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規則就是用來。。。
“無妄之災？”孔德明的目光聚焦在徐天然身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居高臨下的憐憫，“太子殿下，老夫斗膽問一句，若今日重傷垂死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明都魂導師學院的學員，殿下還會如此震怒，打算向對方要一個‘說法’嗎？”
你憑什麼跟人家要說法？
此言一出，整個主席臺區域的氣壓瞬間低到了極點。
徐天然瞳孔猛地收縮，孔德明的質疑精準地刺破了權力與規則之間的那層遮羞布，他身後的日月重臣們，更是連呼吸都屏住了，冷汗涔涔而下。是啊，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學員……誰會在乎？
“賽場上只論勝負，不論身份。當初爲了偏袒本國的魂導師更改賽制也就罷了，若太子殿下還想因公主的身份而更改規則，這大賽還不如不辦。”
可你分明有着四分之一的皇室血統，爲什麼不站在我這邊？！徐天然很想咆哮出聲，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戾和冰冷殺意在他胸中瘋狂積蓄。孔德明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建立在踐踏他的尊嚴和憤怒之上！他身爲帝國儲君，竟然被如此赤裸地告誡要遵守“規則”？！
身爲皇室供奉的孔德明自然是日月帝國最忠實的支持者，先不論他已經和龍閣私底下達成了一些協議，就拿徐天真在比賽開始前那些丟人現眼的舉動來說，已經足以招致日月帝國第一魂導師的不滿了。
孔德明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徐天然鐵青的臉，掃過下方混亂的賽場，最後平靜地落在裁判鄭戰身上，聲音清晰而穩定地傳遍全場：“鄭戰，宣佈結果。”
這簡短的一句話如同定海神針，原本覺得人生一片灰暗，不知如何是好的鄭戰，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挺直腰板，“個人淘汰賽第四場，勝者——龍閣，塵令儀！”
“個人淘汰賽累計，龍閣積四分！”
聲音落下，全場死寂。這結果宣佈得如此平靜，如此“正常”，彷彿剛纔那差點顛覆整個賽場的風暴從未發生過。但這平靜的宣佈，在此時此刻，卻比任何聲音都更顯力量，它意味着比賽規則在帝國最高魂導師的意志下被強行扳回了正道。
宣佈完畢，鄭戰立刻將全部心神重新投入到指揮搶救徐天真上，再不敢有絲毫懈怠。
而孔德明彷彿沒有看到徐天然壓抑着暴怒的反應，他的視線掃過下方被各種治療魂技的光芒包裹、氣息微弱的徐天真，眉頭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那眼神中並非憐憫，而是一種近乎嚴厲的審視。
誰讓徐天真也精史呢？日月帝國和原斗羅三國打了四千多年，要不是史萊克學院橫插一腳，日月帝國早就統一大陸了！
“再打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直接判負吧，省的白白丟了性命。”孔德明的聲音裡帶着毫不留情的苛責，“至於天真公主……言行輕佻，有失皇家體統，丟人至極。”他用自己的態度，爲這場鬧劇畫上了一個冷酷而明確的句號。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現場人太多，而且幾乎都是日月帝國的民衆，打起來必定會波及到平民百姓。
徐天然不知道千古鏡隱什麼來頭，孔德明能不知道嗎？幫着千古鏡隱掃黑除惡的高階魂導師就是他派過去的。
極致武魂，極限斗羅，會用九級魂導器，這三個標籤同時出現在千古鏡隱身上，還有一個龍逍遙，也差不多是這個配置，是以孔德明和鏡紅塵實在想不出該怎麼打，拿什麼去打。
最好的處理方案就是秉公執法，把官方先摘出去，以免整個帝國高層都當着數十萬觀衆的面被再次打臉。
孔德明只希望千古鏡隱能看在這些天他配合着掃黑除惡的份上，千萬別在這麼多人面前把日月帝國對那些參賽者乾的事捅出去，雖然他已經私底下請求過對方了，但如果千古鏡隱非要這麼幹的話，他希望鍋能讓徐天然一個人背，就像徐天然當初讓明德堂背鍋一樣。
徐天然站在原地，玄色的錦袍無風自動，他看着漠然的孔德明和彷彿置身事外的鏡紅塵，看着下方生死未卜的徐天真，看着周圍那些在孔德明表態後明顯鬆了口氣、甚至隱隱有些贊同的帝國重臣……
僅次於那次被逼着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求饒的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他的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
規則！規則！又是規則！他的親妹妹被重創瀕死，兇手攫取了勝利的果實之後準備揚長而去，帝國的威嚴，更重要的是他的威嚴被當衆踩在腳下。而帝國的支柱，他最大的依仗之一，竟然當衆斥責他妹妹“丟人”，強行用冰冷的規則將他所有的憤怒和復仇的慾望死死摁住。
塵令儀的所作所爲可以歸結爲龍閣與日月帝國之間的恩怨，而孔德明的裁定，則是來自內部的背刺！
徐天然的臉上此刻只剩下一種令人心悸的、徹底剝離了溫潤假象的冰冷與瘋狂。
臺下，千古鏡隱示意塵令儀等人先行離開，他自己則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們身後，頗有些信步閒庭的感覺，絲毫不受周圍氣氛的影響，倒不如說他在享受這個萬衆矚目的過程。
就在這時，情況突變，一道巨大的、半透明的暗紅色能量護罩，帶着令人心悸的能量嗡鳴，瞬間將整個賽場連同其周邊數裡區域完全籠罩。
數十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身着漆黑如墨、表面流淌着暗金色能量回路的特殊魂導鎧甲，如同憑空出現般，瞬間封鎖了所有通往出口的通道。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手中的重型魂導射線槍閃爍着幽藍的光芒。
孔德明和鏡紅塵懸着的心剛放下來又瞬間被這羣人吊了起來。
他們的目標明確無比，“站住！奉太子令！龍閣所有人即刻止步，接受審查！”爲首的一人聲音通過擴音魂導器冰冷地響徹賽場，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
太好了，是奉太子的命令，不關明德堂的事。懸着的心又放下來了。孔德明和鏡紅塵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
千古鏡隱腳步一頓，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漠然之中似乎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嘲弄。
“規則？”徐天然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千古鏡隱，“在這明都！在這日月帝國！孤就是規則！”
我的天哪！鏡紅塵震驚得無以復加，你爹還沒死呢你這帶孝子！
孔德明的震驚不比鏡紅塵少，他剛剛讓裁判宣佈龍閣獲勝，話說完沒幾分鐘，徐天然就當衆打他的臉。 “呵。”一聲輕不可聞的嗤笑，千古鏡隱並未理會對方的警告，甚至連看都懶得再看他們一眼。他微微側頭，目光彷彿穿透了重重阻隔，落在了主席臺上那道散發着瘋狂與陰鷙氣息的身影上。
“殿下！”橘子臉色慘白如紙，聲音帶着瀕死的顫抖，“龍皇斗羅未必離開了明都，若是強行……”
“強行？”徐天然猛地轉頭，死死地盯着橘子，“孤的意志，便是這天地間唯一的‘強行’！孤的規則之下，極限斗羅？不過是強大些的螻蟻！孤要他們死，他們就必須死！”
此言一出，幾十萬觀衆先是陷入了死寂，隨即爆發出狂熱呼喊：“太子威武！讓他們付出代價！”
孔德明駭然失色，哀求的目光望向了面帶譏諷的千古鏡隱，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他已經私下和千古鏡隱達成過協議，只要將扣押參賽者的事推到聖靈教和徐天然頭上，隨便他們對徐天然做什麼都行。
但如果在這麼多人面前揭穿日月帝國官方的所作所爲，那就很難收場了。
千古鏡隱冷笑，銀白髮梢在寒霧中飄動，冰晶長弓緩緩拉開，一道百米冰藍色箭矢虛影散發極致寒意。
“徐天然，你這太監也配談‘規則’？前幾個月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求饒的是誰啊？日月皇室沒人了嗎？竟然淪落到讓一個閹人當太子，可笑至極！”
此言如驚雷，炸響全場。貴賓席上一片譁然，觀衆席的呼喊戛然而止，幾十萬雙眼睛同時聚焦在徐天然身上。
太好了！孔德明捂着胸口，他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千古兄果然夠義氣！鏡紅塵連忙扶住他，而這一幕落在日月高層眼裡，只覺得一生兢兢業業，爲皇室鞠躬盡瘁的孔老被這個重磅消息刺激到差點暈厥。
震驚之餘，衆人都忍不住偷瞄徐天然的臉色，最終，目光似乎極其隱晦地、帶着一絲洞悉一切的瞭然，落在了徐天然的下腹——那場爭鬥留下的、更深層、更無法言說的殘缺之處。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他說話，說什麼都有可能被清算，倒不如不說。
主打一個我賭他法不責衆！
“胡說八道！！！”
徐天然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嘶吼出聲，聲音因爲極度的激動和急於否認而變得尖利刺耳，甚至破了音！
“孤乃日月太子，天之驕子！萬金之軀豈容你這等……這等……”他急促地喘息着，試圖找出最惡毒的詞彙，但那巨大的羞辱感和被當衆扒光的恐懼，讓他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殿下……”橘子跪在地上，低着頭瑟瑟發抖。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瞬間，一陣突兀的、充滿了極致快意與瘋狂的大笑聲，如同平地驚雷，猛地撕裂了賽場上凝固的氣氛。笑聲來自一個身材異常高大魁梧、此刻卻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的黝黑青年。
他笑得如此用力，如此放肆，以至於壯碩的身軀都在劇烈地顫抖，那笑聲帶着一種如同火山噴發般的、酣暢淋漓的復仇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你這太監也配當太子？”和菜頭的聲音因爲大笑而嘶啞變形，卻狠狠撕開了徐天然內心最隱秘的傷口，“徐天然！你聽見了嗎？！你這篡位逆賊的孽種！你這靠着陰謀詭計、踩着至親屍骨爬上來的瘸子！你這連男人都做不了的廢物！哈哈哈哈！”
和菜頭將徐天然那竭力掩蓋的殘缺，赤裸裸地當着數十萬人的面，血淋淋地撕開，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喘着粗氣，眼神瘋狂地掃視着四周，彷彿想從周圍的重臣們臉上找到一絲信任或支持，但看到的只有驚愕、茫然、以及……一些難以言喻的、彷彿洞悉了某種真相的微妙表情。這種無聲的質疑，比任何辱罵都更讓他崩潰。
“噗——！”
徐天然只覺得一股腥甜直衝喉頭，眼前猛地一黑！極致的羞辱、無法言喻的暴怒、連同那積壓了無數年的、對自身殘缺的怨恨，如同決堤的熔岩，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壩！什麼帝國大業，什麼隱忍謀劃，什麼規則法度，統統被這股焚盡一切的怒火吞噬！
和菜頭繼續乘勝追擊，帶着積壓了十數年的血海深仇轟然爆發：“你引以爲傲的規則？！你的日月帝國？！不過是建立在我徐氏正統鮮血和白骨上的廢墟！你這勾結邪魂師的殘廢也配談規則？！也配稱孤道寡？！”
“你！”徐天然死死盯着那個放聲狂笑、狀若瘋魔的黝黑青年，塵封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意識屏障。
徐和？他竟然沒死？！他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在自己最狼狽、最屈辱、尊嚴被徹底踐踏成泥的時刻，發出瞭如此刻骨銘心、如此痛快淋漓的嘲笑？！
“啊！！！！！”
一聲淒厲至極的咆哮從徐天然喉嚨深處迸發出來，他的臉龐徹底扭曲，青筋如同蚯蚓般在額頭和脖頸上暴突。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失去一切理智的野獸，對着和菜頭等人發出了最歇斯底里的詛咒：“殺！給孤殺了他們！殺了那個雜種！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孤要龍閣所有人！所有！所有人爲這污言穢語付出代價！”
“動手！動手啊——！！！”
好忙好忙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