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柳雲夢走了一些路,到了一處涼亭,就聽柳雲夢停下來問道,“小蕭子,你找本宮有事?”
柳雲夢也是蕙質蘭心,我方纔不過是多看了她幾眼,她便知道我有事找她。
我先是對柳雲夢道,“上次的事情,奴才一直沒有機會向娘娘表示感謝。倘若沒有娘娘在羲和公主醒來後教她如何說,奴才這條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原來羲和已經將這件事同你說了。本宮也是受人之託,何況你平日裡待羲和很好,本宮也從不相信你會謀害羲和。羲和這孩子雖然但識人接物卻不像個孩子。她既喜歡你,你便不是個壞人。”
“承蒙公主擡愛。奴才十分榮幸。奴才無能,沒能好好保護公主,請娘娘責罰。”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羲和自己都不計較,本宮自然也不會多說。你今日找本宮,不僅僅是感謝這麼簡單吧?”
我點頭道,“娘娘,奴才想讓娘娘召一個人進宮。”
“你是說本宮的弟弟?”
我微微一愣,不想柳雲夢竟然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柳雲夢微微一笑,道,“上次你將蘭貴人的信交到本宮手上,本宮便猜出了幾分。她與雲鶴之間的事情,本宮也都看在眼裡。你此次過來,可也是蘭貴人的主意?”
我道,“回娘娘,柳公子與蘭貴人情投意合,兩廂情願。如今已經數月沒有見面,奴才想讓他們在娘娘的紫夢殿見面。柳公子是娘娘的弟弟,而蘭貴人走訪姐妹之間也屬正常,如此一來纔可以掩人耳目。當然,這決定權在娘娘手裡。”
“本宮也希望他們二人好,本宮怎麼會看着自己的弟弟飽受相思之苦,又看着蘭貴人以淚洗面。只是,本宮也想了多時,卻沒有個解決的法子。倘若他們的事情被發現,那可是死罪,興許還會誅滅九族。本宮”
“奴才明白娘娘的顧慮,但萬事總要嘗試一番。倘若已經盡力,便也不會再怨天尤人了。現在最主要是他們能見面,若是他們能有個決定,便不由娘娘費心了。”
“那便讓他們見一面吧。真要決定勞燕分飛,也得讓他們見最後一面纔好。”
“有勞娘娘了。柳公子也是許久不曾進宮看一看羲和公主了,羲和公主的那支風箏不是壞了嗎?而羲和公主也吵着要放風箏。”
“嗯,我這邊着人去叫雲鶴,待時間定下來,我再與你說。”
“謝娘娘。”
柳雲夢回宮,我折身走出去沒幾步,便碰到了蕭若。
“姐奴才給娘娘請安。”不料在此處突然就碰到了蕭若。
“原就是追着你過來的,卻不想你正和夢姐姐說話,我便在此處等着。你也不必多禮,我們姐妹,怎麼還娘娘的請安?”
蕭若主動解釋,看她站着的位置,想必也沒有聽到我與柳雲夢之間的對話。
“如今你是主子,我還是個奴才,若是讓旁人看到了便不好了。以後便以娘娘相稱吧。娘娘若是想見奴才,怎麼不着人喊奴才一聲,還勞煩您親自一趟。”
“那有何勞煩的。對了,你怎麼會和夢娘娘碰上?”
我便扯了個謊道,“不過是因爲羲和公主的事情。奴才問了問羲和公主近來如何,夢娘娘也說讓奴才有事便去紫夢殿陪一陪羲和公主。”
“發生了上次的事情,夢娘娘還放心將羲和公主交給你,可見夢娘娘是個十分深明大義的人。”
我抿脣不語。
蕭若看了看我道,“阿梔,你怪我嗎?”
語氣和神情滿是歉疚,怪不得蕭若會親自在這裡等我。
我笑了一下,“奴才怪娘娘什麼?”
“怪我什麼也不和你說,就默默的又成了皇上的妃子。”
我道,“那是娘娘自己選擇的路,娘娘憑藉自己的本事昨晚一鳴驚人,奴才怎麼會怪娘娘?”
“阿梔,你分明就是怪我了。我也是怕了,一個人默默在那縫製那件衣裳,誰都沒有告訴。這期間被姑姑以爲我在偷懶,還將我打了好幾頓。阿梔,你要理解我。我實在是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我想風風光光的回家見爹孃,不能讓爹孃知道我在這後宮之中只是個宮女。何況,阿梔你一直以來也受了不少苦,我實在不好意思再與你說,來麻煩你。”
見蕭若說着說着,眼眶已經紅了。我的確有些怪她不和我事先說一聲,就做了這樣的事情。可是她瞞我的又何止這一件。在這宮中,誰又能護得住誰,我自己也是自身難保。蕭若若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這個能力做下去,我又爲什麼怪罪她呢?這本就是她自己的路。就像是我自己,便也是許多事情也都不曾和她說起,又什麼時候在想着她會不會怪罪我?
想到此,我便已經釋懷,道,“姐姐,阿梔不會怪你。只是阿梔看了這後宮的爭鬥,從來都沒有永久的榮寵,所以阿梔只是擔心你的安危。你一旦爬上了這個位置,接下來的紛爭就再也不會少了。你要小心。”
蕭若終於落下淚來,拉住我的手,道,“阿梔,你還喊我一聲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怪罪我。我會小心,一定會加倍小心。我一旦得到了皇上的寵幸,我以後也可以護住你。不如,阿梔,我將你要到我的宮裡吧?”
“姐姐千萬不要這樣。我們如若走的不親近,那便沒有人懷疑。倘若親近些,便會有人懷疑到我們。萬不能冒險,否則你我可都是欺君之罪。姐姐,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我會努力保護好自己,姐姐也當如是。”
蕭若點點頭,道,“好,我聽你的。不過,你現在隨我去宮裡吧,皇上賞賜了好些東西,我都想和你分享。你有什麼看上的,我都給你,我在這宮裡只有你一個親人,我們以後都要相互扶持的。”
“姐姐,其實”
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大聲的喊了我一聲,“小蕭子!”
我扭頭一看,是萍兒站在不遠處,一張小臉氣的鼓鼓的。
我和蕭若都同時抽回自己的手,萍兒不滿的瞪了一眼蕭若,然後沒好氣的對我道,“小蕭子,彤妃已經找你好久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她現在可不是你能親近得了,如今可是娘娘了。主子倘若和奴才親近了,就不怕自己遭連累?”
這萍兒許是打翻了醋罈子了,也真是讓我無奈。
我對你蕭若小聲道,“我尋到機會會去找姐姐。”
蕭若點頭。
“奴才告退!”
“去吧!”
我跑到了萍兒跟前,與萍兒一起走了幾步,萍兒便停下來質問我道,“小蕭子,你是不是幾天沒進牢房,骨頭又鬆了?”
“萍兒姐姐這是何意?”
“她現在可是貴人,你和她竟然手拉着手,這要是給旁人看到,你們倆都得死。”
當時卻是是一時激動,倒忘了分寸,我趕忙賠笑道,“這不是萍兒姐姐你看到了嗎?小的下次再也不會了。”
“給我看到有什麼不會的?我這就去告你們的狀。”
“萍兒姐姐若是想告狀,方纔就不會騙說娘娘在找我。”
“耍小聰明。”
我不由一笑。
“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是不是她一直纏着你不放?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心機很深,沒安什麼好心?你說,她是不是有事要找你幫忙?”
“萍兒姐姐,我就是個奴才,她是主子,怎麼會找我呢。就是剛纔碰到了,她想起了以前的苦日子,我便安慰了兩句。你我都是做奴才的,也該理解她現在這份心情。”
萍兒卻努嘴不滿道,“還有什麼回憶的,她現在不是很得意嗎?就算回憶,幹嘛抓你的手。小蕭子,你說,是不是你主動去抓的。小蕭子,你可不能動別的心思,她現在可是主子。更何況,我也不許你動心思”
我求饒道,“萍兒姐姐,你真是誤會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我一個奴才,對主子能動什麼心思?好萍兒姐姐,今天的事你就饒了我吧。”
“你沒騙我?”萍兒仍舊不信。
我發誓道,“小的發誓,萍兒姐姐你還不信嗎?”
“信了信了。那你以後離她遠點,你呀,好好的保護好你自己,總是隔三差五的就惹事。”
“是,小的記住萍兒姐姐你的教誨了。”
“對了,上次九皇子來找我,我才知道,原來你還一直珍藏着我送你的絲絹呢!”萍兒說着,便有些害羞起來。
“萍兒姐姐送的東西,小的哪敢扔。”
“不過既然九皇子已經知道了,他會不會覺得我們”
我忙道,“萍兒姐姐放心,九皇子已經救了小的好幾次,九皇子此人絕沒有壞心,是小的可以信得過的人。萍兒姐姐若是信得過小的,便也相信九皇子。”
“嗯。”萍兒堅定的點頭,“你說信得過,就一定信得過,我信你。上次他出手救你,我便知道九皇子是個好人。”
是不是好人,又如何評價?我只覺得姜烜對我絕對不差。
“那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先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宮去吧。”萍兒道。
“嗯,小的恭送萍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