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菲擡頭看着自己公公,爲什麼每次都是自己呢?她可不喜歡和這個滿是心機的公公談談。
程寧遠看着葉羽菲,葉羽菲看着天花板,明顯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她不會去和公公談什麼話題,她沒有興趣。
“爸,羽菲身體還沒好,不適合和你單獨談談,我看還是改天吧。”程寧遠看出了媳婦兒的想法,自然是幫着自己媳婦兒的。
程父看着葉羽菲,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女人聰明,可是好像自己還是低估她了,她從來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看法,想做的順興而來,這纔是最讓人拿不住的地方。
“羽菲,你不想知道他的事情麼?”老奸巨猾的人直接從程寧遠的身上下手。
葉羽菲擡頭,神情有幾分慵懶,沒有了以前對他的崇敬:“我想知道自然會問他,爸您覺得我問您快,還是問他快呢?”她嘴角帶着薄薄的笑意,這是葉羽菲出事以後她漏出的第一個笑意,卻帶着幾分挑釁。
程寧遠看着自己媳婦兒,皺起了眉頭,太過強勢的葉羽菲不是他希望的,可是想想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他還有什麼理由去責怪妻子呢?
程父聽她這麼說,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若想要告訴你,早就說了不是嗎,還用等到今天?”
“可是爸,您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難道你們都只是爲了讓我們離婚才這麼幾次三番的過來找麻煩?”葉羽菲受夠這公公婆婆的兩面夾擊了,既然他們爲老不尊,那她這個做晚輩的又何必給他們留面子呢?
“你怎麼說話呢!”程父臉色微微一寒,上次見面,即使自己拆穿了她的小動作, 她也是乖巧的現在哪裡聽自己說話,可是這次完全不同了。
她怎麼說話,葉羽菲擡頭看了程寧遠一眼,發現他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很好那麼說現在這個舞臺都是她自己的了,“我怎麼說過,爸您要聽到什麼呢?說我配不上寧遠這纔是我應該說的話嗎?”
程寧遠一手摟着葉羽菲,始終低着頭沒有說一句話,這是對葉羽菲無聲的縱容。
“好,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以前倒是沒有發現,你也不過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程父摸着自己的胸口,氣憤不已的開口說着。
“羽菲從來沒想過吃了誰,是你們欺人太甚,只要你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保證立刻就離開他,你們能還給我嗎?”葉羽菲一字一頓的開口,裡面的怒氣都已經溢出,雙手緊緊握着。
程寧遠低頭看着她,握住了她因爲憤怒緊繃的身子,那個孩子就是導火線,引燃了她體內所有的恐怖分子。
程父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葉羽菲,最後轉身離開,這個女人,不是他想象的那麼好對付。
看着他離開,葉羽菲慢慢的推開程寧遠躺下:“我累了。”和他的家人對抗,是個考驗精神和肉體的活兒,顯然她就是贏了也會元氣大傷。
程寧遠看着她躺下,腦海裡一直有句話:只要你們把我的孩子管還我我保證離開就離開他!
他知道,她說的出就絕對做的到,坐在牀邊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起身去門口看看兒子回來了沒有。
“和我說說吧,你的過去。”
她輕巧的聲音突然想起,讓走了幾步的程寧遠猛然回頭看着她,好像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又走了幾步走到了牀邊:“羽兒,你真的要聽麼?”那段他從來沒有說過的往事。
葉羽菲回頭看着他,點頭,她想知道他的一切,哪怕是最後真的離開了,她也還能有他的過往,有他的一切。
程寧遠伸手將人拉到自己懷裡,笑容有些無奈,“這個故事真的很無聊,你大概會睡着。”
葉羽菲搖頭,只要是他的事情,自己都會用心去聽的。
程寧遠摸了摸她的腦袋,開口說到:“我剛剛出生的時候是爸爸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忙的不可開交,我外公家境殷實,所以媽媽什麼都不會,每次我餓了她都不會管我,只會嫌棄我太過吵鬧,爺爺去看我的時候發現了這件事,訓斥了爸爸,結果……”
看着他苦澀的笑容,葉羽菲微微咬脣,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程寧遠摸了摸她的小臉,“結果,媽媽說,既然爺爺那麼喜歡我,就讓爺爺帶回去吧,當時爺爺還在軍區,奶奶去世的早,他比爸爸要忙幾百倍,可是爺爺還是把我帶走了,所以,我基本是跟着爺爺的警衛員長大的,我三歲之前,他們從來沒有去看過我。”
葉羽菲鼻尖發酸,伸手握住了他的,“然後呢?”
“我十三歲那年,要去上少年班的時候爺爺病了,他說沒事,等我回來,可是三年的封閉訓練,讓我徹底的失去了爺爺。”他說着,埋首在葉羽菲的肩頭,葉羽菲眼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伸手排着他的背。
過了好久,久到葉羽菲以爲他就這麼睡了過去的時候程寧遠才繼續開口:“我回來以後,警衛員告訴我說,爺爺已經過世兩年了,可是怕影響我,不讓任何人告訴我,更可笑的是,爺爺過世之前,一直照顧爺爺的都是小馬叔叔,他們就連出現都沒有。”他說着,雙手握緊,可見帶着怎麼樣的恨意。
葉羽菲一臉的不可置信,那是兩個什麼樣的人啊,自己的兒子不要,自己的父親也討厭,這是她見過無恥之最的人了。
“可是你對他們一直很好,”葉羽菲一手摸着他的臉,“你還在意他們是你的父母對吧。”
程寧遠搖頭:“小馬叔叔說,爺爺臨終前讓他告訴我,做個國家的好棟樑,做個孝順的好孩子,我只是沒有想到,我的縱容到最後傷害了我最愛的人。”
葉羽菲深呼吸:“那爺爺過世以後呢?你才十六吧。”就算是少年班畢業,也是要有監護人的吧。
十六歲,程寧遠起身,雙手背在自己的身後,好像是在想什麼東西,慢慢的纔開頭:“我和天磊同時到新兵營營報道,當時我們兩個沒成年需要監護人簽字,我打電話給爸爸,他只是說他很忙,沒時間處理我這些事情就掛了電話。”
葉羽菲這次已經不是不可置信這麼簡單了,這是兩個什麼奇葩父母啊,這孩子難道不是他們生的麼?
“你媽媽呢?”婆婆一個無業遊民難道也會忙的沒時間嗎?
“她?”程寧遠苦笑一聲,“她忙着逛街買東西,我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說,你找小馬籤就好。”他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就是那個時候徹底的把親情給移出咯自己的生命裡。
葉羽菲臉上漸漸的出現了憤恨,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我本來打算退出的,因爲當時小馬叔叔已經退伍回家去了,我不知道小馬叔叔的任何聯繫方式,可是小馬叔叔卻在我要退出的時候回來了,他說他就是不放心纔回來的,趕了幾天的火車,就是爲了給我籤個字。”
葉羽菲伸手握住了他的,被自己至親的人捨棄,一個毫無關係的人都可以那麼幫他,他的父母又怎麼可以這樣,她都想知道,是誰給了婆婆臉面讓她有權利對程寧遠的事情指手畫腳的。
“羽兒,等你身體好點,我帶你去見小馬叔叔吧。”既然提到了,那他就該帶着她去見見小馬叔叔:“他是我的第二個父親。”
去見,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走了,看着他此刻的樣子還是點了頭:“好。”那個恩人,她也該去好好的謝謝人家纔對。
程寧遠知道葉羽菲現在雖然好說話,可是她的心結還沒有打開,他們只能先這樣僵持着,外表平和的冷戰吧,他想,目前他們也只能這麼定義了。
小墨羽上學回來就覺得爸爸媽媽之間的關係好像不一樣了,還說不出爲什麼,倒是他也不會這麼快就原諒爸爸的,絕對不會!
葉羽菲身體好了一些,程寧遠就打電話給了武隊,說要帶葉羽菲出趟遠門。
“我說,你媳婦兒什麼身體你不知道啊,還這個時候出去!”
“我想帶他們母子去看看小馬叔叔。”他怕以後會沒有機會。
提到小馬武隊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也好,小馬對你很重要,帶她去看看吧,我想小馬看到你結婚生子一定是最開心的。”
請了假,程寧遠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就開車帶着他們出發了,因爲葉羽菲身體不好,所以一路上程寧遠開車都很慢,慢悠悠的反而可以欣賞沿途的風景。
到了一處野外,程寧遠將車子停下,葉羽菲和兒子下車,前面是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皺眉花草繁多,是個很美麗的地方。
程寧遠將外套披在她肩頭,低聲開口:“水太涼了,你在岸邊看看就好。”
葉羽菲點頭,看着兒子過去玩兒,程寧遠直接脫了自己的鞋,挽了褲腿下去抓魚。
小墨羽眨眼看着爸爸一插就是一條,忍不住大聲叫到:“爸爸好厲害,爸爸好厲害。”可是叫完以後纔想到,自己好像還在不理爸爸,又傲嬌的把腦袋轉到了一邊,讓葉羽菲和程寧遠都笑了。
程寧遠將魚處理以後烤上,過去抱着兒子起身,小墨羽掙扎了兩下,就被爸爸給制服了,小墨羽被放到了水裡,看着爸爸遞來的小木棍,眨着大眼。
“來,爸爸教你抓魚。”程寧遠說着,一手9握住兒子的小手,看着裡面的魚兒經過,快速的紮了下去,一條魚又被抓了上來:“鎖定目標之後一定要快恨準,知道了嗎?”
小墨羽點頭,看着水裡的魚,小心得靠近,鎖定目標以後小手很快就紮了下去,可是好像沒有成功,都沒有碰到,不解的擡頭看着吧。
程寧遠也在看着兒子,快,兒子能做到,狠,兒子太小,沒那個力氣,至於準,他伸手拿過那根木棍,放了一半到水裡:“寶寶,你看還是直的嗎?”
小墨羽低頭看着,小手伸到水裡:“歪了。”
“對啊,所以你看到的和水裡的不一樣的,你看到的魚兒不是在你看到的地方,要有一定的傾斜度知道嗎?”
葉羽菲看着那父子,聞着魚的香味兒,其實很多東西都是兒子應該去學的,可是顯然她不是一個好老師,至少不會像是程寧遠這樣,又到哪裡都有很好的教材可以教會兒子很多東西。
小墨羽又試了幾次,位置能找準了,可是終究是他力氣太小,抓不住魚。
程寧遠摸了摸他的腦袋,將人抱了起來上岸:“等你長大了就會抓住了。”
小墨羽點頭,和爸爸的隔閡很快就沒了,畢竟是小孩子,小墨羽看着爸爸烤魚,又靠了過去:“可是爸爸爲什麼木棍到了水裡就不是直的了?”他覺得這麼高深的問題問媽媽肯定沒有用。
爲什麼?因爲光的原因這麼說嗎?那兒子問題就要變成十萬個了。
“因爲他進了水裡,就好像,你和超超說了一件事,超超又把這件事告訴了小虎,那你覺得小虎知道的,和你告訴超超的一模一樣嗎?”
小墨羽皺眉:“纔不會,超超又不可能把我的話背過去。”
“這就是了,有些事情,我們直接看到,和加過中間環節是不一樣的,就想木棍在水裡,因爲水掩蓋了什麼,他就是和我們看到的不同。”他說着,看向葉羽菲,葉羽菲不解,看她作什麼?她只是在聽他給兒子的解釋而已。看着媳婦兒呆萌的樣子,算啦,她是真的不懂,估計這會兒智商又下線了。
野餐過後,他們繼續趕路,葉羽菲卻一直看他那段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麼,爲什麼她聽不懂。直接看到的,和加過中間環節是不一樣的。她又做什麼了嗎?葉羽菲越想大腦越是一片空白,看來智商已經徹底下線了,估計都沒在大腦裡備份登錄記錄,她還是不要去想了,只會讓自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