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月溟初狠狠罵了慕容仙歌一句蠢貨,就這麼一句,再也其他,誰叫他攤上了這麼一個蠢鈍如豬的女人!
以前虧她還那麼聰明,可是現在,如今的大陵國母慕容雲嵐似乎比她還要聰明一百倍一千倍。
“無憂霜給你,你會放我一條生路?”月溟初面部的青筋暴突而起,清霜滿面的他早去失去了年輕時候的俊朗,倒是腮幫多了幾道傷疤,看起來無比的驚駭。
慕容玉璽的話語聲中滿是倨傲無匹,“如今淪爲階下囚的你,還以爲是當年那個權力滔天的月太子?大華皇朝滅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可笑?和本元帥討價還價,哼,你也配?”
“拿來,不然我殺了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慕容玉璽抽出刀鋒來,尖銳之物劃破慕容仙歌頸脖的幾乎,泌出絲絲猩紅。
冰冷的刀鋒刺激的慕容仙歌動都不動,生怕自己一動,劍刃無眼,刺破要害,就這麼死了。
她不甘心,她還沒有替代慕容雲嵐,她還沒有得到慕容雲嵐所擁有的一切!
“她?這是一個棄物,想要她的性命儘管拿去,我歡迎之至。”月溟初薄薄的嘴脣微抿,雙眸之中漸射出一團不關心的冷意,“跟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萬般想不到月溟初竟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這樣的男人,有該多絕情,這麼多年來,她與他一同籌謀,吃盡了苦頭,卻是得到這般的對待!
“月溟初,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僞君子!”慕容仙歌雙目猙獰,竟然不顧脖子上的劍刃去用手抓月溟初的臉。
殊不知慕容玉璽輕輕鬆鬆挑起了劍刃,劍刃斷了月溟初一掌的同時,慕容仙歌左臉上也出現了一道狹長的血痕,聽得二人痛苦吼叫一聲,慕容玉璽聲音如雁過重雲,“本元帥沒有時間耗在你們身上,若是不說,你們二人就同歸於盡吧!”
慕容仙歌捂着鮮血的左臉頰,“玉璽,我到底是你的大姐,如果爹爹在世,他是不會如此忍心看着你這般傷害我的。”
“是嗎?要我認你大姐,你可曾認雲嵐皇后爲二妹?你這等喪心病狂的婦人!不配作我的大姐!休要再囉嗦!若是再提及你是我的大姐!我現在就讓你死!你聽見沒有——”
一想起當初慕容仙歌母女是那樣對待庶二姐慕容雲嵐,慕容玉璽的氣就不打從一處來,橫豎用力之下,慕容仙歌一張臉兩道血淋淋的劍疤橫布兩頰,鮮血順着耳朵的珍珠環徐傾瀉而下,一滴一滴落在手心上,叫慕容仙歌不寒而慄。
慕容仙歌哭喪着臉,一直把頭點在地上,磕出悶響的頭來,嘴角也蹭破了皮兒,雙目充斥着一絲死亡的氣息,“好好好,我不羅嗦!只要你不殺我!求求慕容大元帥不要殺我!”
“一切都是我我的錯!是我慕容仙歌下賤!我……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二妹慕容雲嵐!”慕容仙歌跪在慕容玉璽的腿彎處,連連磕頭,連連求饒。
終究,慕容玉璽腳尖一挑,慕容仙歌飛出了數丈,頭碰到了岩石,瞪大的眼珠子旋即又泯滅了。
應該是昏過去。
“大元帥,那個女人暈過去了。”慕容仙歌近旁的將士拱手道。
慕容玉璽嘴角扯着一絲生人勿近的冷,似乎整座祁達山脈陷入無盡的嚴寒,也是因爲他,“把慕容仙歌犯婦押入囚車,明日押往大陵城!”
然後,慕容玉璽拿眸子冰冷得去凌被迫屈跪在地上的月溟初,“該輪到你了?無憂霜呢?不想拿出來麼?”
“在這裡。”月溟初臉上不卑不亢,看見慕容玉璽這樣對待他血脈相連的仙歌大姐,更何況他是一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更是他二姐慕容雲嵐和二姐夫蕭子都頭號的敵人,怎麼會放過自己!
月溟初從懷中一瓶,丟給了慕容玉璽,慕容玉璽拔出瓶蓋輕輕一嗅,腐臭的藥香襲擊他的鼻子,使得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果真是解藥?”
“當然。”月溟初看着慕容玉璽,“正像你所說的,如今的我已經成爲你的階下囚,我還有什麼理由拿一個假解藥給你呢,真是可笑!太可笑了!竟然有人如此不相信我!竟然還向我求解藥!”
“住口!月溟初!休要猖狂!我們拿到了解藥,便是你的死期!”年羹強對他宿來敵怨,如今慕容玉璽元帥已經拿到解藥,不把他殺死,難道還要把他供出來麼?
果斷得揮舞手掌,慕容玉璽的眼中射出如劍的電芒,“不可!他們是生還是死!由蕭皇陛下決定吧!我們只要把這對狗夫婦送往大陵皇城!讓大陵百姓們對他們做出處決吧!”
說罷,慕容玉璽緊握住手中的藥瓶,熱淚盈眶,心裡頭默默唸叨着:殷娘,我的妻,你終於有救了。爲夫答應過不會讓你死!就一定不會讓你死的!你放心好了!
殷娘,只要誰敢傷害你,我就讓他的血來祭你!慕容玉璽眼底的狠戾之色驟然間瓦解,望向黑壓壓的天空,天色清濛,應該快要天明,接下來馬上回到大陵京都。
……
七日後,慕容玉璽率領着衆位部將回到大陵城,這裡是他姐夫的帝都,他本身爲貴戚,如今他又憑藉自己的努力,首戰告捷,成爲軍中威望最盛的大元帥!
蕭子都早在前幾日聽到了捷報,萬萬想不到,慕容玉璽初戰告捷,並一舉將頑敵月溟初和慕容仙歌押往京城。在舊相府的慕容雲嵐也是高興壞了,想不到弟弟他如此英勇。
城門一開,慕容玉璽騎着汗血寶馬,衆位將軍跟隨在他後面,身後更有近數十萬將軍,幾欲不損耗一兵一卒,這實乃大陵百姓之福!
大陵百姓夾道相迎,未嘗有敢怠慢,慕容玉璽他是大陵國的大英雄!
“看騎在馬背上的就是我們的慕容大元帥!”
“當今皇后娘娘的親弟弟打了勝戰回來了!”
“真不愧是大陵皇朝的英雄啊!”
“慕容家一門出忠烈良將。”
“了不起,了不起呀!”
衆大陵百姓們臉上掛着笑顏,打勝戰了,這意味着往後國家就會安定,這天底下安定了,百姓們纔會安定,安居才能樂業,老百姓們不圖別的,就圖這些。
“你們快來看看關押在囚車的一男一女是誰?”
“是月溟初和慕容仙歌,這一對夫婦!”
“慕容仙歌以前把皇后娘娘害得多慘!你看報應來了不是。”
一個年老的婦人抱着她懷中不滿五歲的童稚小兒指着說着。
關押在囚車之中的慕容仙歌螓發散亂,就好像一隻可憐的野鬼,雙頰上面深深的劍痕更是使得她的面容看起來愈發恐怖了不止三分,孩童們見都會怕得藏在大人們的衣袖裡。
“慕容仙歌前朝可是第一大美人呢!你看看她現在多醜!壞事幹了那麼多!呸!”一個打着補丁的乞丐婆如今有六十歲,大華朝和大陵朝倆朝更迭,她最爲看得通透,至於慕容仙歌做了多少壞事,她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話音剛落,乞丐婆就把破竹籃的一顆臭雞蛋和爛西紅柿擡手伸向慕容仙歌,頓時間,慕容仙歌配合着臉上的瘡疤,就更爲不失爲一個醜八怪了。
衆百姓們拿着手中的東西,不管是雞蛋還是青菜,就往月溟初和慕容仙歌的身上扔過去。
“爾等賤民,給我住手!給我住手!”月溟初蹲在囚車之中,兩隻手因爲被幾十斤的鐵鏈控制住,只能緊握着囚車欄杆,恨不得衝出去,啃噬外圍的人羣。
慕容仙歌哭腔道,“住手!你們住手啊……我錯了……我錯了!不要再扔了!求求你們!”求饒到了最後卻發現一點用都沒有,頓時慕容仙仙歌就急死了,破口大罵道,“你們……不得好死……慕容雲嵐你不得好死!通通不得好死!”
賤人,膽敢罵我姐姐!慕容玉璽心中萬分不平涌起,在如今大道上都是熱情相迎的老百姓們跟前,不好發作,他隱忍,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受了百姓們的歡送,慕容玉璽並沒有第一時間上皇宮朝見皇帝陛下,他趕往相府,將手中的藥瓶揭開拿出藥丸擰碎,給殷娘吞服下去,漸漸的,殷娘睜開眼睛。
“弟弟,太好了,弟媳婦醒過來了。”慕容雲嵐抱着慕容玉璽的雙臂。
殷娘就好像睡了一覺一般,並不懂他們爲何見自己睡醒了回如此興奮,慕容雲嵐耐心得與她訴說,殷娘才明白,慕容玉璽爲了自己,第一次出戰祁達山,幸好首戰告捷!
“玉璽,你是大英雄!”殷娘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雙眸皆是溼潤,任憑着眼上是熱淚涌動。
慕容玉璽抱着殷娘良久良久。
慕容雲嵐擦乾了眼淚,原本以爲弟弟能夠安然無礙得回來,誰知道竟然首戰告捷,刷新了大陵皇朝遠征的記錄,一揚以往的頹廢!可想而知,蕭子都他身爲大陵皇帝,是有多開心!
慕容雲嵐可以想象子都連日來定然是無法成眠呢。
“好了,皇后姐姐你與弟弟一同入宮覲見皇帝姐夫,好嗎??”慕容玉璽對慕容雲嵐說道,眼睛還瞥了殷娘一眼,“殷娘,你也去吧,好嗎?”
這,乃萬千之禧,怎能不去呢?是要去的。
等他們三人換好了朝服,慕容雲嵐穿的自然是鳳袍,雖然她上繳皇后璽綬,但皇帝陛下未嘗下過褫奪皇后席位的昭令,天子令沒有下來,天下臣民們不得知,那麼慕容雲嵐她一日還是皇后娘娘。
慕容玉璽大元帥先行回府邸給殷娘用解藥治病,此消息早已通入宮廷,皇帝龍心大悅,覺得這是應當的,此乃權宜之計。
過了一個時辰,蕭皇陛下竟然親自前往舊相府迎接皇后娘娘和大元帥。
消息不脛而走,叫如今困在大陵死牢的月溟初和慕容仙歌恨不得能夠現在化作厲鬼,撕殺他們。
“玉璽弟弟,你辛苦了!”蕭子都一進府,就雙手放在慕容玉璽的雙肩,蕭皇陛下臉上浮現的是,信任,看重,爲傲的神色。
慕容玉璽單膝跪地,“臣幸不辱命,也是託了皇上的仁德。臣定然會爲大陵江山作出應有的貢獻。只是臣的妻子身染劇毒,一定要臣手中的無憂霜等救命,望陛下不要怪罪臣沒有馬上入宮面聖。”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怪罪不怪罪!你現在可是大陵頭號功臣!替朕一掃往日之恥辱!朕和千萬大陵百姓感激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怪罪於你,愛卿快快起來,你這樣跪,叫朕好生愧疚!”
想起大殿之上,眼前的年輕人戴着琉璃面具,與自己舌劍脣槍,好不快哉!
“謝過皇上。”慕容玉璽奉命起身然後瞧了一後的慕容雲嵐一眼,“皇上似乎還忘記了一人。”
蕭子循着慕容玉璽的目光,往慕容雲嵐的身上看去,只是不見雲嵐這十幾日,慕容雲嵐真真是清減了不少,實在是叫人心疼,他若有所悟得點點頭,“其實看似朕忘記了一人,實際上朕並沒有忘記,朕的心裡依然默默掛念着她,只是沒有宣諸於口罷了。”
“梓潼跟朕回宮好嗎?以前,是朕錯了,朕不怪懷疑你和風侯爺他……”蕭皇陛下的雙瞳滿是誠懇的味道。
聽了這般細細綿綿的話,慕容雲嵐心內一動,臉上依然宛如白雲輕幽淡雅,“臣妾當然要隨陛下回宮,陛下難道看不到臣妾這一身嶄新的鳳袍麼?”
“好了,太好了,皇上皇后,回宮吧。”小末子公公早已在門外看得眼熱,這些日子,蕭皇陛下雖然嘴裡不曾說過對皇后娘娘的思念,但是小末子公公可以感受得到。
帝,後二人面面相覷,當真是情意無限,很快就乘坐龍輦鳳輦回宮。
“既然無事,那就赦免了風靜玥永樂侯爺滿門吧。”慕容雲嵐淡淡得說道,那一日風靜玥擺明了不是出自自己的心,應該是被人下藥。
不單單慕容雲嵐這般想,蕭子都也曾調查,永樂侯爺應該中的是一種叫做癡情蠱的蠱毒,而大元帥慕容玉璽就在這裡,細細一問,就知道了,原來月溟初這些年醉心西域蠱毒,西域冰花蠱,癡情蠱,都是皆處於他之手。
“其實皇后不用說。朕也早已答應不再追究他們了。只是現在依然找不到他們一家四口的下落。”蕭子都嘆息了一口氣,知道風靜玥和紅菱帶着風連心風連翌逃離了大陵京都,已不知道逃亡何處,天下之大,該如何去尋?
通過子都口中所說的,慕容雲嵐也明白了。
原來風靜玥早已帶着紅菱母子不知道逃到何處,走了也好,最好永遠永遠不必再回來。
蕭皇陛下他會這般說,只是因爲慕容玉璽是自己的親弟弟,弟弟立了戰功,不管雲嵐皇后有什麼過錯都可以抵消,慕容雲嵐不相信蕭皇陛下從此純粹得對自己。
慕容雲嵐不想太過相信,太過相信,如果日後受到傷害,苦的人便是自己了。
是呀,苦了的人會是自己呀。
慕容雲嵐笑了笑,淡淡道,“走了也好,風靜玥侯爺本來就是閒雲野鶴的性子,人家有人家的世外桃源,皇上,我們還是不要打攪她們了。”
“姐姐說的有道理,皇帝姐夫,你說皇后姐姐說的對麼?”慕容玉璽見愛妻也好轉了,臉上有血色,他的心情也格外開暢。
自古英雄出少年!
慕容玉璽第一次出征,就首戰告捷,還擒獲了月溟初和慕容仙歌,這簡直就是功勳蓋世!
看着慕容玉璽的年輕的臉,蕭皇陛下不禁想起了年輕的自己,便馬上卸下所有的心防,“好,好,好,你姐姐當然說的對。你也說的很好。好了,回宮吧!今夜,朕要宴請全臣!朕還要犒勞三軍將士!”
“太好了!將士們一定會高興的發狂的!”慕容玉璽哈哈哈笑道。
長公主殿下蕭蘊陶和鈺柯的大婚在三日之後,在皇宮舉行,鈺柯成爲長公主駙馬。
翌年五月,鈺柯駙馬府傳來喜報,蘊陶長公主生下一名女嬰。
在帝所的蕭子都震怒不已,正好慕容雲嵐也在身側伺候,“這是怎麼回事?爲何蘊陶鈺柯成親不足一年,這胎兒得滿十月才能生下……這……莫非……莫非他們在婚前已越禮了?可不要跟我說什麼早產兒?朕可沒有那麼傻!”
“皇上息怒。是臣妾的錯。這事情怪臣妾!”慕容雲嵐惶恐不已,事情終是要暴露了,因爲這天底下沒有不透的風牆,更何況是當今英明無比的皇帝陛下。
“你真是好一個母后!”蕭子都的凝望着她,似乎有點看不清這個女人,“你說,你還有多少事情是瞞着我的!”
“臣妾不懂皇上說什麼。”慕容雲嵐的心一怯,難不成蕭子都從中看出什麼嗎?如果真是那樣的,那也太可怕了。不會的,蕭陛下一定不會看出什麼,難道他看出來了風靜玥還活着呢,可他明明向着自己親口承諾過,一定不會追殺風靜玥的。
兩個月前,慕容雲嵐收到密報,說風靜玥和紅菱夫人定居在漠北,一家子在漠北關外牧羊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