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這些事,不計較也罷,只要莫皓凌平安,比什麼都強,憑心而論,錦州暴亂,與庸王實則無關,無奈趕上了幾個官員是從禮部提拔起來,這纔將罪名扣在了庸王的腦袋上,即便一開始這些事看不清,那麼現在事情明瞭,月帝可不糊塗,不然不會用庸王。
即便她昨日在承明殿說的頭頭是道,月帝也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用一個犯過錯的人。
莫曉手中拿着筆,想着這兩日發生的事,看來鄒秦到了錦州,莫皓凌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莫曉心一下放下來,竟覺得疲憊不堪,頭更是重的擡不起來,無奈,雙手杵着頭,卻還是這樣撐着。
等了一會兒,終於上朝了,這月帝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變化,這樣的動亂對於他來說,或者早已見怪不怪,再加上鄒秦已經到了錦州,明眼人都知道不會有事了,也難怪月帝這般平靜。
今天的朝堂倒是清靜,莫曉看着朝堂上站着的幾位大臣,又看了看月帝,不免覺得這月帝是故意讓喬大人等人故意跟去錦州的,他們不在,這朝堂之上安靜極了,耳根子自然都是清靜的。
這月帝,不會是爲了躲清靜吧!
莫曉想着,無奈搖了搖頭,看樣子一會兒就能回去了,莫曉暗暗爲自己能回去高興,忽的,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奏報聲,只見月帝臉色微變,而福公公趕緊跑了出去。
莫曉看在眼中,心裡一陣緊張,這福公公做事一向不慌不忙,根本就沒見他跑過,可這會兒,竟然跑了過去,看來發生了什麼事,莫曉緊張的探了探頭,只見福公公從殿外回來,臉色嚴峻不禁,手中還拿着一個什麼東西。
那應該是錦州傳來的消息,莫曉看着福公公的臉色,卻猜測不出福公公那裡的消息究竟是什麼消息,是好的,或者是壞的,還未多想,只聽月帝忽然站了起來,對着僅剩的幾位大臣說了起來,“諸位愛卿,有奏本就留下,沒事就先回去吧!”
“是。”衆人跪拜,紛紛散去。
莫曉間月帝遣散了那些大臣,八成跟福公公手中的東西有關,下意識的站起身,看了看福公公。
“聖上,錦州來的密信。”福公公見衆人退下,直接將手中的密信交到了聖上手中。
月帝接過信,將信打開,認真的看了起來。
莫曉看着月帝的表情,整張臉都是嚴肅的不行,這會兒心裡更是慌了,忙要上前詢問,就在她要上前的時候,福公公卻對她搖了搖頭,莫曉見福公公搖頭,只好作罷,規矩的留在了側間。
“冷寂元也到錦州了。”月帝看完信,將手中的信放到了桌案上。
“那聖上應該鬆口氣了,這冷參將和鄒都督都在錦州,雙方都有兵將,那北疆一定不成氣候。”福公公說完,給月帝倒了一杯茶。
“是嗎?”聽到福公公的話,月帝擡眼看了看,轉眼直接看向莫曉
,說了起來,“曉曉,你覺得福公公此言可對?”
她這真是躺着都中槍,沒來由的這麼一問,莫曉只好站了起來,硬撐着發疼的頭,走到了月帝身邊,“聖上所言,是朝政,奴婢不得妄言。”
“昨晚參與的還少嗎?說吧!也不差這一回。”
“是,奴婢以爲,不管是誰,都要聽命聖上,聖上說的話纔是聖旨,他們不管在哪裡,想做什麼,都要聽從聖旨。”跟着月帝時間長了,自然知道月帝的脾氣,這月帝想要從你嘴裡知道什麼,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知道,與其等着被他繞進去,還不如就此直言。
“福公公,給朕擬旨,叫鄒秦和冷寂元原地待命,等着七殿下。”月帝聽後,嘴角微微揚了揚,下一刻,又喝起了茶。
“是。”福公公說完,趕緊找人擬旨。
莫曉看着月帝這般模樣,心裡一陣陣的發慌,這月帝究竟想幹什麼,怎麼讓他們等着莫皓凌,難道他不怕北疆大軍直接取了錦州,等莫皓凌到了,他的錦州大概也淪陷了,還有,曹相不是也在錦州嗎?算算時間,曹相應該也快到錦州了,還有莫皓庸……
不但這些人都在錦州,左牟不是也帶着三萬大軍往錦州趕嗎?
不單單只是皓月的人,如果谷帝同意,那哈木達也會趕去錦州吧!
想到那些人,莫曉忽然愣住了,這些人怎麼莫名其妙的全都到錦州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在莫曉心中上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月帝,只見月帝臉色異常平靜,似乎這些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莫曉看着月帝,一時間,之前對月帝所有的好感全部消失。
她甚至有一種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這月帝給利用了。
不不不,被他利用的絕對不只是自己,莫皓庸,曹相,左牟,甚至是莫皓凌,喬大人,冷寂元,還有西谷……
天哪!莫曉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摸着劇烈跳動的心臟,一雙大眼看着月帝,看着他那平靜的臉,忽然發覺,自己的想法竟然天真到可笑,這些天,她以爲她和月帝想的一樣,可現在看來,他們的想法簡直就是千差萬別。
爲了他自己的目的,他設計自己的大臣,設計自己的兒子,設計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這就是一朝皇帝,一切只是她想的太過簡單了。
莫曉想着,不免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的月帝,強打起精神,走到月帝身邊,跪了下來,“聖上若是沒事,奴婢退下了。”
“回去吧!”月帝品着茶,看着剛剛來自錦州的密信,淡淡的說了起來。
莫曉對着月帝拜了一拜,這才站起身,朝着承明殿殿外走去,一走出殿外,只見剛剛在殿內的大臣並未散去,而是在角落中議論紛紛,見莫曉走出來,紛紛對莫曉拜了拜,雖不說什麼,但眼中卻滿是疑問。
他們大概也在猜吧!猜她心裡在想什麼,猜月帝爲什麼忽然散朝,猜月帝在想什麼,莫曉想想,忽然覺得可笑,這些人,每天都在猜,可猜來猜去,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道,想着這些,竟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便吧嗒吧嗒的流了出來,莫曉看着衆人怪異的目光,趕緊擦了把眼淚,朝着遠處跑去。
此刻的錦州城內,城門已關。
深邃的夜,莫皓凌只見的一點星光,原本皎潔的月亮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那樣的月光,看着朦朧,又帶有神秘感。
天一擦黑,他就進了錦州城,比預定的時間早了幾個時辰,卻是在他意料之內,進城的時候,他也沒用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喬裝打扮成一個商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城了。
走進錦州城,莫皓凌便看見皓月大軍在街上巡邏,爲首的那人他倒也熟悉,是鄒秦,涼州都督,錦州雖亂,卻也不似那般混亂,莫皓凌覺得奇怪,於是天一黑透,他就準備夜探錦州府尹。
說不定那裡,有他想知道的事。
天色越發的黑了,莫皓凌身着一襲青衫,縱身一躍,快步在寬闊的路上行走起來,他的腳步很穩很輕,走起來雖然不似跑的那般快,卻也足夠安靜,不易被人察覺,很快,莫皓凌便來到了錦州府尹門前,只見裡邊燈火通明,正想進去查看端倪,只覺身後忽的響起了腳步聲,莫皓凌快速拿出袖中藏着的匕首,快速轉身,直接將匕首的鋒刃對準了身後那人的脖子。
身後那人不敢動了,只是站在莫皓凌的面前,那人身着一襲黑衣,站定不動,眼中卻閃着異樣的光芒。
莫皓凌看着那雙眼,一眼辯認出那雙眼的主人,又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麼人,纔將手中的 匕首撤掉。
“先跟我走。”黑衣人看着莫皓凌,小聲的說了四個字。
莫皓凌點了點頭,便跟着那黑衣人走去,很快,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此刻涼州城內。
“庸王殿下,夜深了,早些睡吧!”一個身着白色長裙的女子,披散着長髮,爲坐在軟榻上的莫皓庸披上了一件白色披風。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莫皓庸看着眼前的女子,笑了笑,那笑容如同三月春風拂面而來,溫暖宜人。
“看着殿下這邊的等亮着,就來看看。”鄒秦月看着莫皓庸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剛剛大哥回來過,然後匆匆走了。”
“你可告訴他,本王在府中作客?”莫皓庸看着秦月,淡聲問了起來。
“王爺吩咐過誰都不能說,秦月怎敢妄言。”鄒秦月說完,又走到桌案邊,爲莫皓凌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莫皓庸的手中,“王爺請喝茶。”
“謝謝。”莫皓庸滿意的接過茶,看了看秦月,微微的笑笑,只見秦月一雙杏目微微低斂着,眉梢微微緊縮,精緻的鼻子的嘴巴亦是好看極了。
“王爺無故這樣看着秦月,秦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鄒秦月低着頭,微微的笑着。
“早些去睡吧!我還要在府中多叨擾幾天。”莫皓庸說完,亦是笑了笑。
“那秦月先告退了。”鄒秦月說完,欠了欠身,臨走前又看了看莫皓庸,這才轉身離開莫皓庸的房間。
莫皓庸看着鄒秦月的背影,忽然愣了愣,也不知道皇城裡邊怎麼樣了,他那個父皇,絕不是一般人,幾天的功夫,不動聲色的就把皇城中的重要力量全都集中在了錦州城,他是 想看什麼?看他和老七團結一心?或許是吧!
莫皓庸想了想了,忽的笑了笑,轉身又躺在了軟榻上,閉目休息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