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好的導演很多,但是擅長感情戲也心思細膩的導演卻不多,《情書》這部電影偏重細膩感情戲,男導演在這一方面上天生不如女導演優勢那麼得天獨厚,否則連他林孝智都能親自掌機開拍,何苦還要另外去尋人。
香港女導演本就不多,有實力又擅長這類題材拍攝的女導演,數來數去也就張愛嘉、許安華、張婉婷三個。前兩個都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拒絕了接拍《情書》,留給林孝智的選擇已經不多了。
祝芝山領了命令去聯繫了張婉婷,林孝智這邊也沒有閒着,一邊繼續創作新劇本,一邊開始苦思冥想香港還有哪個導演能領重任執導《情書》拍攝。在張愛嘉跟許安華那裡連連碰壁,讓他開始擔心張婉婷也不一定能聯繫到。畢竟年尾年初香港很多導演都接到了活兒,陳白強那邊他都已經答應過了要在月內開拍,自然不能再耽擱了。
《情書》的新導演還沒確定,陳白強那邊先給了回覆。他這些年到底也拍過幾部電影,對於電影的好壞也能看懂幾分,如今《情書》的劇本入手也有些時日,乍一入眼看來男主戲份並不多,但仔細看完之後才感覺到這個角『色』的重要『性』,兼之戲份不多也不影響到他的新專輯準備,一早便答應了接拍這部林孝智專爲他準備的電影。
有關於兩個女主角的取捨上,林孝智考慮了很久。作爲一部青春愛情電影,最合適的女主角人選毫無疑問是那種在香港擁有一定人氣,而且本身形象也是屬於青春美少女的藝人。原本新亞是沒有這樣的簽約女藝人,但收購了新藝寶唱片之後就不缺了,因爲香港最著名的少女組合—開心少女組就是新藝寶唱片也就是現在新亞唱片的簽約藝人。
開心少女組誕生於八十年代初,到現在已經前後已經有羅美薇、陳佳玲、袁傑瑩、羅明珠、柏安妮、李莉珍、何佩兒、林穎媚八個少女加入過開心少女組。當然有人留下有人離開,羅明珠87年就被華星唱片挖走,柏安妮因爲要上學也退出了開心少女組,林穎媚改名林穎嫺在87年參加了港姐選拔得了季軍,當年簽約了無線也離開了開心少女組,現在組合裡僅剩下羅美薇、陳佳玲、袁傑瑩、李莉珍、何佩兒五人,而且這五人中,陳佳玲、袁傑瑩、李莉珍、羅美薇的合約都是要在明年到期,要簽下來估計還得花費一番心思。
開心少女組現在五女中,名氣最大的毫無疑問是袁傑瑩,憑藉着年初新亞的那部《『色』即是空》,袁傑瑩足足火了一年,大小電影接了五六部,平均片酬都有五六十萬左右,可見火到了什麼地步。不過林孝智卻不準備讓她出演《情書》,一方面是擔心《『色』即是空》太過深入人心了,另一方面也是準備敲打敲打袁傑瑩。新亞唱片那邊告訴他,最近幾個月來袁傑瑩的新經紀人也就是她的父親不止一次向公司表『露』過提高她的待遇,甚至威脅準備單飛,自始至終袁傑瑩都沒有表過態,這令之前對她印象不錯的林孝智也有些不滿意。
其餘四人中,何佩兒年齡最小隻有十六歲,身材也是矮瘦的她化了妝之後飾演中學版的兩個女主角之一比較適合,她的角『色』最好敲定。陳佳玲的形象無疑最適合他心中的女版亞希,而且這也是個‘乖女孩,,從沒有跟唱片公司提過任何的過分要求,作爲‘最美的開心少女,,不出意外林孝智準備把《情書》中的女版亞希這個角『色』給她。
至於另外一個女主角,他暫時還沒拿捏定。李莉珍跟羅美薇都比較適合《情書》的另一個女主角‘安娜,,美豔上李莉珍更勝一籌,氣質上未來的天王嫂羅美薇則較之李莉珍要好一些,所以儘管新亞唱片那邊高層反映過,羅美薇可能明年之後也不會跟唱片公司續約了,他心裡仍是傾向於未來天王嫂的。
不過,很快一通電話就幫林孝智敲定了注意,讓他最終把‘安娜,這個角『色』給了李莉珍。
“阿樂,怎麼有時間給我電話？怎麼,有什麼事情嗎？”
這一天林孝智正在他在東湖的別墅裡,對着新買的電腦啪啪地敲着新劇本呢,突然打過來的一通電話讓他停止了敲擊鍵盤。接通了電話本來聽到是錢家樂打來的,他已經很驚訝了,不過拐彎抹角的跟他扯了一通閒聊之後,錢家樂才倒出了他的來意：“林生,聽說你手裡有個新劇本,準備邀請陳白強擔任男主角……我能跟你問一下,電影的女主角是不是還沒人演,嘿嘿,我想給你推薦一個人選,你看看合適不……”
他的話讓林孝智莞爾一笑,“你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這麼快就知道了我手上有部新電影了？說說看,我倒是很好奇,能讓你推薦給我的,是哪家的姑娘？”
錢家樂作爲新亞第一個簽約男藝人,林孝智對他印象也不錯,因此私下裡也從來不在他面前擺架子,兩人也算有些私交。
錢家樂這人的『性』子他非常喜歡,之前新亞跟他籤的合約,幾部電影給的片酬相對於一二線明星而言都不算高,但錢家樂卻沒有抱怨過一次。正是他的這種『性』子,讓林孝智捨得力捧他,過去一年裡新亞先後安排《『色』即是空》、《水滸笑傳》、《呆佬拜壽》三部電影給他,而且每一部電影裡錢家樂都是覺得男主角,如今在香港也算是介於二線跟一線之間的男星之一,他接其他電影公司的戲片酬最低也要六七十萬,之前接嘉禾的《急凍奇俠》更是要了接近八十萬的片酬,那邊照樣支付,名氣已經追趕上了他的哥哥錢小豪。
錢家樂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會,才說道：“林生你現在可是香港最著名的導演兼編劇,你有新電影哪裡還能掩得住,唱片公司那邊都傳開了”
一句話說漏了嘴,他似乎立刻察覺到了,只好硬着頭皮說：“……我現在正在跟阿珍交往,就是開心少女組的李莉珍。她是林生你新收購的唱片公司的藝人……嗯,她想讓我幫忙在新電影中求一個角『色』……”
“你說什麼,阿樂,你現在正在跟李莉珍交往……”
林孝智大吃一驚,他倒不是反對公司藝人交往。事實上新亞電影公司內,江華正在追求邱月晴,孫星最近跟邱玉茹似乎在拍拖這種事情,林孝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公司不鼓勵旗下藝人交往但也不會明着於涉。只是,開心少女組的李莉珍是誰,林孝智再清楚不過了。那可是未來的香港知名豔星,同時也是歌壇天王張國容的紅顏知己之一。
她現在竟然跟錢家樂在交往
錢家樂聽他聲音高了不少,以爲林孝智不贊同他跟李莉珍的關係。但話已經開了口,只能硬着頭皮承認了,“是……是的……”
頓了頓他才接着說：“去年我還沒來新亞,就跟阿珍開始交往了。我當時接了一部電影叫《殭屍叔叔》,因爲這部電影認識了阿珍,後來就跟她開始拍拖”
見林孝智還不回話,他又追問道：“林生,難道公司不許藝人交往嗎？”
他的話驚醒了林孝智,這纔回答說：“這倒是沒有,公司不於涉旗下藝人交往,只是需要提前跟公司報備一下,以免被媒體曝光了,公司這邊準備不足
雖然詫異錢家樂怎麼追上了李莉珍的,不過這事他也不準備於涉了。想了想,自己本來就在猶豫不定,不知道《情書》中的另一個女主角是給李莉珍還是給羅美薇呢,既然公司現在的當紅男星錢家樂都開了口,這個面子他也樂得給了。反正兩個人選誰都行,說來羅美薇的新經紀人也表示了不願繼續跟唱片公司續約,是該敲打敲打。
當下爽開地答應了,“行啦,正巧電影中有個角『色』,李莉珍倒是蠻符合的。我這邊先答應你了,趕緊去跟她說一聲準備好吧,電影不出意外月底開機,明後天讓她來電影公司這邊拿劇本、籤合同”
錢家樂原本沒抱什麼指望,他之所以會給林孝智主動打電話,一來是耐不住女友李莉珍軟磨硬泡,二來對老闆林孝智的印象很好,覺得這是個好說話的
沒想到自己開了口,真從林孝智這裡給女友求來了一個角『色』。頓時喜出望外,“林生,這是真的嗎？”
“嗯,放心吧。你也是公司老人了,公司有新劇拍攝自然優先照顧我們自己的簽約藝人。你就只管去哄你的小情人吧,這事我準備,叫她那邊也早點準備好吧”
“好的林生,我明天就讓她去公司報道”
張婉婷那邊祝芝山遲遲沒聯繫上她,據她的工作室介紹,她跟同樣也是知名導演的老公羅啓瑞一起去了日本旅行,雖然祝芝山委託她的工作室聯繫她,但是林孝智他們足足等了一週,遲遲都沒等到張婉婷那邊的回覆,反而是程曉東先行被張一謀領着上了門。
“上映首周票房15萬,《賭神》刷新港片新紀錄,成爲香港第一部首周票房突破一千五百萬港幣的電影”
程曉東無聊地翻動着報紙,看了一會便感覺有些無聊,視線往四周到處『亂』轉。
“新亞電影公司的實力,怕是已經超出我們公司一大截了”
程曉東心中暗暗估算着,他在徐可工作室公司待了多年,一點點地看着公司在徐可的帶領下發展壯大起來,因此對於徐可工作室公司有多少家底,再清楚不過了。
之前他們進來時,程曉東往四周粗略的打量過,這裡足足一層樓全都是新亞電影公司的辦公處。連接待室都這麼大,新亞的新辦公處規模不得不讓他感慨萬分,純論規模來看,已經比他們自己的公司大了將近一倍了。聽說往上還有一層也是屬於新亞電影公司的辦公處,他可不會忘記了前一段時間還傳的沸沸揚揚的,這家電影公司的年輕老闆,那個豪門闊少斥巨資收購了兩家唱片公司。
原來不知不覺,香港電影界又多了一頭巨無霸。
“……保持現在的勢頭,發展兩三年。新亞必取德寶而代之……”
腦袋裡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浮現出了徐可之前在一次閒聊時感慨的一句話。任誰也不能否認,去年新亞電影公司的發展勢頭,令整個香港電影界爲之側目。
程曉東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三點鐘了。十幾分鍾之前他們來到新亞電影公司,被告知那個豪門闊少對探視劇組的拍攝了。儘管秘書室給林孝智掛了電話,他表示會盡快趕到,但算一算時間跟距離,怕不也要他們等待二三十分鐘的時間。
這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十幾分鍾,算一算他也應該來到了。
今天他們來新亞電影公司,是來就《秦俑》的投資問題進行簽約的。之所以拖到了號程曉東纔來新亞,還是因爲他之前對張一謀能聯繫上新亞並不太相信,加上也擔心新亞這邊投資的錢太少,給的片酬太低,於涉他對劇組的掌控等等,所以他一直也在主動聯繫其他的投資商,看能不能找到對這部電影感興趣的人。
結果,程曉東有些失望了。
今年北大陸的一場風暴,令香港電影圈裡不少人都對跟大陸合作存在一定的芥蒂。很多人一聽到他說要前往大陸拍攝,於脆直接就拒絕了投資,另外一些本來感興趣的,也因爲年關將至公司要進行年度清算了而暫緩了投資拍片的撥款。
比如他聯繫的新藝城跟嘉禾,兩家都願意投資給他拍《秦俑》,但是一家答應的錢要等到二月才能給,一家更是說要等到明年四月左右。耳旁又有張一謀在不停的催促,程曉東最後也被他給催急了,於脆不去多想什麼,直接準備好了投資企劃書,跟他一起來了新亞準備具體談這件事情。
林孝智的速度,比他們想象的要快一些。就在程曉東兩人才翻看了接待室內的幾份報紙時,他便趕回了公司,全程只花去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
“非常抱歉,讓兩位久等了……”
雖然程曉東讓林孝智多等了幾天,不過他心裡到沒有什麼不滿。反而因爲能夠開闢大陸的期待,頗有幾分按耐不住。
“林董……”
“林董好……”
林孝智一到,接待室裡沉默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程曉東跟張一謀臉上均是堆滿了笑容,跟這位意氣風發,當今香港最火的新亞電影公司老闆見了禮。
“之前我跟張先生談過一些,所以閒話就不必了,程導,不如我們直接來談一談《秦俑》這部電影的投資吧”
林孝智的於練讓程曉東準備了不少的客套話攔在了肚子裡,不過他也不是那種喜歡跟人閒聊家常的人,林孝智的於練反而暗合他的胃口,爽快地便答應了。
程曉東主動聯繫的李碧華,自己掏錢花了三十萬把小說的改編權買下來變成的劇本,當然不希望電影的導演大權旁落,所以想把談判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當下主動開口說：“那就由我先來說吧”
給張一謀使了一個眼『色』,見張一謀點了頭之後,程曉東才鬆一口氣,從攜帶的包裡掏出他準備好的協議書遞了過去。他要主導談判,又擔心對此道不熟的張一謀說錯了話打『亂』了他的安排,所以之前就跟他通了氣,希望這會他們談判時,張一謀能老實待在一旁不要開口接話。
對他的要求,來香港幾個月已經幾乎花光了身上存款的張一謀哪裡能反抗,低頭認了。
兩人的這點小把戲盡數收入眼底,不過林孝智也是不動聲『色』。爲了跟大陸牽上線,他倒是不介意讓出一些利潤來,前提是程曉東別太過分了。否則的話,他不介意直接繞開程曉東,把張一謀拉過來弄一個其他合拍劇本跟內地搭線合拍。
“林董,雖然我這麼說不合乎規矩,但李碧華女士的這部小說的改編權是我買下來改編成的劇本,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們新亞在投資時過分於涉我跟劇組的拍攝。這裡是我草擬的一份協議,你不妨先看看,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們可以再談”
他的語氣倒談不上太強硬,令林孝智微微點了點頭,拿過一份協議看了起來。
程曉東到底不是專業的商人,草擬的協議並不長,林孝智邊看邊思考,也只用了五六分鐘的事情,隨着他的一聲粗重的呼吸聲,程曉東跟張一謀兩人心中一沉,知道真正的談判要到來了。
還好,條件基本上都能接受
將協議放在了桌子上,林孝智給自己點了一根菸,不動聲『色』地抽了一會,像是在思考一樣。直到一根菸下了肚,他才捻滅了菸頭擡起頭來,開口說了話,“程導,這份協議如果不做修改,我們新亞不可能接受”
他的話落下,程曉東跟張一謀便是齊齊變『色』。四道目光一瞬間全落在了他的身上,渾然沒有注意到林孝智的嘴角彎出的一道弧線,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打破了程曉東苦心營造的勢,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程導”林孝智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便主動發起了進攻,“兩位不要緊張,又不合適的地方我們再談就是了,生意場上,我還從來沒見過不用談判一上來就能敲定的買賣。”
程曉東忍住了,但張一謀卻沒能忍住,三人中他是最等不住的一個,這一會渾然忘記了之前跟程曉東約好的不主動開口的沉默約定,林孝智的話纔剛落下,他就忍不住的開了口：“林董,你說哪裡有分歧,我們可以談”
林孝智衝他微笑着點點頭,“這合同上我們新亞大部分都能接受,但有幾條必須要修改。程導,我們新亞無意『插』手劇組管理,但派遣一個製片跟財務這是行業內的規矩,你條約上不許我們新亞派遣一個人,這一條不合規矩。第二,電影你們說投資規模會達到六百多萬,所以準備聯繫其他投資方,只要我們新亞投資四五百萬,這一條我們也不能接受。程導若是有興趣可以自己去打聽一下,我們新亞的投資從來不許別人『插』手,四五百萬的投資雖然佔了大頭但也不符合新亞的規矩,要投資我們就要全部投資,不能有其他的投資方,當然了,之前跟你們談好了以人工、場地、政策傾斜入股拍攝的大陸西安電影製片廠所佔的份額不算在內。第三,前往大陸採景拍攝時,我們新亞也要派遣幾人跟隊,別誤會,這僅僅只是爲了考察大陸拍攝資源,很早之前我們就有跟大陸合作拍片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