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不敢,那還是讓我來說。”都長史驀地轉身,朝着那下方跪了一地的百姓,冷笑道,“還不正是因爲凝碧夫人,長的像極了咱們熵帝母妃木想容的緣故。”
“像?像又怎麼樣?這和皇上是不是先帝的龍種有何關係?”
“是啊,帝王癡情倒是少見,但這又能說明什麼?”
“都長史,你可是清楚你在說些什麼?”
蕩不時有疑惑聲,討伐聲傳來,然與之都長史和谷溟熵,一個冷笑着看向谷溟熵,另一個卻是姿態閒閒的半抱着胸,饒有興味的看着都長史,那樣的眼神,就好似是看着一個已在自己囊中的獵物,卻在暗自苦惱怎樣玩耍的眼神,莫名的讓都長史有了一絲怯意。
大力的迴轉身,向着議論之聲最是瘋盛之處,用盡全力喊道,“你們聽我說……“在仍是吵吵嚷嚷了些許時候,都長史冷冷的看向那些尚自不在自己那一派陣營中的大臣,這些人是相對較爲年輕的一輩,“那你們可知道,木想容是誰?
“木想容?沒有聽說過啊?”
杷“原來皇上的母妃是木想容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就是劉太妃呢……”
那跪了一地的大臣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一邊卻是探尋着望向那個容貌有些模糊的帝王,想要看清,卻似是很難。
“說起木想容,就該提一提蕭翌晨。”都長史臉上閃過一絲陰森的笑容,“大家該不會忘記,二十多年前天燁的首富,蕭家。而木想容便是蕭翌晨的夫人。”
隨着都長史將木想容是蕭翌晨妻子的事實說了出來,這底下,不管是新近的大臣,還是跪坐在下首之地的玉京百姓均是一臉錯愕疑惑的相互望望,“皇上的母妃,竟然會是別人的夫人?那皇上豈不是?”
“這木想容卻緣何是蕭翌晨夫人,又進得皇宮生下了皇上,那皇上到底是蕭翌晨還是先帝的兒子?”
………………
底下的猜測愈演愈烈,最後,竟是有不斷的聲討一一傳來,有疑惑的,有憤怒的,更多的則是明哲保身的態度,兩兩相看。
只是所有人的視線,已是從劉太妃的國喪之事直直看向了這天燁高高在上的皇,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他到底是蕭翌晨的孽種,抑或是其他,這些,都在衆人心中腦海之中盤旋不已。
幾乎所有人都看着谷溟熵,虎視眈眈的有之,幸災樂禍的有之,陰狠絕辣的亦是有之。他們幾乎都等着谷溟熵如何回答,等着谷溟熵如何打破他自身的那股傲然和冷靜。
“哦?”谷溟熵本微微挺直的腰現在已是換了個姿勢,他懶懶的半站着,神情略帶一絲頹廢,像是妖嬈的蓮,“那麼,都長史的意思,是朕並非父皇親生咯?”
“是不是,皇上心中清楚。”都長史心中微微一顫,看他笑着側頭看過來,自己竟是會有種要倒身下拜的衝動,若不是他拼命忍了住,才能免了這一時的衝動,“皇上可是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正宗的皇家血統,若確實是,都某願意承擔一切誣衊聖主的後果。”他似是一臉赴死般的決絕,眼中卻含着比以往還要多的驚恐。
“那麼都長史又是如何能證明,朕並非這天燁皇家的血脈?”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都長史在心中冷冷偷笑一聲,隨即擡起頭來,略帶着傲慢,冷冷拍手,立時,已是有人帶着一個全身着玄色衣衫,神情平白無奇,倒是瘦削的一人,卻是本被劉敏之放在壽陽殿保護劉太妃的哨子。
“哨子,你說說,二十年前,咱們的帝王出生之際,到底發生了什麼?”都長史一臉洋洋得意的看過來,卻見谷溟熵仍是一臉淡然不變的笑容的看向自己,不由心中又驚又怒,冷笑一聲,又微微加中其中一些細小的諸如恐嚇催促的成分,“哨子……”
哨子微微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小聲道,“二十年前,在攏翠軒禁苑,何起何御醫替容妃娘娘診脈,竟然發現娘娘已是懷了將近十月的胎,根本不是所說的九月,照日子推算,容妃娘娘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哨子陰森可怖的臉忽然直直的看向谷溟熵,霍地裂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道,“根本不可能是先帝的骨肉。”最後的一句他說的極是大聲,立時引起衆人的一片喧譁之聲,谷溟熵也不惱,只是臉上的笑意淡了一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不怒自威,“是嗎?提起何起何御醫,朕這倒是有一封何御醫寫給其老母親的血書,長史及衆位卿家可要取之一看?”
來福手上託着那封血書,一一的遞與那些面色帶着疑惑的大臣看去,那些見過之人,俱是一臉駭色,神情莫名的直看向面無表情的劉敏之以及冷漠邪魅的谷溟熵。
“哼,單憑一封血書,怎堵天下悠悠之口。”故意視那血書之中對劉太妃的控訴於未見,都長史冷冷一笑,隨手將手中的血書丟入來福懷中。一時間,底下亦是有輕聲的疑惑非議傳來。
“嫌不夠嗎?”谷溟熵幽深的雙眸乍然間危險的眯起,眼中是毫無溫度的冰寒,霍然間瞥見不遠處一個紫色的人影正小心翼翼的拖了一個身着白色斗篷之人艱難的向着這邊而來,他驀地輕聲失笑,“要證據嗎?這不就是來了。”順着他哂笑着看過去的視線,都長史怔怔的轉頭,已是看見一抹風華絕代妖嬈的紫色魅影正施施然笑着走了過來,那狹長的鳳目之中,隱隱閃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光芒,卻是那在玉京城中爭議頗多的媚惑人心的管維,而被管維以一根繩子不情不願的牽扯過來之人,一身白色長袍,已是叫風塵染的盡是塵埃與污垢,斗篷上巨大的白色風帽遮住了他的臉,讓人不禁猜測這個能讓管維親自捉着而來之人是誰,然而,衆人的視線卻忽地被他背上的一個黑色包袱所吸引,只因那黑色是如此的特殊,似濃墨般的黝黑,與那白衣形成了如此鮮明的反差。
“證據?這不就是來了。”谷溟熵看也未看都長史一眼,一雙幽深冷眸卻是牢牢看定那白袍之人,驀地微微躬身,竟是十分恭謹,“牧大師,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