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對手是東福岡,這所高中位於博多區。
“這邊!”相澤淳遠遠地揮手。
“抱歉,今天又差點迷路了!”青山理跑向校門,額頭全是汗。
“這也沒辦法,換成福岡人去東京,肯定也會迷路,走吧。”
“開始了嗎?”
“女子組已經打完了,我們贏了,劍姬太強了!佳奈表現也不錯,聲音很可愛!”
“嗯嗯,知道了,男子組呢?”青山理問。
“很快開始,你再不來,我就不等你了!”相澤淳說。
“一定比賽優先,你不用管我。”
兩人跑起來,說了兩句就不再開口,專注地跑向劍道場。
開明預約的都是名校,東福岡不例外,是高中劍道錦標賽的常勝校,劍道場當然也很不錯。
爲了和這些劍道名校進行練習賽,也不知道學校付出了什麼代價。
不過,劍道強,不代表學校厲害,比如說有些棒球部能打進甲子園的學校,偏差值極低,就像之前說的,學生畢業後,要和印度人、越南人搶工作。
算他們運氣好,趕上了好時代——青山理現在不幹了,要不然還要和青山理競爭。
從這點出發,或許開明不需要太多代價,就能讓這些學校答應。
當然,具體如何,青山理不知道,有空可以就方面諮詢宮世八重子——這次真的是爲了取材。
胡思亂想的時間,兩人來到劍道場。
“更衣室在那邊!”相澤淳指着遠處。
“我帶你去。”天羽艾爾莎站起身。
“不用。”青山理徑直小跑過去。
天羽艾爾莎正要追去,卻被東浦佳奈拽住,拉了回來。
“艾爾莎!”東浦佳奈瞪着她。
顧忌地看了四周,她鬆開手,現在人多,她沒繼續說下去。
東福岡的女生如向日葵看見太陽一般,齊刷刷地目送青山理。
“太失禮了。”東福岡的女子部部長輕咳,提醒部員們。
大家也都害羞起來。
不久。
“出來了!”這時,有人小聲喊道。
她們又變成向日葵,望着換上劍道服的青山理,看着他坐在了開明高中的隊伍中。
“東京好多帥哥啊。”有人吟詠似的讚歎。
“帥的只有他吧?其他人和我們學校的男子組差不多。”
“喂,他們的偏差值可是76哦!和我們學校的男生完全不一樣!”
“哇!這麼說,那個人又帥又聰明,還擅長劍道?”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在玉龍旗期間愛上我?”
“然後,你們每天視頻,暑假、長假、寒假,他來福岡,或者你去東京,等高中畢業,你去東京,兩人住在一起,是不是?”
“也、也沒有啦。”
“呵,閉嘴吧,賤人,因爲我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輸了,但東福岡女子組的心情,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男子組的比賽開始之後,情緒激動的變成了東福岡男子組。
天羽艾爾莎女神般的美貌、劍姬的風采,早就把他們征服了,而怎麼才能讓女神記住自己呢?
當然是打敗女神所在學校的男子組。
而開明高中的男子組,早就在一次次練習賽中,知道對手的心思。
東福岡男子組:“殺!”
開明男子組:“幹!”
男子組第一場。
“紅方,開明,先鋒,二年,相澤淳!”
“白方,東福岡,先鋒,二年,新井勇太!”
“勇太,取了他的首級!”
裁判宣佈:“開始!”
雙方彼此試探,你來我往,交手數個回合,相澤淳被擊手。
“白方勝!”
男子組第二場。
相澤淳沒什麼心思看比賽,心情抑鬱。
東浦佳奈看他一眼。
這時,她看見過跪坐在相澤淳身邊的青山理,一邊注視着比賽,一邊輕聲開口說了什麼。
“氣餒可以。”青山理說,“但別忘了把氣餒變成動力。”
“.嗯,我明白!”相澤淳抿脣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硬撐起情緒,望向場上,努力學習。
他只想通過劍道,讓自己的未來更簡單,但真的輸了,也會覺得難受。
“白方勝!”
開明的次鋒也輸了。
對方前鋒二連斬!
即將登場的中鋒,手心開始出汗。
“教練?”劍道部部長,同時也是主將的木下,試探性地開口。
“嗯——”教練陷入沉吟。
繼續讓中鋒上場?還是讓實力更強的人上去,打斷對方的氣勢?
或者說,早點贏下一局,不被三連斬、四連斬,就算最後輸了,也不至於太難看。
教練擡起目光,看向中鋒:“輸了也沒關係,但不能逃避,上吧!”
“是!”中鋒拿着竹刀起身,毅然起身。
【劍道玉龍旗:67%】
開明高中,不管男子組,還是女子組,衆人都一臉嚴肅。
男子組第三局。
“開始!”
“啊!!!”開明中鋒發出怒吼。
儘管在怒吼,青山理卻覺得,中鋒不像猛獸,更像是一頭走投無路、決定低下頭搏命的野牛。
“哈!!”對方前鋒如猛虎,亮出獠牙。
“砰!”兩柄竹劍相撞。
對方前鋒的竹劍,擦着開明中鋒的耳朵,滑了過去。
低低的驚呼聲,在青山理周圍響起。
他沒聽見,全神貫注地看着場內。
——加油!
開明中鋒一個滑步,到了對方前鋒側面。
“胴!”竹劍鞭子似的抽了出去。
“啪!”前鋒用竹劍擋住。
雙方同時用力,進入劍鍔互推。
“以你們的實力,也只能參加玉龍旗這種沒有參賽限制的比賽了。”前鋒低語。
“因爲我們都忙着考東大、京大、早稻田、慶應。”
“所以你們的劍道才弱得像小學生嗎?”
兩人分開,再次進入試探環節,彼此眼神都多了些真實的殺意。
“死吧!!!”對方前鋒怒吼。
“啊!!”開明中鋒也發出咆哮。
全身血液沸騰。
不愧是劍道名校,對方前鋒的每一劍,都相當果敢。
開明中鋒苦苦堅守。
“時間!”有隊友提醒。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彷彿與中鋒同在,一起苦苦支撐,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青山理看向計時器。
距離四分鐘還有一分鐘,已經堅持了三分鐘,只要再堅持一分鐘,至少能拿到平局。
不算贏,但至少沒有輸,中斷了對方的連斬!
對方前鋒忽然停手,緩緩深呼吸。
然後,他就像這場比賽剛開始一樣,慢慢將劍尖指向開明中鋒。
“啊——面——!”
剎那間,手持竹劍的兩人,交換了位置。
劍道場落針可聞。
裁判舉起紅旗:“紅方勝!”
“啊!!!”開明高中發出咆哮,女子組的人抱在一起。
青山理忍不住鼓掌。
贏了!
太棒了!
來不及穩定情緒,男子組第四局開始。
開明中鋒vs東福岡次鋒。
只一瞬間,開明中鋒被擊敗。
“沒關係沒關係,你小子可是斬了一個人,還是東福岡的人!”衆人迎接勇者般,歡迎走回來的中鋒。
男子組第五局。開明副將vs東福岡次鋒。
三十秒,開明副將被擊敗。
“抱歉。”副將低頭道歉。
“沒關係。”教練輕輕搖頭。
開明高中只剩一個人。
教練看向劍道部部長與青山理,再次面露沉吟之色。
練習賽,不僅是練習選手,對教練也是一種考驗。
怎麼辦?
青山理贏的概率高一些,可是,木下是社團部長,長時間擔任主將,關鍵時刻換人?
讓誰上場?
衆人也沒有了聲音,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讓青山君上吧。”木下部長擡起頭。
大家看向他,又看向青山理。
“我服從教練的安排。”青山理語氣沉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的教練身上。
與氣氛凝滯的開明相比,東福岡活躍得像衝了氮氣的氣球,快飄到天花板上了。
“木下!”教練開口。
木下深呼吸:“是!”
男子組最後一局,開明大將vs東福岡次鋒。
“開始!”
木下部長沒有防守。
“啊!!”他展開步法,彷彿游龍,繞着對方次鋒不斷進擊。
“有用嗎?”東福岡次鋒用劍撥開進攻。
他說:“我從小學開始學習劍道,靠着劍道,得到初中名校的推薦,又靠着劍道,進入東福岡,我以劍道爲生,你們這些東京少爺的劍,怎麼可能打中我?”
糟了!
木下部長心跳停了一拍。
對手根本不是‘次鋒’,而是東福岡的‘主將’!
開明高中沒有收集資料,特意的。
教練希望,部員們能不帶任何主觀印象,一點一點,用劍去衡量福岡劍道名校的強弱。
但部員們還是偷偷做了少許瞭解。
根據情報,東福岡的主將,在福岡,除了九州劍王,沒人敢說能穩贏他。
從劍王手裡拿過一本的筑紫丘大將也不行。
主將對主將.
管他的!
木下部長擯棄雜念,按照教練說的去做。
對方到底有多強,靠自己去驗證!
木下部長穩住心跳,持續不斷地進攻。
越是進攻,他越是覺得對方可怕。
他的心態,就像一團捏緊的泥土,不斷去碰撞岩石,開始逐漸鬆散。
面對木下部長的高強度進攻,東福岡‘次鋒’沉穩不亂,站在那裡,彷彿巍巍大山,牢牢與大地相連。
給人一種不可撼動之感。
“胴!!”
東福岡‘次鋒’彷彿只是稍稍使勁,便將木下部長斬了。
輕鬆寫意。
“胴得分!白方勝!”
“勝負已分!”
開明vs東福岡,女子組勝,男子組敗。
行禮之後,換回運動服,衆人垂頭喪氣地走出東福岡高中。
“嗯!”教練忽然點頭,“今天進步了!”
“.”
“這樣也可以嗎?”有人忍不住吐槽。
“難道不是嗎?”教練笑着問,“今天,我們沒有逃避,這就是進步。果然啊,逃避輕鬆,但想要進步,還是要面對,不管是劍道,還是人生。”
“爲什麼突然說起這些大道理啊!”有女生笑道。
教練看向女子組,肯定道:“女子組今天很不錯!”
“全靠艾爾莎。”東浦佳奈說。
天羽艾爾莎輕輕搖頭:“沒有你們,我也沒辦法參賽。”
女子組:“.”
很快,她們又都露出‘看在你這麼漂亮的份上,我們就原諒你,不能有下次了哦’的表情。
“男子組。”教練看向男生們。
男生們有的低着頭,有的直視教練,有的無意識把玩指甲。
“我不會安慰你們,只有懦夫才需要安慰。”稍作停頓,教練道,“我對你們只有一句話——加油!”
男生們都看向教練。
教練看向青山理:“青山君,今天抱歉了,沒讓你上場。”
“不管如何,我都服從教練的安排。”青山理回答。
儘管沒上場,他也學到了很多,不是技巧,而是心理上的。
“再見。”青山理告別。
“青山君。”天羽艾爾莎開口。
青山理沒聽見似的,揹着竹劍袋轉身離去。
劍道部的注意力,一下子從輸贏,轉移到兩人身上。
“怎麼了?”有人問相澤淳。
相澤淳看向東浦佳奈。
東浦佳奈盯着劍姬,自己女兒愛上鬼火黃毛的媽媽,也會用這種眼神盯着自己女兒。
敢動,就用竹劍打斷她的腿!
打不打得過另說。
決心必須有!
回到酒店,兩人一間,東浦佳奈與天羽艾爾莎睡一間。
天羽艾爾莎洗完澡出來,盤腿坐在牀上的東浦佳奈,讓她過來。
“我要和你談談。”她說。
“比賽總結?”天羽艾爾莎一邊反問,一邊走過來。
“人生諮詢!”東浦佳奈道。
她拉了天羽艾爾莎一下,讓她也坐牀上。
“我問你,”東浦佳奈壓低聲音,不是怕人聽見,而是讓語氣顯得嚴肅,“青山理是不是把你刪了?”
“是。”
“他是不是明確說對你沒想法?”
“嗯。”
“都這樣了!”東浦佳奈萬分不解,“你爲什麼還要.還要,還要對他有所期待?”
“遇到困難就退縮嗎?”天羽艾爾莎問。
“你——”
“佳奈,你要改正自己的想法。”
“我——?”東浦佳奈指着自己。
天羽艾爾莎點頭:“遇到困難就退縮,正因爲這樣,你纔會這麼弱,男朋友也只能找相澤這樣連砍倒的價值都沒有的人。”
“我不是相澤他也不是”
“戀愛這場戰鬥中,沒有裁判,直到徹底擊倒對方爲止,我都不會停手。”
“他都把你刪了!”
“刪除聯絡方式,不是裁判,一定要有裁判,只有‘他結婚’這一個——佳奈,你會在裁判認定你輸之前,停止揮劍嗎?”天羽艾爾莎問。
“.算了,隨你吧。”
天羽艾爾莎滿意地點頭。
在她看來,可能這也是場戰鬥,而東浦佳奈被她砍倒了。
“佳奈,幫我想想辦法,戀愛你比我擅長。”天羽艾爾莎坐近了些。
天羽艾爾莎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真誠,有話直說,一點也不留矛盾。
“唉。”東浦佳奈嘆氣,“我想想辦法吧.你不是說,青山理準備指導你媽?”
“他反悔了。”
說得好像青山理悔婚一樣。
“我讓相澤去,讓青山理指導相澤,然後我們跟着去。”東浦佳奈爲自己這個主意得意起來。
“相澤還是有用的!”天羽艾爾莎給出最大評價。
“你剛纔還說,他連被砍的價值都沒有呢。”東浦佳奈笑道。
“所以我不會砍他,你們兩個纔是旗鼓相當、勢當力敵的對手。”
東浦佳奈手撫胸口,睡衣緊貼身體,凸顯出少女的曲線。
“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她閉着眼睛,唸經似的低語。
她沒看到,天羽艾爾莎對她露出了笑容。
天羽艾爾莎什麼都明白,儘管如此,她依然選擇用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
俗世觀念?不需要,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