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番外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十三,一更)
可是,不管是夏吟說的哪一種,都不是他郝連梵願意聽到的。
若是忘不掉固然好,可若是因爲心裡恨着所以忘不掉便麻煩了。
其實,夏吟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所以郝連梵此刻便已經陷入深深的害怕中。
但是,不管怎樣,他還是決定沿着安靈兒走過的路,哦,不,是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繼續走一遍,他想,萬一,遇到靈兒了呢?
可是,郝連梵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走,便是兩年多,屆時,他已經快二十歲了。是真正的大人了姣。
此時,又是一年春天,百花爭豔。
在外漂泊了多年,郝連梵終於再次回到百花城秈、
熟悉,而又陌生,心裡五味雜陳。
他此刻已經非常正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上的大紅衣衫便已經褪去,只剩下一身簡單的黑袍。
整個人無端沉重了許多、
“站住,這裡是郝連府私人地界,請止步!”剛剛到郝連府大門,便被守門的侍衛攔下。
“你是新來的吧,主子回來了也敢攔着?”墨瞳上前一步,守門的人看着有些陌生,年紀很小,便這樣說了一句。
侍衛很是疑惑,和另外一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疑惑,他們在這裡做侍衛以後兩年了,可爲什麼從來不知道郝連府的主子是長這樣的呢?
之前管家爲了不讓他們犯錯,府裡每個人都看過郝連梵的畫像,那是一個非常好看而且妖豔的男人、
所以,不管衝哪方面看,眼前的人都不像,難不成,這郝連府還有另外一位主子,是他們所不知道的麼?
又或者,是來鬧事的?
有了主意,兩個侍衛點點頭,其中一名跑去找管家,另外的一位還是在原地等着。
“抱歉,還請兩位稍等片刻。小的們剛來不久,實在沒有見過主子,待管家來了在做決定可好?”話是這麼說,卻沒有太多卑微的模樣。
郝連梵伸進衣兜準備掏玉佩的手就停了下來、
倒也訓練有素,這些年,也多虧管家了,既然去叫了,就等等吧。
他微微嘆氣,感嘆頗多,竟沒想到,昔日風光無限的郝連家主,此刻就連進自己家都這般困難、
當真是今非昔比了。
管家走得跌跌撞撞的,腳步有些急,他是個完全沒有武功的老人。
門口的男子,一襲黑衣魔袍,背對着郝連梵,雙手反手背在身後,看上去非常的幹練。身邊的小廝側着身子站着,雖然多年不見,可是管家卻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
家主穩重了些,改變了很多,墨瞳也似乎長高了不少。
“主子!”管家出聲,只兩個字,便已經老淚縱橫。
“忠叔!”郝連梵轉身,笑開,一臉的風霜,許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看上去異常的疲憊和憔悴。
青色的胡茬遍佈了整個下巴,看上去成熟了許多、
“噯!”忠叔抹了一把眼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不顧身後兩個侍衛的驚訝,舉着手裡的柺杖就朝兩人身上打去,“你們這兩個臭小子,不是一早就給你們看過主子的畫像了麼,這會兒怎會認不出來,看我不打死你們!”
“管家饒命啊,我們不是故意的!”兩人連連逃跑,管家雖然打,但也沒用重力。倒像是在逗他們一般、
“好了,忠叔,是我的變化太大,怪不得他們!”
對於這個,郝連梵倒是樂意接受,不料,剛剛聽到這話的忠叔,眼淚便再次溢了出來。
主子這些年在外邊,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吧,雖然之前接到墨瞳的消息,說是將郝連府的一衆男寵遣散的時候他也很開心,可是,少言寡語而又懂事的他,似乎更加讓人心疼、
“他們表現很好,每人賞一百兩銀子,還有,忠叔,派人去集市照的尺寸準備幾套男裝來,墨瞳先去休息吧!”隨即,不等衆人反應,快速下達了回府後的第一個指令。
“主子,還沒有迎接……”忠叔說到這裡便又覺得不對,郝連家有主子回府時需要迎接的習俗,可是現在,整個郝連梵只有主子一個主子,其餘的全是下人……
“祖制自是不能違背,可是忠叔,我現在很累,先給我準備洗澡水吧,至於迎接禮,就等這個家的女主人回來後便實行好了!”
管家本想說一句,那要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不回來怎麼辦呢?
可是,話到嘴邊,看着郝連梵滄桑的背影,便不忍再說,墨瞳之前回來的時候提起過,說是主子喜歡上了安靈兒,可是安靈兒已經不見了,主子要遣散這所有的男寵,將來找到安靈兒以後,用乾乾淨淨的郝連梵將安靈兒風光大娶……
那時候,他只覺得是玩笑,主子已經那麼多年的習慣,怎麼可能說改就真的能夠改掉呢?
所以,就連當初說要遣散男寵的事情他都當成了一種玩笑,可是,竟沒想到,郝
連梵當真有這麼多年沒有往郝連梵送過一個美男。
可是,就連他自己也都沒有回來過。
就在剛剛,看見門口這個飽經風霜的郝連梵,他覺得心酸的同時也覺得欣慰。
心酸是,主子終究沒有找回自己愛着的人,欣慰是,主子終於戒掉了那些可惡的習慣、
“主子,我先伺候你休息!”墨瞳是十分心疼郝連梵的,這會兒回到家,自然希望郝連梵能夠好好睡一覺的、
“不必,你去休息吧!”郝連梵揮手,徑自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管家交代了郝連梵的衣服尺寸之後便緊隨其後。
“主子,熱水馬上就燒好,我已經吩咐廚房的人做了菜,很快就好,您先休息一下!”
“好!”郝連梵淡淡點頭,看着自己這個滿是粉色調的屋子,一時感慨萬千,當年,就是安靈兒死賴在這裡不肯走的、
他摸着牀單,雖然這些年沒有回來,但是忠叔時常更換,並沒有髒的痕跡、
他努力的回想着關於安靈兒的一切,可是,她的一顰一笑,卻在自己的記憶中慢慢模糊,只是每次想起她的時候心裡的那種痛從來沒有舒緩過、
“忠叔,把這些粉色的都換掉,就換成橘色的吧……”他想了想,隱約記得安靈兒說過她最喜歡橘色。
“好醜,爲什麼喜歡這樣的顏色!”郝連梵扒着一棵粉色的小花,看着安靈兒手裡的橘色,非常嫌棄。
“因爲橘色像陽光,可以帶給我快樂!”這是年少時,兩人之間的對話。
沒想到,時隔多年,那些以前從來不記得的事情,卻都一一回到自己腦中,清晰無比。
而曾經只屬於安靈兒的愛好和興趣,到如今,已經一點點變成了他喜歡的。
靈兒,你可知道,你已經滲入我的骨子裡,融入我的骨血裡了。
郝連梵想,這就是安靈兒給他的詛咒,讓他忘不掉她,時刻想念她,她的微笑,她的眼淚,還有她的所有。
想起這些,愈發覺得自己沒有胃口。
還未端上來的菜便被他揮手撤掉,索性將自己整個兒丟盡浴桶。
浴桶還是當初的浴桶,是安靈兒發現他男兒身的那個,也是在那時候,他們之間有的第一次身體接觸、
還記得安靈兒當初以爲他想對她做什麼的時候那一臉的掙扎,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可是笑着笑着,卻笑出淚來。
靈兒,靈兒……
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爲什麼還不回來呢?
你到底在哪兒,爲什麼我找了那麼久,還是找不到你的足跡呢。
難道,真如夏吟所說,你是真的打算將我推離你的世界,從此再也不見了麼?
靈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那麼愛我的你,怎麼捨得這樣對我呢?
“噼裡啪啦,砰砰砰!”耳畔突然想起鋪天蓋地的響聲,郝連梵回神,扭頭朝外邊望去,隱約能夠看見大家燃放的煙火。
他猛然記起,今日是大年三十,大家在慶祝呢、
可是,隨即,心裡又悲涼起來,衆人都在這天團聚,只有他依舊要過着一個人的年。
大家都那麼快樂,只有他,幸福不起來。
勾脣,郝連梵起脣、
“靈兒,新年快樂!”隨即,閉眼,晶瑩的淚滴在煙火綻放的瞬間沒入浴桶,隨即,全都混爲一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