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裡面走,他想到外面去,兩個人在辦公室門口,險些撞在一起。
祁銀舜沉默地注視着她,眼神黯淡。沈鹽鹽不解地回望他,不知道他究竟是爲了什麼,顯得如此焦慮。
神色陰沉,祁銀舜的下頦緊繃着,好像在壓抑着一種莫名的情緒。他做了一個張口的動作,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了緊跟着沈鹽鹽過來的人,立刻又閉上了嘴,不發一言地離開。
田一此時正坐在沈鹽鹽的對面,她是特意過來串門子的。沈鹽鹽殷勤款待着,心想這幾天還真熱鬧。原本每個辦公室的人,各自爲政,險些老死不相往來了,最近這幾天是怎麼了?
“你搬這屋來就對了,千萬別再回她那裡去。”
撇撇嘴,想起斜對門辦公室裡的那個女人,田一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沒發現嗎,除非她主動跟我說話,否則我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想得很清楚,咱們倆的分歧,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小事情,沒有做人方面的分歧。你工作認真,而且從不咄咄逼人,見人不笑不說話,總是幫別人着想。”
“她?此人一貫就是以貶低別人來擡高自己,根本就是品德敗壞。”
“你記得不記得,有一次會上,領導讓她把手中正在校對的一本文稿發給大夥,讓大家都幫着校一下。她說什麼?她說,‘我願意給大家發下去讓大家幫我看,但有些人看得一點也不細,根本就是糊弄,發現不了任何問題。’聽着真是把我氣完了,我當時就決定,一個字兒我都不會幫她看。”
“而且她還怎麼樣,專門拿着芝麻就說成西瓜,很怕領導不知道她幹工作了。你記得有一次書記讓咱們彙報工作不?我的媽呀,這人事無鉅細,就差連上廁所都彙報出來了。咱們不是說你不忙,我們也承認你也忙,但是沒到她說的那個份兒上吧?你沒有感覺嗎,她說的話要能信,母豬何止能上樹,根本就是從樹上生出來的。”
連珠炮一樣的說着,田一似乎還覺得不過癮:“就她,就算有一天當上了副主任又怎麼樣?我該不理睬我還不理睬,在我眼裡,她永遠都是臭狗屎。”
送走了田一,沈鹽鹽再度陷入沉思。她和田一,並非沒有矛盾。想當初,她被李春純整得最慘的時候,田一的工作就全部交給了她,而田一既沒有了實際工作,崗位級別還高於她。是李春純提升之後,新任的主任看到沈鹽鹽的工作實在忙不過來,而且她的其他工作能力也更強,這才讓田一又接回了她原本分內的工作,並且也給沈鹽鹽恢復了崗級。讓人閒下來容易,讓人再繼續忙起來,可就難了。所以田一的心裡一直記恨她,認爲是她從中作梗,破壞了自己高人一等的機會。
即便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沈鹽鹽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抹黑任何人。人生所有的挫折和困苦,都是她應該要承受的吧?從小到大,她承受的,又何止這些呢?即使沒有李春純,沒有田一,還可能會有張春純,王一或趙一。所以,她不恨任何人。也許正是因爲自己的這份釋然吧,讓曾經恨她恨到骨頭裡的田一,竟然改口誇獎她。真是想不到。
景諄和田一居然先後過來示好,這不能不堪比太陽從月亮上升起。可能是曲函麗在她們的心目當中,實在不配當上副主任吧!“矬子裡面拔大個”,大家就極不情願地想到了她。畢竟她和曲函麗,都是政治部裡面元老級的人物,只有她,纔有可能和曲函麗競爭。但此時的她,實在沒心情思考和驚訝。
對面的那個花心大色狼,這幾天是怎麼了,總也不在辦公室裡面呆着,這會兒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每天就算見了面也對她愛理不理的,似乎很是不開心呢!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剛回來的時候看起來蠻開心的,也不見愁雲籠罩啊?
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