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番外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十五)
這幾年,他一直在幻想着他的孩子也能夠叫他爹爹,一直幻想着在將來的某一天,靈兒會牽着孩子的小手告訴他,“喏,小梵,這就是咱們的孩子,長得很像你呢?”可是,這些年,他終究沒有等來安靈兒和他們的孩子。
今天,卻意外的聽見想兒說這樣的話,他一時悲喜交加。
好想說一句,我不是你的父親,又不忍辜負孩子的期待,但是,如果答應,他又覺得對不起自己那個還未謀面的孩子。
他抱着想兒轉身,看着女人,卻發現女人也看着她,眼睛裡是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秈。
就好似,透過他在看她的愛人一般。
聽忠叔說,眼前的女人也是被自己夫君拋棄過的人……
所以,她也期待給孩子找個父親麼?
可是,即使知道大家的想法,郝連梵卻依舊做不到直接答應姣。
“想兒可以一直叫叔叔啊,叔叔會像一個父親那樣對待想兒可以麼?”郝連梵承受不住安靈兒那滿眼悲傷的眼神,只得狼狽的轉開。
“原來,真的沒有人願意做想兒的爹爹麼?”想兒小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街邊的孩子一直說,郝連想的孃親長得醜,所以沒人喜歡,所以他們活該被拋棄,他一直不信,可是今日,自己喜歡的叔叔也這樣拒絕了自己,那麼,也是因爲叔叔不喜歡孃親麼?
可是,在他看來,孃親一點也不醜,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孃親。
“想兒爲什麼這麼說呢?”郝連梵不解,這麼個小孩子,怎會有這樣的思想呢?
“因爲……”想兒張嘴,但是餘光看見自己孃親焦急的神情,便又將話嚥了回去。
若是說孃親醜,孃親定會覺得難過的吧?
於是,話到嘴邊,郝連想又突然閉口不談。於是,他話鋒一轉。
“因爲想兒喜歡叔叔,想要叔叔做想兒的爹爹,想兒希望叔叔能夠一直陪在想兒身邊,能夠在想兒長大之前代替想兒照顧孃親!”郝連想年紀不大,條理卻十分清晰。
“我會一直照顧你們!”這是郝連梵唯一能給出的承諾,陪在她身邊自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衣食住行上給出一些補給和照顧,這是他能夠做到的。
“好耶!”以爲郝連梵這話就是答應了,想兒很是開心,“那想兒以後是不是能夠叫郝連叔叔爹爹了?”
“……”
“想兒,別胡說!”安靈兒一急,動作有些粗魯。不管衆人的反應,直接將想兒從郝連梵的懷裡一把搶過。
那個模樣,就好似想兒是她的寶貝,而郝連梵是那個想要搶走他孩子的人。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不止郝連梵側目凝視,就連忠叔都面露疑惑。
因爲,不管怎麼說,郝連梵若是願意照顧他們孤兒寡母的,那也是他們的造化了啊。
可是,就這麼看着安靈兒,郝連梵心裡的疑惑就更加的多了起來。
按理說,眼前的女人三十多歲,臉上的皺紋應該不至於有這麼多,就算她這些年一個人帶孩子真的很幸苦,老的要比常人快,但是奇怪的東西就在這裡了,她的頭髮非常的黑亮,很健康,顯然不是衰老。
還有,她的手……
並不像真正的少婦那樣,又短又粗,雖然也有一些傷痕,但是她的手指卻是十分漂亮的。
郝連世家主要生意便是胭脂水粉,對於這些,郝連梵自是有一些研究的,這個女人的情況,有些不對、
但是具體哪裡不對,他暫時還沒想到。
難道,眼前的女人實則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人,受到了不好的待遇,便一個人帶着孩子到這裡來躲藏起來了麼?
不然,他實在無法解釋爲什麼會是這樣的。
因爲,百花城屬於三不管地帶,這裡的人十分和諧,不管是風景還是其他,無疑都是很好的安居場所。
所以,相對的,這裡的物價就比外邊翻了好幾番,安靈兒家的屋子雖然不算好,但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好大一筆銀子,而少婦卻能夠一次性支付了所有的費用,所以,除了這個解釋,他便找不到其他了。
而且,她的整個人,給他的感覺真的非常不一般。
那是一種,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感覺,就像剛剛回到百花城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感覺自己就要抓住什麼東西的時候又突然逃離。
就像吃東西卡在喉嚨,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不自覺的,郝連梵朝着安靈兒脖頸看去,露在外面的肌膚十分的柔嫩,不像三十歲的……
倒像個二十歲左右的女人的樣子。
聯想起之前的那些疑惑,郝連梵被自己此刻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這人,其實是在說謊吧。
她看到自己會不自覺的露出悲傷的神情,看到想兒和他親近會非
常激動,她買得起安靈兒房子,卻過着無比清寒的日子,她知道靈兒母親的忌日,說他們是她最重要的人……
這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麼?
不,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巧合,因爲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些話,就好像是隨口說的,並未經過考慮,再者,昨晚他沒有認真考慮,現在回過頭想想,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眼裡的恨意是那麼的明顯,就像,那些話不是替安靈兒轉告,而是她自己想那麼多的。
那麼,是不是,其實,她就是安靈兒呢?
可是爲什麼,聲音,容貌,性格,喜好,所有的東西都不一樣了呢?
瞥見安靈兒在地上的的籃子,不對,嚴格來說,是籃子裡用來裁剪的剪刀,郝連梵突然計從心來。
藉着給安靈兒收拾的緣由,郝連梵趁着安靈兒不注意的空檔,郝連梵拿起剪刀狠狠的朝自己的手心扎去。
“主子!”安靈兒沒有看見,忠叔卻是看得清楚,想問一句主子爲什麼要這麼做卻接到郝連梵警告的眼神。
“這是怎麼了?”安靈兒聽見管家的叫聲,轉身便看見郝連梵滿手是血,剪刀已經扎透了他的整個手掌心。
急得直接放下郝連想朝郝連梵奔去。
手心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郝連梵只是認真的觀察着安靈兒的態度、
如果她和他之間今天只是第二次見面,加上她一直對外人不理不答的態度來看。現在看見他受傷就這麼激動,這,明顯有問題。
“我沒看到籃子裡的剪刀!”郝連梵淡淡回神。在不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安靈兒之前,他不能太貿然問出口。
萬一,又被嚇跑了呢?
“你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安靈兒無意間的話和這語氣,頓時讓兩人怔住,郝連梵的眼神漸漸變得激動,差一點點就要忍不住問出那句。
你是靈兒,對麼?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只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你爲什麼說總是這麼不小心?難道你知道原來的我是什麼樣子的麼?”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個。
安靈兒暗自責怪自己大意,“抱歉!”她很快放開了她,又恢復成那個少言寡語的少婦。
“因爲想兒經常這樣,剛剛一個不小心,將你當成他了!”郝連梵微微一笑,這麼蹩腳的理由,怕也只有她能夠說的出來了、
郝連想也歪着小腦袋,似乎在沉思自己什麼時候不小心了。
“怎麼辦,現在集市還沒開門,咱們得先找地方將這傷口處理一下!”這話是忠叔說的,卻也郝連梵最希望他說的。
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到安靈兒家包紮傷口,以及蹭飯。
果然,“先到我家吧。我家裡有備着藥!”無法,安靈兒只能這樣建議、
一來,郝連梵只知道她家有一個小藥箱,但是他只見過一次,所以安靈兒估計郝連梵不會記得。
二來,她也實在不放心郝連梵就這樣回去,一直等着醫館開門、
當然,此刻焦急的安靈兒壓根就忘記了,郝連府是什麼地方啊,怎會沒有傷藥呢?
就算當真沒有,就他們這樣的身份,難道還必須等到醫館開門麼?
那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麼?
正所謂關心則亂,此刻用這話來形容安靈兒便是最貼切不過的了。
郝連梵真的對自己太狠了,整個手掌心都已經徹底的穿透,筋脈都斷了,若是不小心處理不當,這隻手就算廢了、
安靈兒暗自瞪了一眼,卻還是不忍心責怪他,只怪自己沒有收好剪刀吧、
她的動作很輕柔,簡單的接一下筋脈也是可以的,但是因爲傷口哎郝連梵身上,她想了半天也硬是沒下得去手。
只得簡單的處理之後止血,說是叫他一會到醫館看看。
郝連梵的眼睛一直追隨着安靈兒,雖然很多東西都變了,但是那種感覺不會變,他覺得,她就是她、
剛剛拿來的藥,依舊保留着原來的習慣,放在以前的櫃子裡,他剛剛偷偷看了一眼,就連牌例都是一樣的,幫他包紮時,安靈兒看他的眼神也和之前沒差,他記得,安靈兒曾經說過,她的父親會一些簡單的醫術,而她的師傅和父親既是師兄弟,定也會一些的,安靈兒跟在她師傅身邊那麼多年,定也學到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本事……
“爲什麼把這裡的門給堵了,是因爲礙到你了麼?”郝連梵看似無意的問話,卻讓安靈兒心中警鈴大作。
郝連梵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隨即搖頭,或許是她太過多疑了呢。
“只是覺得我們這樣的小戶人家院子裡有個郝連家的通道不好,再者,我和想兒孤兒寡母的,若是被人說閒話就不好了!”這話聽起來沒什麼不對,她這個年紀,還帶着個孩子,若是家裡有個通往其他家的通道,外人總是會說閒話的。
郝連梵
點頭,像是瞭然。隨即,便看見門外已經開了一個院子的藍色的花,眼睛一亮,不顧手上的傷,起身就朝外邊趕去、
安靈兒剛剛說那話的時候毫無破綻,但是在他聽來卻像是在刻意這麼說的,或許,她不是怕別人說閒話,只是怕他郝連梵而已、
忠叔看得頭暈眼花,他怎麼覺得主子好像是喜歡這個少婦呢?
之前不是口口聲聲的說,他此生非安靈兒不娶的麼?
這纔多久,怎就變了性子了,而且,看上的還是這麼一個年紀可以當他孃的人呢?
長得醜也就不說了,好歹人善良。但是人家都有孩子了啊,而且,年紀也着實大了些。
而且,就算拋開這些不說,主子眼下有錢有權有勢,長得好,人也好,他們倆,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是非常不搭的。
不過,若是主子當真喜歡,他其實也是不反對的,那些都是外在東西,他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看重。
只要主子不在那麼悲傷,只要他的身子能夠好起來,他喜歡什麼樣子的,都不要緊。
並且,這個女人他也算是認識好幾年了,行爲檢點。人也不錯,作爲妻子,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選。
只是,若是將來,安靈兒回來了,他們又該如何自處呢?主子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