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武朝悍將,卻用宗派法器保護小郡主,雷蟒,你羞也不羞。”足足三輪勁弩化作漫天箭雨,也依舊無法攻破那斗笠塔護罩,刺殺一方顯然有些不耐煩,其中的首領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這麼多大男人,處心積慮暗殺我這麼一個小女子,還是你們有理了。”雷蟒沒有答話,反而是那馬車內的郡主不冷不熱的應答了一句。
負責此次刺殺的首領也一時無語,偏偏無計可施,拿那斗笠塔護罩沒有辦法,總不能指望那小郡主自覺的走出那法器保護的圈子,讓他們順利完成擊殺。
南城門外的這次刺殺聲勢浩大,自然驚動了城牆頭的無雙城城衛軍,不多時,只怕便是大隊人馬殺將出來,要盡殲這十數輛馬車內的刺客。
“行動失敗,扯呼!”那首領見雷蟒這等衝動熱血的悍將竟然沒有殺將出來,而是冷靜的守護在護罩內的馬車旁,知道再無機可乘,不得不開始了倉惶逃命之旅。
馬車內的刺客們跳將而出,不再乘車逃竄,而是上了馬,策馬狂奔而去。
此時,本靜若處子的雷蟒突然動了,粗壯的大漢身形竟然似鬼魅,一步便跨出了斗笠塔護罩,手中的蟒鞭在空中一抖,鞭影如山,力道萬鈞,如平地一響雷,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嗡嗡作響。
這一抖鞭雷音,不求傷人,卻能驚馬,幾乎所有刺客**的馬兒都一聲嘶鳴,止住了前衝之勢,身子一仰,兩隻前足朝空中一陣亂踢,似乎前方有可怖的怪獸。
蟒鞭狂暴抽下,徑直鞭擊在大地上,剎那間飛沙走石,足足十餘道衝擊波以鞭打之地爲中心,朝刺客們衝襲而去。
一時間人仰馬翻,刺客們狼狽萬分的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且已受了不輕的傷。
“好一個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叫做雷蟒的武將竟然不是一個莽漢,有如此手段,真是開了眼界。”避過了殺身之禍的陳閒此刻作壁上觀,不禁搖頭晃腦,自言自語的唸叨了一句。
“咦!”馬車內傳出一驚歎聲,似乎小郡主也有些吃驚於一個少年乞丐有如此見識談吐。
“小郡主,你沒有受驚吧?”知道被小郡主關注的這一剎那,陳閒自然不會放過這等攀龍附鳳的機會,順着杆子就往上爬,面上更是一臉關切之色。
讓陳閒有些失望的是馬車內再沒傳出一絲一毫的聲息,那本以爲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就這般煙消雲散,讓陳閒有些不甘,但也只得將目光再度投向戰場。
城衛軍的人馬已經殺出無雙城,但雷蟒可沒打算就此收手,不殺幾個刺客泄憤,只怕回去無法向侯爺交待。
蟒鞭橫掃而出,在空中直接形成了一頭狂暴巨蟒,惡狠狠的朝一名刺客噬去,鞭影消逝,堅實的官道地面出現了一道半米深十餘米長的小溝壑,而溝壑兩邊,則是那名刺客的上半身與下半身,陳閒甚至清楚的看到瀕死的那一剎那這刺客驚恐的看着溝壑對面自己的另一半身軀,在極度恐懼中死去的一幕。
“這是什麼力量,恐怖如斯!”想到自己若被這麼一鞭抽中,陳閒就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望向那車伕
雷蟒的眼神多了一絲深深的恐懼。
這時,小郡主的天籟之音又傳入了陳閒的耳中:“雷蟒是武朝玄士,雖然品階不高,一鞭裂石斷骨那是再正常不過,若是同階的宗派修士,一招下去,只怕乍一看威力沒有這般可怖,但集中的殺力卻可以瞬間摧毀一個人的生機,讓其死得不能再死。”
“武朝玄士?宗派修士?”陳閒一臉迷惑,顯然不知所然。
“突然忘記,你不過是一個小乞丐,今天我還真是話多了,夏蟲不可語冰,再如何悟性過人的螻蟻,也終究不過是一隻螻蟻。”小郡主似乎對陳閒的迷惑有些失望,隨即又無比釋然,其中不乏嘲弄之意。
螻蟻這個詞讓陳閒不禁想起了那神秘莫測殺人不眨眼的矛十六,而終究不過是一隻螻蟻這句話有些耳熟,定神一想才記起自己曾經比喻魯九這個乞丐頭再如何完美,也終究不過是一隻蒼蠅。
“報應來的真快啊,不過這個妮子也只能狂一時,我腦海裡的東西比你多了十倍百倍不止,在我們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我陳閒都能靠着自學斬獲學位無數,假以時日,你這妮子一定會被我這隻螻蟻折服,不對,是征服,心靈和肉體上的雙重征服。”有些妄想症的陳閒一個人看着天空,哈哈大笑起來,成爲這戰場上一道怪異絕倫的風景線。
“你這小乞丐,莫非瘋呢?”馬車內的小郡主似乎也爲陳閒的癲狂心驚,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武朝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陳閒也算才思敏捷之人,加上演技精湛,頓時便接口小郡主的質疑鄙視,吟詩一首。
這詩本是唐伯虎之作,陳閒不過將五陵二字換做了武朝,便剽竊而來,也算是應時應景之妙品佳作,輔以此刻陳閒那無語問蒼天的神情,一股狂放不羈的氣息從少年乞丐體內散發而出,滾滾如潮,懾人心神。
“這個少年竟然……竟然擁有修士的氣息,氣質如淵似獄,雖然只是短短一剎那,加上才情斐然,莫非是一個被宗派之地遺棄的天才?”小郡主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本對陳閒不屑一顧,此刻面色微變,有些凝重了。
武朝雖然以武立國,但畢竟還是需要文臣謀士,詩詞歌賦依舊在武朝盛行,陳閒這首詩若流傳出去,不說名滿天下,但多少也會引得文人側目,生出結交之心。
只可惜,陳閒吟詩剽竊時,身邊除了這位難纏的小郡主,便是一地的屍體,註定他在這武朝的進階之路,無比的坎坷。
小郡主被突然詩興大發的陳閒唬得側目深思之際,斗笠塔護罩外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無雙城城衛軍的殺力十分的可怖,後發而先至,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那十數名刺客或殺或擒,只是那羣刺客十分的兇悍,臨死反撲也殺了城衛軍數人,被擒下的刺客更是服毒自盡,赫然是刺客中的死士。
當雷蟒回到馬車跟前,見陳閒正一臉期盼的恭候在一旁,不禁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小郡主,這小乞丐還留在這裡,似乎
等着打賞啊!”
“我知道,雷蟒你看怎麼打賞呢?”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車內傳出,讓陳閒如癡如醉。
讓陳閒有些詫異的是這小郡主與護衛雷蟒對刺殺隻字不提,渾然沒放在心上,暗忖莫非早已知悉,又或者是這一路前來,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刺殺,所以見怪不怪了。
雷蟒沒有馬上答話,手一揚,將那斗笠塔收回,重新戴在頭上,又變得無比低調,成了一車伕模樣,若不是陳閒先前見其暴起殺人,只怕還真要以爲雷蟒不過一介車伕。
不過讓陳閒感興趣的是雷蟒頭戴的斗笠,竟然可以那般神奇,化作一座似塔的護罩,那刺客首領說這斗笠乃是一法器,看來還不是什麼稀罕的法寶,卻依舊讓陳閒垂涎欲滴。
“這少年看上去挺可憐的,不過也還算眉清目秀,不是個歪瓜裂棗相,最後時刻棄暗投明,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小郡主若首肯,便提拔這小子一下,也無妨。”雷蟒沉吟了半晌,然後才道。
小郡主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哦,既然你都有些看好這小乞丐,我便給他一個機會,提拔提拔。”
一聽即將被小郡主提拔,陳閒頓時喜上眉梢,暗忖只怕是給這小郡主當個貼身護衛,就算不是護衛,也是書童之類,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如何提拔?”雷蟒自然不敢做主,沉聲問道。
“安排一個下人的差事給他,也免了他的顛沛流離街頭乞討之苦。”小郡主隨口說道。
“什麼?下人?是不是就是僕人打雜的?我才高八斗,滿腹經綸,怎麼能當個下人,不服,我陳閒不幹!”陳閒哪裡想到小郡主是如此提拔自己,當下義憤填膺,就差沒有振臂一呼了。
“小郡主的安排也敢不服?小乞丐,你找死!”雷蟒沉聲一喝,砂鉢大的拳頭凌空朝地面砸去。
漫天揚塵,陳閒腳下出現了一個一米多深大大坑,臉色唰得就白了,戰戰兢兢的道:“其實,當下人,挺好,我陳閒日後一定爲小郡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陳閒嘴脣發烏,顯然是被嚇得,但表決心說話依舊正氣凜然,還添油加醋的又嘀咕了一句:“我陳閒生是小郡主的人,死是小郡主的鬼。”
“太呱噪,我想睡了。”小郡主哪裡受得了這等間接的噁心表白,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當下有些不耐煩,語聲有凜冽之意。
雷蟒跟了小郡主多年,哪裡會不知道馬車內那少女的心意,當下也不答話,揮起一拳,硬生生的將陳閒砸得暈死過去,像條死狗一般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下,安靜了!”一陣怪異的笑聲從馬車內傳出,說不出的刺耳,如惡魔在哭泣。
這一瞬間,便是武道修爲登堂入室的雷蟒也噤若寒蟬,肅然而立,不敢答話。
一股陰寒的氣息從馬車內散發而出,四周的乞丐屍體瞬間凝固,雷蟒也不得不運起體內的玄氣,抵禦那徹骨的寒意。
雷蟒雖然一臉凝重,但處變不驚,顯然已然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等異變了,小郡主的秘密,在武朝,已經算個半公開的辛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