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和離吧
“還有呢?”她擡頭問。
趙恆回道:“所有產業都在這裡了。”
沐景確實他是真不想把那另外的賬本給自己,不禁也有些奇怪那究竟是什麼。若是趙曄做大官,她倒有些懷疑他是貪污受賄了,然後單獨做了個賬本出來,可他就一個芝麻官,還是軍營裡的,想想就沒有那個空檔與油水,他哪裡去貪污受賄?而且她總覺得,像他那樣的人估計也不會貪污受賄。
她坐着,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趙管家,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是不是要我現在再去找九爺,讓他當着你的面說把東西都給我這個主母過目?”
趙恆這纔回道:“夫人是要賬本?”
“你說呢?”沐景反問。
趙恆回道:“賬本還在房中,夫人稍等,我這就去拿。”說着,就退了下去。
在等的時候,沐景疑心漸重,但卻越來越放鬆,她期待他拿出一本看了就嚇死人的賬本來,裡面全是萬貫錢財的進賬,告訴她她嫁的這夫君真的是有金山銀山,讓他們子子孫孫好幾代都不用愁。
沒一會兒,趙恆回來了,她也如願地拿到了賬本。
大收入,果然還是在暗處。沐景翻着賬本在心裡想,那王府裡的人張口一個商人閉口一個商人結果還不是在私底下做着生意賺着錢?不就是有個當官的身份麼。
“九爺雖是從王府分出來了,但生意並沒有分出來?”
“是。”趙恆回,然後說道:“當時分家,九爺尚小,也並不操心這些事,所以將一切都交給了我。這些生意,下面負責的人、合夥的人認的都是靖王府這個招牌,當時要是把這些生意全分出來就得自己交涉自己打理了,這樣恐怕會生出許多枝節,又會影響生意,所以二老爺提議先不分生意,而且,那時候我與二老爺想的都是:分家是暫時的,九爺過不久就會回去。所以我請示過九爺同意了,這之後每年年底,王府都會把所有生意贏利的分賬送一份過來。”
沒想到一分,就是這麼多年,而且關係還越來越差。沐景想起了十一郎與文傑打架那天二夫人說的話,說二老爺向她在除夕時開口讓趙曄搬回去……若是沒有她的事,趙曄應該會同意搬回去吧,當他在除夕夜一人站在孟家門口的巷子裡時,他有的,難道不是孤獨落寞?
賬本上記的,是王府下面各樁生意的盈利情況與最後的分賬,每一筆都清清楚楚,二叔並沒有有意刻薄趙曄,這幾年的分賬一直都是穩定的。v08y。
她翻到最後,看到最後一頁的情況,微皺了眉頭問:“去年的情況並不好?”
趙恆回道:“是,這個我早已料到,去年甚至有家鋪子因虧損不止而關了。”
沐景忍不住要嘆氣。不夠,還是不夠,就算這些錢就這樣一直穩定下去,也只能讓她與趙曄這輩子過與現在這樣的日子,還出不得任何意外。況且這些錢也不可能這樣一直穩定下去,二叔會老,會故去,待二叔去了,王府裡誰還認趙曄?就算認,也不會像二叔這樣實在的對趙曄,那時候趙曄能分到的東西恐怕就少之又少了,他還沒有理由去爭,因爲他不在王府,也沒有爲王府這個家族出一分力。
“家裡現在,無異於坐吃山空,九爺從王府分出來後除了那些田產就沒有自己的財產來源麼?”沐景問。
趙恆擡眼看了看她,有些意外。他還以爲她會因爲見了這賬本而喜悅興歷,沒想到她卻有這樣的擔憂……或許,她也是想長長久久的?
“從王府出來後,我曾與九爺建議過要自己再做些生意或是其他,九爺卻拒絕了。他對生意不屑,也無心做這些,且……”到此時,趙恆也實話實話道:“九爺並不歡喜這些另謀出路的想法。”
沐景想了想他話裡的意思,便明白了。從王府出來,就擔心以後的生計,這是不是告訴趙曄,他這個主人出了王府就沒法生存?生在貧賤中才會想要花不完的錢財,處處受尊敬的貴氣,他生在富貴中,定對錢財無興趣,對高官厚祿無興趣,他的心思,恐怕在建功立業上。當他能有狄大將軍那樣的功績,那自是不用擔心生計,也不用花心思來做生意……所以,提醒他爲以後的生計作打算,無疑是告訴他:你這樣子,恐怕連溫飽都難。這自然會惹得他不歡喜。
沐景正皺眉着,外面便傳來採曦的聲音:“夫人。”
“什麼事?”
採曦回道:“外面來了個三十上下的男人,說是從汾州過來的,是夫人孃家的人,要見夫人。”
趙恆瞟她一眼,神情中盡是不喜,剛剛纔生出的一點好感馬上就消磨殆盡。
沐景收到了他這神色,也知道在他心裡自己就是個不安份、不清白、不賢惠的女人,她自隨他去並不想辯解,只是……她也奇怪,她在孃家還認識什麼男人?
“讓他進來。”沐景回道,隨後看向趙恆:“趙管家你先下去等等吧,我待會還有事問你。”說着,又看起了手中的賬本。
趙恆下去沒一會兒採曦就帶了人過來,這人卻讓沐景大爲意外,還真是孃家人,正是她家裡的下人張七。
“小的張七見過夫人。”張七第一眼看見她,大概是被她穿金帶銀的模樣所驚住,愣了一會兒才低頭朝她行禮。
沐景急忙道:“你怎麼來了?是家中有什麼事麼?”問上,心中已是有些害怕。
張七啓了啓脣要說什麼,最後卻低頭嘆了聲氣,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遞給她:“這是老爺給您的信,家裡的事都寫在上面了。”
採曦從他手中接了信,遞向沐景。
沐景心中早已忐忑起來,急忙接了信打開。這信似乎是父親找人代寫的,字跡整齊清楚,話語簡潔,再繁複的字也沒有錯誤。
她沒想到,自己當初那一點小小的疑惑竟成真,那個李家三郎真的有問題。因爲有她這個姐姐的婚事在前,所以沐蓉的婚事定在了這一年的二月,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沒想到在這之前,李三郎卻跑了。原來他早就與應天府的一位歌伎相好,非要爲其贖身了娶爲妻室,然李家好不容易纔走到這入仕的第一步,如何肯同意?所以纔要急着爲他尋親事,急切之下,便找到了沐家這個有過口頭之約,且一定會答應的人家。李三郎之所以在議婚訂親時從沒出現,並不是如李家所說的忙,而是因爲他並不同意這門親事,終於,在除夕之前,他與那歌伎私奔了。之前李家一直瞞沐家瞞得死死的,直到李三郎出逃,這才紙包不住火將消息泄露了出來。
沐蓉早已在家中待家數月,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羞憤之下幾欲輕生,娘也是在家中抱着她痛哭不止,後來哭了幾天後,便同爹商量帶了沐蓉到京城避幾天風頭,所以這信的主要目的,便是問她這裡是否方便能讓她們母子兩人住下。
避風頭,京城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可是爲什麼一定要來京城避?她也不是沐蓉的親姐姐,也不是孃的親生女兒,姐妹之情母女之情並沒有深厚到哪裡去,而且她才嫁給趙曄,在家中腳步都還沒站穩就接孃家人過來住她沒臉,她們也不會有臉到哪裡去吧?
“張七,這信是誰讓寫的?”
張七回道:“是老爺。”
沐景笑了笑,“我是說,最初是誰提議的?”
“是夫人。”
沐景微微點頭,“出了這樣的事,夫人很傷心吧?”
張七臉上露出惆悵之色:“是的,村裡頭風言風語的,夫人哭了好幾天,連門都不敢出。”
“哭了幾天?”沐景又問。
張七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兩天吧。”
“那兩天後呢?”兒的來李。
張七還納悶着沒立刻回話,沐景又接着道:“是不是兩天後就沒哭了,然後找爹寫信,要帶三娘來我這裡?爹最初並不同意,後來娘勸了一會兒,磨了一會兒,爹才同意的?”
張七不由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夫人怎麼知道?”
沐景輕輕一笑。
她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那個後孃,是個一心一意要讓女兒找個好夫君的人,也一心一意,覺得自己的親生女兒該比她這個大女兒嫁得好。當娘滿意地找到李家這一門親時,本以爲達成目的了,沒想到大女兒卻找了個更好的人家,竟然能在所有鄉鄰豔羨的目光中嫁到京城來,自此,她知道人外有人,於是,李三郎這女婿在她眼中再好,此時也不算什麼了。
如今,李三郎還與人私奔了,她無奈,也更加看不上李三郎,這一會兒,她便想到了自己這個嫁來京城富貴之家的大女兒。沐蓉的容貌姿色都不差,娘是對她有信心的,若是帶她來京城,以靖王府親眷的身份與京城富貴人家來往,說不定能有機會被人看上,做另一隻飛上枝頭成鳳凰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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