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跪在了月帝面前，低着頭，直視前方的地面。
“昨日雲際鬧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月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莫曉，手中把玩着青花茶杯，猶豫的看着莫曉。
聽到月帝這般說，莫曉擡起頭，只見月帝一邊把玩着青花杯，似乎還想說什麼，只是在極力的忍着，看着這樣的月帝，莫曉倒是奇怪了，這月帝究竟想說什麼，竟然還會猶豫。
“聖上想說什麼，直接說便是。”莫曉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接問了起來。
“朕……自從荷妃離開後，雲際就沒有人管了，這孩子越來越放肆，朕擔心這麼放任下去，她會闖禍，朕想找個人好好管管她，可雲際不想去別處，更不想讓人管着，你說該怎麼辦？”月帝聽到莫曉這麼說，乾脆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這不難辦，聖上找公主信服的人看管便可。”根本沒多想，莫曉直接說了出來。
“朕想讓她到賢妃那裡去，賢妃喜歡清靜，這孩子在那裡，應該也不會鬧事，可她不去，朕派人把她綁了去，她把賢妃的賢居殿差點給拆了，朕拿她，真是沒有辦法。”月帝想着前日送雲際去賢妃那裡的情景，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塊。
“那不如讓公主自己選擇住處。或者讓她自己單獨住？”久在幽雨閣，過慣了與荷妃相依爲命的日子，怎麼肯跟別人一起住？想到雲際，莫曉微微嘆息，不知爲何，她竟一點也不怪雲際之前火燒香閣，只是覺得，她很可悲。
“朕問過，她視朕爲仇人，根本不肯跟朕說話。”月帝說完，嘆了口氣。
“那聖上可有什麼應對之策？”莫曉擡頭，看着月帝。
“朕的確是有一個主意，朕想讓雲際跟你住在香閣，你也好時時刻刻提點雲際，身爲公主，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交給你，朕也是放心的。”月帝說完，看了看莫曉，雙手緊緊地拿着一本奏摺。
這月帝，腦子裡想的果然跟別人不一樣，雲際想弄死她，還要雲際跟她住到一塊兒，這是想看雲際怎麼弄死她，還是想看她是怎麼弄死雲際的？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做法實在是讓人嗤之以鼻，況且她現在喜歡清靜，香閣又不大，莫曉想了想，直接說了起來，“這件事不可。”
“爲何？”
“公主是金枝玉葉，而我只是受了聖上的眷顧，纔會有現在的身份，奴婢怕和公主在一起，降低了公主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和雲際住在一塊，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想你也不會答應。”月帝拿着奏摺的手更緊了一下，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答應也罷，月帝搖了搖頭，看着莫曉說了起來，“你去給朕沏杯茶吧！她們誰弄的都沒有你弄的好。”
“是。”莫曉站起身，便去沏茶。
福公公見莫曉走了出去，走到月帝身邊，看着月帝一臉的愁容，只是搖了搖頭。
“福公公，你若是朕，該怎麼辦？”
月帝看着福公公，輕聲問了起來。
“雲際公主性格本就倔強，她根本不願聽別人的解釋，郡主身子也的確不好，跟公主住在一起，對郡主的確沒什麼好處，聖上英明，若真想促成此事，還得郡主公主都答應才行。”福公公看着月帝，這是月帝的家事，自然是可以插上一嘴的，心裡也沒有什麼負擔，想了想又說了起來，“公主那邊，老奴倒是有個辦法讓她答應，可是郡主那邊，就不太好說話了。”
“你能讓雲際答應？”月帝轉眼看着福公公。
“這事就交給老奴來辦。”福公公點了點頭，“只是郡主這邊，怕是難辦。”
“曉曉這邊，我有辦法。”月帝看着福公公，點了點頭。
“那老奴現在就去見見公主去？”
“去吧！”月帝點了點頭，看着福公公走遠，此刻，莫曉也回來了。
莫曉手中拿着一壺茶，走到月帝身邊，爲月帝倒好了茶，這才轉身走到了月帝身邊，左右看看，卻沒有看見福公公的身影，這福公公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月帝身邊伺候的，這會兒怎麼沒人了？
莫曉正驚訝，只見月帝早已翻閱起了奏摺，看着月帝翻閱奏摺，莫曉忽然驚覺墨快要用完了，趕緊跑過來研墨，看着茶水沒了，又跑去倒了一杯茶水，這小宮女纔會做的事，又重新撈起來做了，不過這樣，倒也讓人安心。
莫曉看着堆放的亂七八糟的奏摺，又開始整理起奏摺來，整理完奏摺，竟發現，已經是晌午十分了。
好在這會兒，月帝已經批閱好了奏摺。
“聖上，您這邊沒事，奴婢便要回去了。”莫曉看着月帝閒來無事，正在那裡喝茶看書，走到月帝身邊說了起來。
“曉曉，能不能陪朕聊一聊？”月帝擡眼看着莫曉，眼中充滿了期待。
“聖上想要聊什麼？”
“就聊聊雲際吧！其實我和她母親之間，是有誤會的，她母親以爲，朕一直把她當作你母親的影子，可朕從沒那麼想過，朕的確曾傾慕你母親，但你母親心中只有你父親，你母親是個好女人，知道爭取更懂得拒絕，所以，朕後來是欣賞她的，荷兒卻一直以爲，我接近她是因爲你母親的緣故，所以一直鬱鬱寡歡，甚至恨你母親。”
月帝說完，看了看莫曉，只見莫曉神色淡淡，似乎對這件事並不關心，但他還是繼續說了起來，“發生那件事之前，荷兒與朕交談，說要成全朕，那時朕剛剛登基，朝政混亂，朕根本沒心思處理這些家事，便沒理會荷兒，後來發現她與皇兄私會，朕親眼看到他們衣衫不整的樣子，心中大怒，貶了荷兒去幽雨閣，幽禁了皇兄，後來查出是你父親告的秘，朕氣急，派他去了苦寒之地，事情過去了很久，朕的皓月穩定下來，朕才滿滿發覺，事情的不對勁兒。”
“聖上說這些，無疑是在聖上的心中多添傷口，還請聖上不要再說了。”莫曉說完，低下了頭，她一點也不願聽從前的陳年舊事，那些事，跟自
己都無關。
“你不想聽，可朕想說。”月帝看着莫曉低着頭，又說了起來，“後來沒過多久，荷兒懷孕了，朕一開始認爲是皇兄的，可後來算算時間，怎麼也不對勁兒，那怎麼可能是皇兄的呢？皇兄一直有意篡位，正好就此機會，讓他永無天日，至於你父親，朕實在是沒想到，竟然讓他含冤而死，這件事是朕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這一切，都是荷妃娘娘設計的？設計皇叔，設計自己，設計我父親？”聽到這裡，莫曉忽的愣住，這算是什麼事？難怪那荷妃那麼恨自己，就連自己都可以設計在局中，更何況仇人之女，只可惜，她錯了。
莫曉壓抑着心中的笑意，直覺胸口隱隱泛疼，匆忙扶住旁邊的桌案，才讓自己站穩。
“曉曉……”月帝早已察覺出了莫曉的不對勁兒，“你還好嗎？”
“聖上不必擔心，奴婢沒事。”莫曉咬着脣，久久，才感覺那疼痛的感覺滿滿消失。
“要不要叫太醫？”月帝看着臉色蒼白的莫曉。
莫曉擺了擺手，緊緊咬着脣，“聖上繼續說把！奴婢真沒事。”
“後來，朕一切都明白了，可是也晚了，你母親在知道你父親的事之後，悲傷過度，一病不起，很快便走了，荷兒更是不願見朕，生下雲際之後，便更不讓朕看看自己的孩子，朕知道，你也恨朕，恨朕把你接來宮裡，遇見凌兒，甚至讓凌兒……”
“不要說了……”莫曉狠狠咬着脣，蒼白的脣瞬間滿是血痕，她擡眼看着月帝，又說了起來，“聖上究竟想說什麼，想讓我做什麼，聖上說，奴婢照做就是。”
“曉曉，雲際是無辜的，凌兒也什麼都不知道，我這裡有荷兒給你的信，她在臨死前跟你懺悔，請求你的原諒，你看看。”月帝見莫曉情緒不對，趕緊摸了摸袖子，可寬大的袖子裡卻是空的，月帝一愣，這才驚覺，他竟將荷兒留下的東西給弄丟了，一陣失落涌上心頭，眼眶忽的紅了起來，接下來低下頭，便不再說話了。
莫曉看着月帝低下了頭，忽的說了起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人死不能復生，還請聖上保重龍體，至於奴婢的事，奴婢自己會想清楚，還有……聖上……就是聖上，聖上想要奴婢死，奴婢就得去死，想讓奴婢活着，奴婢不想活也得活。”
“曉曉，朕不是這個意思。”月帝聽着莫曉的話，忽的愣住，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只看見莫曉那張慘白的臉。
“聖上想讓雲際公主住到香閣，那就住進來吧！”莫曉看着月帝，笑着說了起來。
“你願意讓雲際住到你那裡了？”月帝一愣。
“只要聖上想這樣，便可以這樣，只求聖上，再不要說曾經的事了。”莫曉說完，將手緊緊握成拳頭，只要一想到和莫皓凌在一起的畫面，她就會覺得噁心，覺得自己骯髒，莫曉想了想，又說了起來，“若沒別的事，奴婢誥退了。”
沒等月帝回話，莫曉便快步走出了承明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