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和離吧
她聽到了刀揮下去的聲音,聽到了刀砍到骨血的聲音,也聽到了貓的慘叫,而且拿刀的人一刀未砍斷,又砍了一刀。
沐景覺得腳上被什麼東西一撲,睜眼來,只見那身上染了血的白貓竟掙脫丫環竄到了自己腳邊,她驚得立刻甩開腳,白貓被她掀得滾開,然後繼續慘叫着提着一條腿跛着跑了出去。
沐景看着自己腳上的血,忍不住顫抖。
“倒是把九娘子的鞋弄髒了。”丫環一邊收拾着,惠容公主看向她說道。
沐景緊拽着手,回道:“無妨……”心裡想着不知道採曦有沒有讓人去找趙曄,趙曄又有沒有過來救她,雖然她讓他生氣了,可至少她是他花了那麼多時間那麼多錢娶來的妻子,是他說的不划算,就這麼被人殺了他就虧大了……
“怎麼沒給九娘子上杯茶?”惠容公主突然朝身旁丫環問。
丫環立刻動身去沏茶,惠容公主又對沐景笑道:“九娘子似乎有些怕血啊?”
沐景僵硬着笑了笑,並不回話。惠容公主自己又說道:“我也不是愛罰它,誰教它犯錯呢,犯了錯,總要受教訓,要不然我就是和我自己過不去了,九娘子,你說呢?”
沐景繼續裝什麼都不知道:“是,公主說的是,是它膽大傷了公主玉體。”
“是,你也覺得是吧,所以你要是受了懲罰是不會喊冤的吧?”
沐景背後又是一陣冷汗,幾乎連笑都裝不出來,纔要擡頭,身旁便有人道:“九娘子,喝茶。”
沐景驚了驚,轉過頭來,只見一雙細膩白手正將一隻白瓷茶盞遞到她面前。
那茶紅紅的,看着竟像是血水一樣,讓她忍不住就想起那斷了腿的貓來,又想起那斷着的腿,心中陣陣犯嘔,卻看着茶又意識到這茶可能並不簡單。
她緩緩伸手,將茶接在手中,一擡頭,只見惠容公主正看着她笑,那笑裡說不出的狠毒陰冷,讓她捧茶的手都要顫抖起來。
“這是上好的大紅袍,九娘子好好品品。”惠容公主笑容詭異地看着她。
喝,還是不喝?沐景想裝就應該裝到底,她該喝的,可萬一這茶裡有毒,那她便是以性命來作賭注,她有那樣的膽量嗎?
按她所想,惠容公主是不敢如此明止張膽地殺她的,可萬一呢?
她不想死……所以沒那膽量來賭自己的猜測。
“九娘子,喝呀-”惠容公主催她,臉上仍是帶着相同的笑。
沐景看着盞中血似的紅茶,想裝着要孕吐而不去喝茶,卻想起自己才成親不到一個月,不會有孕;想裝暈,卻似乎太明顯,而且就算暈,惠容公主也依然能逼她喝茶;不小心摔掉?仍然太明顯,而且她又可以再倒一杯來。
好一會兒,沐景端起茶盞,真真實實的喝了一口,然後拿了手絹輕輕擦脣,將喝的茶小心地吐了出來。如果這茶無毒,那她喝了,沒事;如果這茶有毒,那更不能喝。
惠容公主問:“怎麼樣,茶還可以麼?”
沐景回道:“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也能嚐出是好茶。”如此大着膽說不習慣,不過是爲了放下茶盞不再喝。
惠容只是笑,然後不說話了,玩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衣袖,就是不開口,也不讓她離去。
沐景不想說多錯多,也不想被她看出些什麼來,所以只靜靜坐着,並不主動開口。沒一會兒,榻上就有了聲音,卻是數數,只聽惠容公主慢慢道:“十,九,八,七……四,三,二,一。”然後側過頭來朝她笑。
“十聲了,你果然還沒倒下,證明你根本沒喝茶。”
“你……”沐景大驚失色,“你下毒”的話幾乎脫口而出,隨後卻謹慎起見地改口道:“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惠容公主臉上的笑終於消失:“果真就是你!”之後才冷聲道:“裝蒜麼?你可知我在裡面下了些蒙汗藥,你要是喝下,此時早昏睡過去了。”uovn。
原來是蒙汗藥,她哪裡能猜出不是毒藥,竟是蒙汗藥……
沐景全身都緊繃着,可還是裝作疑惑道:“公主在裡面下了蒙汗藥?爲什麼?”
惠容公主冷笑:“小小村婦,倒是沉得住氣,是打算一直裝到底麼?”
“奴家不知哪裡犯錯,還望公主明示。”沐景此時也不過是狡辯了,只是還想堅持一下而已,卻不想讓自己白白跪一場,所以只是低頭,並沒有從椅子上挪開跪到地上去。
“哼!”惠容公主道:“放心,會給你明示的,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不過……”她突然笑道:“要是你回去把自己的舌頭割了,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不給你明示了,嗯,聽說你還會寫字?那應該把握筆的手也剁了。”
“奴家惶恐,不知道公主爲何如此說。”
惠容公主似要發怒,瞪了她兩眼,隨後才一字一句道:“沒事了,你回去吧,記得,路上小心些。”
“謝公主。”沐景不再說什麼,頭也不回地往外逃。
只要有命出去,只要有命出去……此時,這是她心中唯一的念頭。
前麼後笑。直到看見採月,坐上自家馬車,沐景才稍稍心安,叮囑車伕道:“路上慢點,小心些,一定要看着來往車輛,知道嗎?”
對她這樣多餘的交待車伕有些奇怪,卻仍是連連點頭,“夫人放心,小的一定會穩妥着。”
沐景坐上車,想了想又撩了簾子交待道:“還有,往人多的街道走,別走不見人的。”
車伕倍覺奇怪,仍是點頭,“好的,小的繞着熱鬧的街道走。”採月在車伕旁坐下,回頭問沐景道:“夫人怎麼了,公主叫夫人過去沒什麼別的事吧,我在外面好像聽見了貓叫,叫得也特別悽慘。”
沐景搖頭,“沒事,是公主被自己的貓抓了,然後一生氣,把貓的腿剁了。”
“啊?”別說採月,就是正當壯年的車伕也吃了一驚。
“這公主……”採月心驚道:“以前便聽說惠容公主有些任性嬌蠻,沒想到竟是這麼……”因公主身份不凡,她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只問道:“就在那房裡剁的麼,夫人沒嚇到吧?”
沐景輕輕嘆氣,想到還在駙馬府門前,立刻出聲道:“快走吧。”
車伕便趕了車往前,見車速果真是不快,沐景這才稍感安心,按着胸口壓驚,不願再想那公主房中的恐怖。
下一步,公主就要對她動手了吧?她是怎樣的不走運,竟惹上了這樣一件麻煩事,若是普通的婦人與人勾搭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公主,還是一個這樣狠毒的公主。
趙曄……她現在有些六神無主,就盼着見了趙曄能找些安穩的感覺,這才能細細想出對策來,好在是趙曄,若是旁人,只怕早爲避免惹禍上身將她休了。
到虹橋時,便是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又是天氣晴好,年關將近,街上處處人來人往,交易買賣,沐景心裡正在慢慢放鬆時,只聽前面傳來一聲馬嘶,她立刻挑了簾子去看,只見迎面過來一疾速行駛的馬車。
“快,快靠邊去停下來!”因有某個夫人被車撞而毀容的陰影,見了這情況沐景立刻道。
車伕正往前駛着,聽了這話只得放慢速度往街旁而去。
那馬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就那樣直直過去了,並沒有朝他們衝過來。沐景鬆了一口氣,這才又吩咐道:“走吧。”
車伕才卻因急着往道旁靠而讓車與路邊一個小貨攤卡到了,有些無奈地慢慢挪開。
採月見了沐景的模樣,開口道:“夫人,前邊有賣銀耳紅棗蓮子羹的,要不我去買碗來吧。您應該見了那貓受驚了,喝點羹湯壓壓驚。”
沐景點點頭,採月便立刻下車去買羹湯。
並沒有多久,在採月走了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馬便反常地長嘶了一聲,沐景還以爲又是別的馬車跑過來了,心想自己的車停在路邊也並沒有多在意,誰知下一刻馬車便猛地一顛讓她差點跌倒,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就跑了起來。
原來那聲馬嘶是自己家的馬!
這是什麼回事?此時沐景是極爲警惕的,立刻就想到了惠容公主,還沒開口問,就聽外面車伕喊道:“籲!籲!停下,停下!”
“怎麼了?”沐景立刻問道。這樣問着,其實她早已感覺到不妙,因爲這馬車越來越快幾乎是飛奔着的,平常坐車時她從來沒感受過這速度,甚至和那夜與趙曄一起出城去騎的翻龍速度差不多。
“這馬不知道是怎麼-”車伕都沒時間回答她的話,一直拉繮繩,一直喊“籲”,可馬的速度卻越來越快,撞了攤子、鋪子也不管不顧,嚇得路上行人驚呼着急忙躲開。
沐景想跳下車去,卻在起身前就被甩下了坐墊,摔在馬車板上無法站起來。
車伕很快就意識到馬不是普通的受驚,而是發瘋了一樣,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停不了的,而好幾次,車都差點翻掉。
他額上滲滿了汗,腦中早已一片空白。
馬一邊叫,一邊瘋了一樣的跑,以從未有過的速度。
面前是個“丁”字路口,馬飛奔着右轉去,眼看車馬上就要撞上旁邊牆壁,車伕一個激靈,毫不猶豫地從車上跳了下去。
沐景正緊緊抓着車板試圖爬出去,車卻往旁邊猛地一撞,讓她一下子滾到一旁,好幾處地方都磕在了馬車構件的木頭上,腿上更是鑽心的疼。
馬車卡在牆角處,馬嘶叫着猛地往前衝,衝一次車就劇烈地顛一次,最後一使力,硬生生將車廂在牆角扯破了往前飛奔去。
旁邊躲着的行人見了車中還有人,立刻掩嘴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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