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沈鹽鹽淺笑着告別。她的眼神澄淨,纖細柔美,姿態嫺雅輕盈,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大家閨秀。
對於這一切,董毓翡幾乎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翡翠,你有什麼收穫?”室內的氣氛靜謐了一會兒,董毓翡望向最親密的鐵三角之一。金翡翠一向都是她的眼睛。沒有什麼能逃得開這雙眼睛。
金翡翠豔眸一眯,粉掌收緊,嬌靨凝霜,提出犀利地質疑。“連衣裙,新款限量版的;香水,5ML就要8000塊;再加上名牌鞋、最新款的髮型髮飾,就那一身行頭,至少10萬塊。她一個國企小職員,她拿什麼這麼裝身?”沒有人在見到沈鹽鹽之後詢問她任何問題,但關於她的事情,沒有什麼是她們不知道的。
明眸含冰,金翡翠繼續奉上冷言冷語。“我看啊,這女人哪,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定在小舜子身上下了什麼蠱了。”
一雙不大的眼睛正在放光,臉上的表情極度誇張,毫不掩飾她的驚訝。“你再聽聽那聲音,溫婉多情,娓娓動聽,就是沒有一個頭髮絲兒的東北味兒,那還是東北人嗎?這得裝到什麼份兒上了?”
董毓翡看向佟玉鎖,佟玉鎖點頭評價道:“話糙理不糙。”
金翡翠不服氣:“話也不糙好不好?這叫閱歷豐富,一針見血。”
佟玉鎖突然想起了什麼:“可是,這孩子做的菜還真是蠻好吃的。”
金翡翠一拍大腿:“是啊!我都有幾十年吃不到這麼好吃的豬肉燉粉條了。哪能噶先的啦!太好吃了。哎,馮姐,”她忙着招呼着從上海帶過來的管家,差點把這事兒忘了:“是不是還剩下一些啊?這孩子雞公啊,真沒少做,大概知道我愛吃啊!快給我加熱一下,我剛纔沒吃飽!”只顧着說上海話,讓那個聽不懂的小妞難堪了,她都沒顧上好好嚐嚐久違了的東北菜。她剛剛已經打算好了,趁人不備就大吃一頓的。
董毓翡不贊成地看着金翡翠飛奔着進了廚房,忍不住衝着她的背影嘀咕道:“吃貨。”
佟玉鎖開心地哈哈笑:“如果她是婆婆就好了。”搞定了她的胃,還怕搞不定她的人?
如果除去沈鹽鹽的寒酸家世不談,也不看她究竟從小舜子那裡得到了什麼。今日的沈鹽鹽,還給大家留下另外一個印象:大家閨秀,嫺靜端莊,出得廳堂,下得廚房。董毓翡不動聲色,面色陰沉。拿起桌上的香茶,輕輕啜了一口,嫩白如玉的雙手,與手中的白玉石製作的杯子,交相映照,綻放出奪目冷豔的白光。
在祁銀舜的車上,沈鹽鹽極度的沉默。
這一頓飯吃下來,讓她如坐鍼氈。那幾雙眼睛總在似有若無地打量她,卻不曾提出任何關於她的問題。她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再誇張一點說,她就好像根本不存在。好在祁銀舜沒有打算讓她繼續住在別墅裡,而是爲她找到了另一處距離不太遠的小區。
祁銀舜已經向她介紹過,來自上海的鐵三角,卻是在上山下鄉的時代於東北正式建立的,建成之後就像金字塔一樣堅固了,這三個女人,就此再也沒有分開過。她們風雨共擔,生死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小到大,祁銀舜習慣了這種感情,也爲母親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終身相依的死黨而開心。
沈鹽鹽開心不起來。董毓翡、金翡翠、佟玉鎖,標準的玉石三人組;空巢期的三個女人;1500只大麻鴨。祁銀舜的生活,她是那個硬要中途闖入的人。然而此時高牆城堡之外,大門緊閉,她連一點點縫隙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