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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君凌無力的搖頭，淚珠滾落，迅速湮滅在牀單裡，長髮被淚水打溼粘成一團。
慕少成嘆了口氣，不明白君凌的抵抗從何而來，他開始下意識的認爲君凌的抵抗並非只是因爲當年他的離開所造成的傷害，那麼，還有什麼？
“爲什麼啊？君凌，你告訴我爲什麼啊？”手指憐惜的撥開她被淚水粘在臉上的頭髮，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看。
淚水一串一串，君凌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最後慕少成只能翻身下牀拿了新的衣服幫她換上，看着默默無聲掉淚的女人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一顆逼問的心，此刻卻問不出半句逼問的話了。
“別哭了，君凌，我不問你爲什麼，可我們是夫妻，我們註定是夫妻，一輩子，兩輩子，生生相依，你接受不了，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但是，你身邊站着的人必須是我。”
慕少成說完出了房間，留給君凌一個單獨的空間或緬懷或祭奠那些他不曾參與的過去。
卓天豪以爲李佳佳的離開他會有鬆一口氣的感覺，這些年公司的發展離不開他岳父的幫助，多少讓他有一種借勢的感覺，內心深處似乎掩藏着一種難以言說的自卑。
追着李佳佳從商場離開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只想知道這個女人接下來會去哪裡，可是，當她一路回到那個已經十分熟悉的地方的時候，他又有點想笑。
他沒有上樓，只是在小區外停留了片刻就離開了，只想着就算是道歉，這女人心裡也不會覺得抱歉。
他開着車離開，可心裡總有一種不平靜的感覺，果然，等他晚上終於再次回到家的時候他的感覺得到了印證。
收拾的一絲不苟的家，與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這幾年來除了每次他回來會弄亂意外，幾乎每次進家門都是這樣的乾淨整潔。
然而，這種乾淨整潔與平時又是不同的，平時可能會有電視機的聲音或者廚房裡傳來的油煙機的聲音，可今天，什麼聲音都沒有，太平靜了。
不知道爲何胸腔裡的心臟跳了跳，他按了按胸口緩步上樓，二樓的房間依然整潔的不了的，可也依然沒有一個人的影子。
“李佳佳？”他下意識叫了一聲。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
他瘋了一樣推開一扇扇門，然而，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房間，卓天豪驟然慌了，他發現這個李佳佳賴以生存了六年的家，已經被她拋棄了。
沒人！
卓天豪不懂得爲什麼會手抖的厲害，就連手機都拿不穩，他撥打李佳佳的電話，沒人接聽，撥李家的電話，岳母大人溫柔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似乎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卓天豪懵了。
李佳佳到底去哪兒了？
他慌亂的下樓，走的太快連鞋子都掉了一隻，不死心的將一樓的房間又翻了一遍，結果仍然沒有發現李佳佳的影子。
“李佳佳……”
卓天豪愣愣的看着家裡的擺設，這才發現六年其實度過的不只是時間，有些東西已經深深的烙印下來，有些習慣已經銘記進了靈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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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知讓他渾身發涼。
如果是這樣，那他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
是誰說，一見鍾情的不是情而是臉，是誰說，日久生情纔是真的情？
如果是這樣，那他這麼多年對君凌的執着算什麼？
他真的喜歡李佳佳嗎？如果不喜歡，那此刻的慌亂又是爲什麼？
腦子裡亂極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冒出來，充滿她的腦海。
他看着牆上一幅幅的照片，有他的，有她的，但唯獨沒有的，是他們兩個在一起的。
原來，這麼多年他都不曾跟她一起拍過一張照片。
一個不小心他一下子撞到了餐桌上，他冷不丁的回過神來，他一定要去找李佳佳，一定要告訴她，他愛的那個人是她。
餐桌上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剛好掉在他的腳邊，卓天豪冷不丁的愣住，看着上面的幾個字，他慢慢蹲下身子。
《離婚協議》？
他震驚又茫然，在心底裡，他其實李佳佳並沒有一個定義，這些年她愛他愛的幾乎失去了自己，他從來都是篤定她不會跟自己離婚的。
可現在……
看着上面的一條條，一項項，震驚極了。
“慕少，李佳佳走了？”
“走了？”聽着小A的彙報，正在廚房裡忙碌的慕少成皺了皺眉頭，低頭看着沾滿了水的指尖，他微微一笑，帶着一些不知名的惡意。
“是的，昨天下午走的，大概是夫人回到家的那個時間離開的，是當天下午的航班，現在卓少都已經找瘋了。”
“找瘋了啊？”慕少成又笑了笑，小A並沒有回答，他知道，慕少成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果然。
“那就讓他瘋下去吧。”
“那李佳佳呢？”
“她？”慕少成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又有些氣惱。
小A帶着命令掛斷電話的時候心說夫人果然是慕少的逆鱗啊，碰誰都好，千萬不要嘗試去碰觸他們家夫人。
慕少成勾了一個淺笑，又低下頭去準備早餐，君凌在上面不知道怎麼樣了，想着君凌，他的心思又是一片悵然。
拿着鮮紅的結婚證，君家沒有人會排斥慕少成在君家過年，尤其是慕夫人也來了，君凌更不好將慕少成趕出去。
對於小夫妻之間的打打鬧鬧，慕夫人和君曜直接無視，有些事情有些心結，需要他們自己去開解。
“媽，我有些話跟君凌說，你好好休息。”將慕夫人安置好，慕少成拉着君凌上了樓，留下茆茆和慕夫人在一起玩。
君凌掙了掙，奈何慕少成抓的很緊，手臂沒有掙開，君凌憤憤的瞪了他一眼，“你拉着我做什麼？”
“我牽着你你才能不迷路。”
“你才迷路！”君凌瞪他，真當她是三歲的孩子嗎？
“君凌，別這樣，我們是夫妻，現在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不要放開我。”
“我放開你？”君凌冷哼，手上猛然用力，“你覺得我們兩人之間被推開的一直是你？”
“君凌！”
他當然知道，這兩人之間做錯事的人一直是他，“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很是無奈，索性一把攔腰將她抱起來，不等君凌反應過來就進了房間。
將她困在椅子裡，君凌瞪着眼睛，大有一種你怎麼敢的樣子，看得他想笑，慕少成卻沒笑，只是溫柔的撫摸着她的眉眼，“明天去跟我看爸爸好不好？”
“什麼？”
“我想去看看爸爸，墓園離這裡不遠。”
君凌沉默，最後搖了搖頭，“我不想去那種地方。”
慕少成微愣，想了半天把原因歸結爲君露的流產，不忍心再勉強，慕少成只好決定自己去。
“那你在家好好呆着，還有兩天就過年了，沒事別總是往外跑，有時間……不妨寫寫東西。”
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不再見到她的新作品，慕少成也是懷念的。
這次輪到君凌愣了愣，沒答應，也沒拒絕。
慕少成抱着她坐進椅子裡，任由她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自己懷裡失神。
他總是不明白她的難過，尤其是最近幾天，身上的那種感覺是遮掩不住的。
第二天一早，慕少成吃了早餐就去了墓園，他跟父親的感覺其實很好，但這些年來墓園的次數很少，潛意識裡他希望父親仍在，仍能保護自己和母親，這些年自己扛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潛意識是和父親一起的，可是……有些人失去了終究是失去了。
母親的懷念是時時刻刻的，而他的懷念從來都放在心裡，墓碑上是父親年輕時的照片，光鮮依舊，他看着不禁想起自己的兒子，在茆茆的眼裡，自己該是一個怎樣的父親。
他在墓園呆的時間很長，兩個多小時才朝外走，走了不遠想起君露的墓碑離這邊也不遠，他走着朝那片墓碑走過去。
那個孩子因爲他而失去，懊惱一直囚困在他的心底，青石子的小路，踩在他的腳底，就難免想起那天她撲天滅地的悲傷。
讓他驚愕的是，墓碑前已經放了一束紅色的地獄之花，他蹲下身子拿起花束看了看，還是新鮮的，可見剛有人來過沒多久，他一下子站起來朝四周望去，然而，四周卻空蕩蕩的，在墓碑林立的墓園裡近乎一目瞭然，他卻找不到那一片熟悉的衣角。
“君凌？”
他顧不得緬懷心底的難過，慕少成大步朝前跑去，似乎想要尋找那個獨自****傷口的女孩子，可惜，一直到追出墓園，也沒有看到君凌。
但，在墓園的另外一個出口，她看到了君凌的車。
他敲了敲車窗，沒什麼反映，低頭看了看才發現小包並沒有在裡面。
慕少成再次皺了皺眉頭，前幾天茆茆說君凌不開車，今天君凌又沒帶司機，一定是她親自開來的吧？
找不到君凌，慕少成決定在附近守株待兔，想要弄清楚爲什麼茆茆說話會前後矛盾，還有釣魚那一次，他是親眼見到君凌開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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