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跟你一起洗澡了!”源玉子嗔怪一聲,捶了下伏見鹿胳膊,又覺得不太合適,伸出小手給他揉了揉:“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但說了你別生氣。”
“哦?”
伏見鹿站定了,轉過身來,問道:“什麼事?”
源玉子不肯說,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伏見鹿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好像全世界女人戀愛之後都會解鎖這句話,源玉子無師自通也點亮了這個技能。
“你先說是什麼事,我再決定要不要生氣。”伏見鹿用同樣的招數推了回去。
源玉子眼見糊弄不過去,只好扭捏着小腳,低頭說道:“我、我其實在瞞着你查案……”
“竟有此事?”伏見鹿裝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就、就這兩天,我接了個案子,具體是什麼案子,我不太方便講,因爲我答應別人了,一定要保密……”
源玉子越說越愧疚,她連忙雙手合十,告罪說道:“我不是有意想要瞞着你的,是別人要求我必須保密,不然我就帶你一起去查案了!”
伏見鹿心想你這保密工作實在做得一言難盡,讓他想裝傻都沒辦法繼續裝,只能露出複雜的眼神:“你說的那個案子,該不會這兩天聊的「兩地殺人案」吧?”
“不、不是啊。”源玉子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那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還一直來問我,難道是想利用我的推理破案嗎?”伏見鹿搖頭嘆息:“沒想到某人口口聲聲說戀人之間不該有所隱瞞,私底下卻有自己的小秘密和小算盤,實在太叫人寒心了。”
說着,他走進浴室,反手關上玻璃門,讓源玉子在外面好好反省,等他洗完澡再來秋後算賬。
源玉子有不妙的預感,總覺得伏見君會借題發揮。
她叼着菸斗在門口來回踱步,琢磨着自己這樣做算不算泄密。
應該不算吧?她只是說自己在查案,沒有具體說在查哪起案子,是伏見君猜出來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心眼子長在伏見君身上,她總不能阻止別人去猜吧?
想到這,源玉子鬆了口氣。
其實她打心眼覺得伏見君不算外人,就算告訴伏見君也無關緊要。推理小隊同進退共患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有隊長衝鋒隊員發呆的道理?
但現在伏見君生氣了,看樣子是在計較她撒謊的事情。這傢伙心眼可小可小,還很雙標,自己喜歡撒謊,又討厭別人撒謊,搞不好要鬧騰半天。
要不給他個印戳?
源玉子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太過依賴印戳了,沒有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以後還怎麼降伏伏見隊員?
況且,她的印戳已經發超了,到現在伏見君還沒兌換大獎,要是繼續發售的話,通貨膨脹了怎麼辦?
不妥不妥。
源玉子思來想去,還沒琢磨出解決辦法,伏見鹿就裹着浴巾出來了。後者回房間換上睡衣,用吹風機吹頭髮,源玉子湊過去問道:“怎麼樣,不生氣吧?”
“生氣啊,當然生氣。”
伏見鹿擠出‘我很生氣’的表情,舉着吹風機說道:“你竟然瞞着我,實在太讓人寒心了。”
“但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源玉子反問道:“主動招待難道不算自首嗎?你應該不生氣纔對!”
“你還管得着我生不生氣?”伏見鹿斜眼瞧她。
“就要管,你不準生氣!”
源玉子覺得自己有必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她想起電視劇裡霸道總裁哄女人的手段,從小豬錢包抽出一千円紙幣,用兩根手指夾着,冷哼一聲,拽住伏見鹿的衣領:“男人,拿去花。”
“一千円我都是用來擦屁股的。”伏見鹿調轉吹風機,把源玉子嘴巴吹鼓起來,頭髮隨着紙幣向後舞動。
源玉子眯着眼睛,迎着吹風機,試圖保持冷酷:“我不喜歡物質的男人,勸你好自爲之。”
伏見鹿覺得這話耳熟,仔細一想,不是上世紀流行的瑪麗蘇臺詞嗎?不對,應該是本世紀流行臺詞,偶像劇正好是在這年頭萌芽,沒想到源玉子竟然也看那種工業垃圾。
類似的臺詞伏見鹿也會說,而且說得比源玉子更好,可惜太過羞恥,他說不出口。
伏見鹿只希望平櫻子能夠把這一幕錄下來,再過幾年乃至十幾年拿出來給源玉子看,妥妥的黑歷史。
念及至此,他餘光往門外一瞥,發現平櫻子還真就在盜攝,這傢伙好像一直都有偷拍(記錄日常)的習慣,只是先前沒怎麼注意罷了。
嗯,拍下來就好。
伏見鹿關掉吹風機,以免雜音影響錄像機收音:“你說什麼?剛纔沒聽清楚。”
“呵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源玉子夾着紙鈔,兩指輕輕一甩,說:“不就是錢麼?拿去,你開心就好。”
鈔票在半空飄舞,搖搖晃晃,即將落地時,源玉子重新撿起,又在半空灑一次,假裝自己有很多錢可揮霍。
太多了她心疼,一千円已經是極限了。反正是撒錢,不如撿起來循環利用。
“你在教我做事啊?”伏見鹿木着臉說。
“好,有種,我就欣賞你這種硬氣的男人。”源玉子又從小豬錢包摳出五十円硬幣,捏着豎在眼前,那表情嚴肅的像是拿着一顆鑽石:“再加五十。如何?心動了嗎?”
言罷,她啪的一下把硬幣拍在榻榻米上,緩緩向伏見鹿推過去:“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
伏見鹿瞥了一眼地上的硬幣,這玩意就相當於五毛錢,頂了天能買個泡泡糖,要麼就是用來找零。
他忍不住問道:“你從哪學的這一套話術?”
源玉子坐直了,叼着菸斗,得意地哼哼兩聲,說:“不告訴你。”
“看電視學的?”伏見鹿用屁股想都能猜到:“你學這幹嘛?”
“誰說的?我看了專業的教科書,比如《馭下厚黑學》、《帝王心術》、《當領導的100個注意事項》、《如何在下屬面前樹立威望》……”源玉子羅列了她的小書單,又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也是要帶隊伍的人了。”
伏見鹿萬萬沒想到這傢伙竟然以領導自居,看來九條家的基因裡都有點官癮:“你帶什麼隊伍?推理小隊嗎?”
“不止,我現在是正式刑警了,有權調遣交番巡警。”源玉子昂着下巴說。
哦,原來是轉正膨脹了。
伏見鹿聲稱那些書都是別人亂寫的,誰當真誰是傻蛋。但源玉子不信,她覺得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管不管用?
“你瞧,你現在已經不生我氣了。”源玉子悄咪咪收走地上的一千円:“說明很有效果嘛!這一招是我在《如何在下屬面前樹立威望》裡學的,主要是用蘿蔔加大棒……”
“那我蘿蔔呢?”伏見鹿打斷道。
源玉子撅起小嘴,又用小手一甩紙鈔,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在意:“拿着吧,隨便花,小錢而已。以後乖乖跟着我,吃香喝辣,不在話下。”
“感謝玉子大人的饋贈。”
伏見鹿撿起紙幣,捏着紙幣兩角,在源玉子面前展示:“可上面的面額是不是印錯了?你看這個漢字,應該是‘萬’纔對吧?怎麼是‘千’字?還有這數字,好像也少打了一個零……不會是假鈔吧?”
源玉子漲紅了臉,嘴裡說些難懂的話,比如‘太物質的男人不討喜’、‘因爲錢而不開心非常愚蠢’、‘錢我多的是,但你不能當拜金男’……引得伏見鹿大笑,屋子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算了,不理你了。”
源玉子把伏見鹿哄開心了,反倒自己不開心了。她氣鼓鼓地回房間,故意用力踩地板,希望伏見君來哄她。
可伏見鹿好像並未意識到這一點,他徑直在房間裡鋪好被褥,懶洋洋地躺下,雙手舉着擺弄玻璃工藝品。
“我要洗澡了啊!”
源玉子故意拉長了語調大聲說。
平櫻子洗完了碗筷,潛伏在老宅角落,舉着錄像機持續偷拍。她調轉鏡頭,拍攝伏見鹿的反應,這傢伙把玻璃蓋子給扭掉了,用手指撥弄裡面的雪花球。
“有沒有人要跟我說什麼啊?沒有的話我就去洗澡了啊!”源玉子站在浴室門口,要進不進,要出不出。
伏見鹿依舊置若罔聞,她只好自個去洗了澡,吹頭髮時也不搭理伏見鹿,鋪好被子就直接躺下了。
當晚源玉子實施了單方面冷戰,一直沒搭理伏見鹿。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洗漱完畢,出門買了便當,假裝不生氣,喊道:“吃飯了。”
伏見鹿伸着懶腰就來了,他低頭打量桌上的便當,看着沒什麼食慾:“怎麼又是炸豬排炸雞排,早上哪有吃飯的道理?”
“你又要吃好吃的,又不吃米飯,還要吃現成的,便利店哪有這種東西?”源玉子很不高興。
“包子不就是嗎?”伏見鹿說。
“那得去包子鋪買!”源玉子坐下撕包裝,還記恨着自己損失了一千円,但她沒借口發作,只能先忍着:“趕緊吃,吃完了我就出門查案去了。”
源玉子希望伏見君能懇求自己帶他一起查案。
可伏見鹿的關注點明顯跟她不在一個頻道上:“欸……北海道的便利店連包子都沒有嗎?真令人失望,難怪東京都說北海道是鄉下。”
“已經很好吃了!”源玉子很不高興:“這豬排都是剛出鍋的,你瞧,外殼酥脆,裡頭還有汁水,拌飯的醬汁也很美味,不要再挑三揀四的了。”
“你個不吃西蘭花的傢伙還說我。”
伏見鹿一記絕殺,堵住了源玉子的嘴。
他像往常一樣,東一筷子西一筷子扒拉,只吃自己愛吃的。源玉子最先吃完,她擦了擦嘴,沒有着急出門,而是在一旁等着。
沒錯,她在等伏見鹿提案子。
好歹伏見君也是推理小隊的一員,遇到了兇案總不會袖手旁觀吧?這兩天他那麼喜歡玩‘流言推理遊戲’,肯定對那起案子感興趣。
“好好的一碗炸豬排,既無肉味又無咖喱味,失敗!”
“蘿蔔沒挑選過,渣太多,失敗!”
“豬皮煮得太軟,沒咬勁,失敗!”
“豬血太鬆,一夾就散,失敗中的失敗!”
“最慘的還是這些醃菜,裡邊沒洗乾淨,還有隻蟲,你有沒有搞錯?”
伏見鹿邊吃邊搖頭,源玉子強忍着怒意,在一旁等了半晌,直至伏見鹿吃飽喝足,她才輕咳兩聲,提醒伏見君不要忘了正事。
“你怎麼還在這兒?”伏見鹿一臉詫異:“不是說去查案嗎?”
源玉子憋不住,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了:“你難道就不好奇那起案子的真相嗎?”
“好奇啊,但你不是說要保密嗎?”伏見鹿反問。
“保、保密歸保密,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呃,看卷宗也是可以匿名的嘛……再說了,你都猜到是哪一起案子了,好像也沒什麼可保密的了。”源玉子忸忸怩怩,怎麼也不好意思說她就是想一起查案。
伏見鹿知道源玉子在想什麼,他昨晚本打算撒手不管,讓源玉子去查,但偏偏源玉子想帶着他一起去查……伏見鹿覺得計劃不如變化,一起去查案也不是不行。
嗯,反正在家也沒什麼事做,不如跟她出門逛逛,順便逗她玩玩。
“這樣啊,那我也有一件事要說,”伏見鹿師夷長技以制夷:“說了你不準生氣。”
源玉子一愣,面露狐疑:“什麼事?”
伏見鹿強調道:“你先答應我不準生氣。”
源玉子沒答應,她主動猜測道:“你出軌了?”
“怎麼可能,你在想什麼啊?”伏見鹿一臉莫名其妙。
“難道在外面欠了錢?”源玉子又問。
“不是。”伏見鹿木着臉。
源玉子一連問出了十幾個猜測,包括但不限於‘你是男同’、‘有生理疾病’、‘鵺茶並未治癒’等等。
伏見鹿都麻木了,一個勁地說‘不是’。
“好吧,那我猜不到了。”源玉子只好妥協:“我答應你不生氣,你快說吧。”
“你外公也委託了我,去查那起案子。”
說完,伏見鹿放下筷子,快步回房間:“既然要出門,那我先刷牙洗臉換個衣服吧。”
源玉子一愣,隨後大怒:“你一直知道對不對?!”
伏見鹿假裝沒聽見,回房間關上房門:“我脫衣服了啊,別進來,我要換衣服了。”
源玉子雙手來回敲擊門板,好似在衙門前擊鼓鳴冤:“你這傢伙,還說什麼在街上聽到流言,原來你也知道!「流言推理遊戲」也是假的吧?還有、還有……”
她一想起這兩天的患得患失,晚餐時自己還暗自慶幸伏見君像個傻蛋,心裡就一陣臊得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不是重點吧?”
伏見鹿一邊換衣服,一邊轉移矛盾:“重點是你外公瞞着咱倆,讓咱倆去查案,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啊?沒準他就是在考驗咱倆的感情呢!”
源玉子又是一愣,像是潑了盆冷水,一下冷靜了下來。
是啊!
只有對戀人誠實的情侶,才能通過這種考驗!
難怪這兩天她一直在生氣,仔細想想好像都是因爲這起案子——既要瞞着伏見君,又要私下查案,這跟偷情有什麼區別?
完全是徹徹底底的背叛吶!
不僅是對戀人的背叛,更是對推理小隊的背叛!
源玉子越想越深,她覺得自己當時的迴應就不對,說不定在外公心裡已經被打上了差評。
當外公提出保密的時候,她就應該堅決拒絕,一口咬定情侶之間沒有秘密可言,表達她跟伏見君是一體的立場,這樣纔是完美的答卷!
可惡!
完全沒想到這一茬!
源玉子深感挫敗,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對伏見君的感情。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外公應該不會拿自己兒媳婦的性命開玩笑吧?
伏見鹿換好衣服,刷牙洗臉,剛出門就被源玉子逮着了。
源玉子表達了她的看法,伏見鹿聽完,繼續煽風點火:“沒準他既想查清真相,又想考驗我們之間的感情呢?”
哇,一箭雙鵰,好計策,不愧是家主啊!
源玉子當真了,她拍了拍胸口,說:“還好我選擇了說實話,現在說也不晚,對吧?畢竟案子還沒有查清楚呢!”
“嗯嗯,”伏見鹿點頭,補充道:“我也選擇了說實話。”
源玉子覺得有道理,心中怒氣羞意全消,不跟他計較了,也不再想着保密,急匆匆從房間裡取出案件卷宗來,讓伏見君看一看,爭取跟上查案進度。
伏見鹿一目十行看了,感覺跟自己瞭解的大差不差,順手把卷宗還回去,問道:“今天你打算查什麼?”
“再去接觸一下死者的家屬和好友,沒準能發現新線索。”
源玉子頓了頓,她知道伏見鹿是什麼德性,又補充了一句:“不用去警署報到,這案子全權委託我查辦,咱們只需要出外勤就行了。”
“欸,這麼好?希望東京警視廳能引進道警的先進辦案理念。”伏見鹿感慨說。
源玉子翻了個白眼,沒應聲。
兩人要同時出門,自然要帶上平櫻子,以免她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至此,推理小隊全員出動!
卷宗上附有口供,口供上則有提供者的身份和詳細地址。爲了不打擾對方,源玉子提前打電話約時間,打算一一上門問話。
第一個被詢問者,是九條優花的閨蜜,名叫大和田楓雅,曾經出國留學,兩人在外國相遇結識,後來斷聯了一段時間。
九條優花嫁過來之後,她們又恢復了聯繫,經常一起小聚。
源玉子趕到大和田家中,開門的是大和田母親,端上茶水招待三人。楓雅小姐還在化妝,忙完後趕來配合問話。
“辛苦二位警官跑一趟了。”大和田楓雅在客廳坐下,微微鞠躬。
她看着三十出頭,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長相中等偏上,此刻正面對着三人,目光落在平櫻子身上:“這位是二位的孩子吧?當警察真辛苦,都沒時間顧家……”
源玉子連連擺手,紅着臉說道:“不是不是……她是我男友的妹妹,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所以就帶過來了,還請大和田小姐不要介意。”
說罷,源玉子拿出小本本和筆,清了清嗓子,調整情緒,準備開始正式問話。
大和田楓雅表示不介意警察,她非常希望警方能還好友一個真相,故而哪怕警察一次又一次地叨擾問話,她都積極配合,這一次也不例外。
面對源玉子的問題,大和田楓雅有問必答:
“優花有說過,以後打算當護理員,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
“但我覺得她的心太軟了,嘴上說着要離婚,其實心裡還愛着那個男人,要是哪天九條光回心轉意,她說不定還會興高采烈地既往不咎……”
“怎麼看待九條光?那個男人啊,長相確實很英俊,說話也有磁性,但特別自負,我很討厭自負的男人,一直跟他相處不來……”
“覺得誰有嫌疑?這個嘛,我覺得是九條光的情婦,就爲了上位,所以才殺害了優花……”
“具體是哪一位情婦,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九條光在外面亂搞,這還是優花告訴我的……”
“要說有什麼異常的話,優花那段時間跟我抱怨說討厭秋天……”
……
大和田楓雅基本上有問必答,源玉子林林總總記錄了一大堆,實在沒話可問了,這才起身告辭。
大和田楓雅將三人送到門口,源玉子走時,回頭看到她在對着自己鞠躬:“希望二位能儘早抓到兇手,拜託了。”
“一定全力以赴!”
源玉子鄭重地點了點頭。
離開大和田家後,三人坐上電車,轉往情婦家方向,打算繼續問話。中午上班族很多,他們沒搶到座位,源玉子和平櫻子只能抓着欄杆,讓伏見鹿護在身下。
“真是感人的友情。”源玉子還在回味剛纔的問話過程,忍不住感慨道:“我其實能理解她的心情。”
伏見鹿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