉色的身影在殿門口虛晃了一下,連忙含着道:“秋菊!”
秋菊有些戰戰兢兢的進殿,方纔春菊的慘狀她是看在眼裡的,渾身都是有些紅腫和黑膠的,還有一種讓人作嘔的氣味,她險些沒有暈在那裡,春菊是與她一同長大的啊,她們兩個自入宮開始,便一直在一處,一直在賢妃娘娘跟前伺候着。
兩個人從最初的小宮女,一路爬上了一等宮女的位置,一路互相扶持着,從來沒有想到,有一日春菊會落到這步田地!
瑾悠細細觀察着端賢宮的衆人,在見到賢妃的嫵媚,與旁的宮女的冷漠後,突然見到秋菊紅腫的眼睛,讓瑾悠的神色中,閃過一抹驚喜,也許,這一切要從秋菊這裡下手了!
賢妃此刻正在尋找一個頂罪的人,秋菊上殿,正好讓賢妃尋了機會,指着她便問道:“春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今個兒出宮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了宮,沒有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成了這個模樣了?你與她自來是要好的,快來說一說,到底是怎麼回子事?”
秋菊到這會兒還是有些哽咽的,只是在皇后與賢妃面前回話,是怎麼也不能哭的,這宮中的主子沒有死,她們做奴婢的怎麼能隨便哭!
秋菊儘量將自己的眼淚咽回了肚子裡,鎮定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回賢妃娘娘的話,春菊在宮外的老子娘病了,今日是出宮去探病的,可她回來的時候,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奴婢問她,她的娘身子好些了沒有,她支支吾吾的,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便推說有些累,想要休息,將奴婢趕了出來……”
秋菊擡了臉,看向皇后與賢妃,“可奴婢不過在賢妃娘娘跟前服侍了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小宮女們說,走水了……”
賢妃有些不高興,秋菊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點子上,只問道:“難道說,春菊是因爲自己的老子娘病重,纔想不開的?”
皇后在一旁端着天青釉的茶盞,一時沒有說話,若是那春菊的老子娘還活着,她何必要尋死,她死了,誰給春菊照看她的孃親,這話,分明就是站不住理兒的,只是皇后並沒有點出來,她倒要看看,這樁事情,跟賢妃到底有沒有干係!
秋菊死死的咬了咬脣道:“奴婢方纔已經去吩咐人打聽了,春菊的老子娘早間還有一口氣,可是……就在春菊回宮後沒多久,就嚥了氣了,跟春菊,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賢妃微微皺了眉,顯然不願意聽這種事兒,不悅的說道:“這麼說,春菊是因爲她老子娘要死了,傷心欲絕,纔會尋死的不成?”
秋菊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愣愣的在那裡跪着,明明春菊早間出去的時候,還是高高興興的,說是很久沒有見過她的孃親了,還說自己翻了年,就夠二十五了,就能出宮了,可沒有想到,這才一日的功夫,春菊就變成了那般模樣!
皇后聽着賢妃引導的話,終究是忍不住了,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撂了下去,在紫檀木的小几子上輕輕的顫了顫,讓端賢宮上下的人,都閉了嘴,只恨不得,這會兒鼻子都是不用出氣的,以免惹禍上身!
這宮裡誰人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氣秉性,當真發起怒來,這端賢宮上下,誰也別想能活過今日去!
“賢妃,你當本宮是這麼好糊弄的是不是?”皇后冷冷的掃視着賢妃,逼得賢妃不得不從圈椅上站起身來,在堂下跪了下去。
賢妃走的是嫵媚路線,如今已經四十歲的人了,還穿着桃紅色,豔粉色的衣衫,寬大的袖擺與裙襬處,用金絲繡着芍藥海棠等花樣,甚是豔麗,讓人瞧着便有些輕浮之感!
繁複的靈蛇髮髻上簪着各種金銀飾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映襯下,甚爲晃眼,瑾悠避開眼去,只盯着稍遠一點兒的秋菊,此刻的她,正在默默的垂着淚,看樣子,這個秋菊是當真替春菊難過的!
賢妃重重叩首,便聽得一陣環佩叮噹,“臣妾不敢欺瞞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個春菊,在臣妾身邊伺候多年了,前幾日便說,她的老子娘病了,想要出宮去瞧一瞧。”
賢妃微微擡頭,想到前幾日正是董珺昊出事的時候,便掃了瑾悠一眼,回道:“因着前幾日正是多事之秋,臣妾也不敢給皇后娘娘惹了麻煩,便沒有應允了她,趕着這幾日工夫,端賢宮裡沒有什麼事兒,臣妾便允了她,讓她出宮去瞧一瞧。”
“說到底,到底是她的老子娘,臣妾也是憐惜她,讓她盡一盡孝道,卻沒有想到,竟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賢妃衝着皇后掃了一眼,眉眼間盡是風情。
瑾悠在心底裡暗暗搖頭,這個賢妃,這般輕浮,當年還能得了皇上的寵幸,真真是的,難怪皇后娘娘說,當初的皇上是在跟皇后賭氣呢。
可不是?皇上瞧着,可不像是能瞧上賢妃這種模樣的人!
皇后看到賢妃那樣的神色,便有些生氣,這種人,誕育了三皇子……
皇后竭盡全力壓制着自己的怒氣,她暫時還不能直接打殺了賢妃,“本宮不管那些個前因,本宮只問後果,不管這個春菊到底是怎麼回子事兒,是她老子娘病重也好,是她與她孃親前後腳去了也好,本宮只問,這尋死的法子不知有多少,她何必用了這種慘烈的方式?”
“一個宮女,住在偏廂裡,竟然用****的手段?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樣會燒燬了宮中的殿宇?這宮中的殿宇多麼金貴,豈是她一個宮女能夠燒燬的?”皇后緊緊的盯着賢妃道:“你倒是給本宮解釋解釋?這皇宮建立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賢妃這會兒也是氣惱的緊,竟然會被一個宮女害得被皇后娘娘訓斥!
“臣妾……臣妾着實不知啊!”賢妃恨恨的指着春菊燒燬的那個殿宇,說道:“臣妾平日裡待她不薄,原本她是沒法子出宮去見老子娘一面的,臣妾體諒她在身邊伺候多年,一直盡心盡力的,便讓她出宮走這一遭,與她老子娘見這最後一面,卻沒有想到,竟然成了錯處!”
賢妃猛然間眼睛一亮,道:“定然是因爲她前幾日便想要出宮去見她孃親,結果臣妾沒有應允,耽誤了她娘瞧病的最佳時機,她今日出去了,她孃親卻是回天乏術了,所以她纔會懷恨在心,將這仇恨算到臣妾身上!”
“對對對,一定是這個樣子的!”賢妃似是分析明白了,看向皇后道:“這春菊定然是想要報復了臣妾,用她的死,換臣妾的不安生,還請皇后娘娘明鑑啊!”
賢妃見皇后不動聲色,眼睛轉了兩轉,繼續說道:“皇后娘娘,這春菊的偏殿,離着臣妾的寢殿這麼近,說不得她還想要順道將臣妾燒死呢,還請皇后娘娘給臣妾做主啊!”
皇后聽了半晌,終是沒有再追究賢妃的責任,冷聲說道:“看在你誕育三皇子的份兒上,本宮便饒過你這一回,只是你身邊的宮人,再也不能出了這樣的岔子了,這樣吧!從今個兒起,你便在端賢宮中好好的靜思己過,除了給本宮請安,旁的地方一概不許去!”
見賢妃隱隱有不平之色,皇后冷哼一聲道:“本宮會派了侍衛在你宮門前守着,若是在讓本宮發覺,你有任何不妥當之處,別怪本宮將你這端賢宮上下都打殺了!”
賢妃身子一顫,立時不敢說話了,微微應諾。
皇后這才帶着瑾悠離開,瑾悠深深的看了秋菊一眼,在皇后上轎攆之前,低低的說了句:“秋菊。”
皇后點了點頭,低聲吩咐了身邊的宮女幾句,那宮女立刻便去往太醫院,尋找醉竹姑姑去了!
今天說好的爆更,上午半小時一章,下午暫定一個小時,除了基礎六千更新外,其餘是還月票和推薦票以及打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