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和離吧
“所以……你剛纔在做什麼?”孟卓然問。
“沒什麼。”沐景笑道:“回去吧,我不想逛了,你去忙你的鋪子,我與阮媽媽一同回去。”
孟卓然看看那月和酒樓,又看看她,“看到這酒樓,想到羊肉和酒,你就開心了?”
“是想通了一些問題,我沒時間與你說了,等你回來再問。”說着沐景就叫後面的阮媽媽,兩人一同回去。
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寫信。
自從聽了表哥的消息,她一整個上午都是迷惑,矛盾,不知道如何抉擇,直到那見那酒樓,那才猛然驚醒,自己一整個上午想着都是趙曄。
她會那麼難受不安,不過是因爲心裡想着真的要與他和離,而當她決定去找他,心裡就頓時輕鬆起來-或許,她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忘了英霽,不知道如果第一眼看見的是趙曄她是不是愛上的就是趙曄,但此時此刻,她就是不想與趙曄分開。
其實這兩日,她已在仔細想那天鬧矛盾的全部過程,對於她來說,生氣的是趙曄自己說出的玉佩之事,而對於趙曄來說,他生氣的她卻不知道。
他的不悅,似乎是從去英家開始的,但那似乎還不似最後那樣瘋狂,她確定在去英家與回趙宅之前她沒做過什麼惹他如此不悅,除非……起到兩說。
除非他聽到了自己在英霽房中的話。
可照理說,那樣的情況下是不能聽見的,她記得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
趙曄沒有明確表示他聽到了,可他有說
“清白”二字,在她從英霽房中出來時,他的神情似乎並不自然,而英老夫人呢?
不確定,不確定,什麼她都不確定,所以她只能見一次趙曄,與他面對面將所有的事說清楚。
看着手下的信,她亦是不復平靜,上一次與他在一起,或許大半是被迫,就算不是被迫,在她心裡也認爲是被迫的,而這一次,卻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約了他在月和酒樓的“春”字間見面,正是那一次他帶她去過的。寫好信,又寫好信封交與夏媽媽時夏媽媽早已喜不自勝,接了信就迫不及待要去找趙曄,沐景立刻叫住道:“不用太急,此時天色還早,最好在平日他回家後的時間送去,若他肯見你就將信親自交到他手上,若不能,最好能交給採月她們。”
夏媽媽聞言,連忙點頭,“是是是,那院子里人多手雜,還是給認識的靠得住一些。”
沐景看着那信,突然之間又是緊張又是急切,竟有些無措起來。
太陽偏西時夏媽媽正好到趙宅門前叩門,前院守門的小廝見了她明顯一愣,隨後才笑道:“是夏媽媽啊,您過來是……”
夏媽媽心中微酸,卻沒表現出來,有些記得面前人似乎是姓餘的,也朝他笑了笑,問:“餘哥兒,九爺可回來了?”
小廝回道:“沒有呢。”
本來這一句只是以防萬一的,夏媽媽沒想到趙曄還真沒回來,一時有些着急地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那他大概什麼時候回?”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呢,您知道的,九爺的事哪裡輪到我來過問。不過……”小廝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九爺這兩天都卻了林家舅舅府上,都是夜深纔回來的。”
林家舅舅?夏媽媽心中一驚,猛然意識到這似乎就是那曾與趙曄訂過親的表妹家裡,這時候去舅舅家,又是深夜纔回來……夏媽媽心中打顫,連忙道:“那餘哥兒能不能給我向內院通傳一聲,喚採月出來一下?”
小廝點頭道:“您等着。”說着就進門去。
門又關上,外面寒風乍起,讓人忍不住縮脖子,夏媽媽看着紅漆的大門,不由有些難受起來:前兩天她還是裡面的媽媽,景娘也還是這宅子裡的夫人,可現在她過來,卻明顯已被當了外人,找人都還要通傳,願九爺見了這信能來見見景娘,然後兩人好好說說話,把那什麼和離書不算數就好了。
沒一會兒裡面就有腳步聲傳來,夏媽媽心中欣慰,立刻打起精神來候着,門打開,採蓮從裡面走了出來。
“夏媽媽。”採蓮的樣子卻與那小廝有些區別,一見她就急忙道:“採月忙着,我就出來了,媽媽過來有什麼事,夫……夫人還好麼?”
夏媽媽又有些急得想哭,卻只記掛着正事,立刻將信從懷中拿出來道:“採蓮,這是夫人給九爺的信,待九爺回來你一定要交給他。”
“這……”採蓮有些歡喜,又有些不確定地問:“媽媽,夫人的意思是……不會夫人還在氣頭上吧?”
“自然不是。”夏媽媽立刻道:“夫人是誠心要與九爺道歉的,這信是邀九爺見面呢。”
採蓮這才放心道:“如此就好了,您知道……”她湊到夏媽媽耳邊小聲道:“我還擔心夫人已經拿了那和離書去衙門裡蓋印了呢,沒蓋印就還好……”說罷又道:“九爺是個脾氣硬的,夫人現在先低頭那就好了。”
聽採蓮這樣說夏媽媽心裡也放鬆些,又對她囑託道:“那這事就麻煩你了,可一定要把信快些交給九爺,要是九爺還氣,你看有沒有機會能幫着勸兩句……”
“我知道,我知道的。”採蓮點頭,兩人一番告別才各自離去。
大門關上,採蓮拿了信回內院,才走兩步就見面前站着一人,採蓮擡起頭來,卻是大管家趙恆。
日暮時分,正院中正準備用晚飯,趙崇照舊是板着臉訓斥趙晟,而二夫人則在一旁勸着吃飯就吃飯,正在這時,下人進來通報道:“二爺,九郎那邊的趙管家過來了。”
“他來做什麼?”二夫人疑惑道。
趙崇卻是心中有數一樣,回道:“帶他到書房去,我馬上過來。”隨後站起身,與二夫人說道:“夫人也隨過一起過來吧。”uzrj。
二夫人看看正就坐的趙晟幾人,一邊站起身一邊問:“什麼事?”
直到出了正房的門,趙崇才壓低了聲音道:“應是那沐氏的事。”
“她,是不是她又找上門來了?”說着就皺眉道:“九郎就該寫休書,休了隨她去,寫什麼和離書……”
兩人一同到書房來,趙恆早已候着,一見兩人,立刻行禮。
趙崇與夫人一起在書桌後坐下,也讓趙恆坐着,趙恆便說道:“二爺,是夫人,她讓人送信過來交與九郎。”
“信上說什麼?”趙崇問。
之前趙家有人給她送消息說沐景與人有舊情的事,二夫人卻從來不知道離了王府多年的趙恆還與自家老爺有聯繫,一時奇怪,卻也沒插話,只在一旁聽着。
趙恆回道:“這個我並不知道,聽說是夫人有意認錯,邀九郎見面的。”
趙崇捻鬚不語,二夫人忍不住道:“好不容易九郎醒悟與她和離了,若是再見了面,那……只怕和離的事又說不準了吧。”
趙恆微微點頭,然後看向趙崇。
趙崇只稍稍沉默了一下,隨後肯定道:“信不能讓九郎看見。”說着看向趙恆,“那信你可帶來了?”
趙恆略有遲疑,從袖中拿出信來,遞向書桌,趙崇接過。
“此事若被九郎知道……”
“暫時不讓他知道就好,以後他知道了怪罪這事也由我來解決。”趙崇說着就將信封斜拿了往桌角蠟燭上點去。
二夫人卻還有些不放心,擔心道:“你這樣,不是更讓他拿你當仇人?日後與那女人一見面哪有不知道的?不如就隨他去,總是……”
“與林家七娘成親是大哥生前最想看見的,他生前也託付了我要好好安排着九郎成親生子,如今我怎麼能隨他這樣年輕氣盛地胡鬧?”趙崇將信從燭火上拿下來臨着地面倒過來,看着那燃燒的火焰,“是我沒教好才讓他如此倔強,竟將婚姻大事作兒戲,不遵他父親遺言,不顧長輩勸阻舅家情義專行獨斷,現在我活着還能照顧到他,哪一日我去了,他與他舅舅家關係斷絕,又與王府的堂兄弟們關係疏淡,那時候誰還記得他也是父親的嫡孫?”
二夫人嘆一口氣:“我這二嬸也擔心他,不過是看你一心一意爲他卻總做惡人不得好,心裡難受罷了。”
看着信封化爲灰燼,趙崇擡頭道:“他怎麼厭我隨他去,總有一天他要明白什麼是對什麼錯。”隨後朝趙恆說道:“九郎那邊你要看嚴。”
“二爺放心,不會有人傳到九郎那裡去。”趙恆點點頭。
趙崇又問:“他這兩日晚上都去林家了?林家應該不那麼怨他了吧?”
趙恆這時也舒了舒心,“正是,前兩日九郎又帶了之前從汾州請來的大夫去,正好那時七娘病重,林家雖有怨,卻爲了七娘的病還是勉強讓那大夫去看了,結果沒想到那大夫還有幾分本事,竟與別的大夫治病方法都不同,讓七娘一下子好受了許多,林家高興,又知道九郎和離了,態度便好了起來,而九郎也擔心七娘的病,這兩日都有去探望。”
“這真是太好了。”二夫人立刻道:“要是這樣一鬧還是能把這親結成,那可真是天定良緣!”
趙崇微微露出欣慰神態,趙恆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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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還有一更的,不過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