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賭一把,雖然我也不能確定裡面的那個女人是否能幫到我,又或者等到得救之後,根本就不會記得自己答應的。
如果我賭贏了,不僅替龍戰報了仇,也能幫助到姜烜。我深刻的明白仇恨會讓人變得有多強大,有多可怕。所以我寧願相信孝仁皇后,南宮紫萱一次。
“但憑奴才的一人之言,無法讓皇上相信奴才。孝仁皇后可有什麼憑證可以讓皇上知道那就是您?”我問道,這件事我去找皇上的確有些冒險,所以我必須要謹慎一些。
皇上每年都會去梅園去賞梅,那是因爲那是南宮紫萱最愛的一種花。這幾年我在皇上身邊伺候,更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皇上心裡是如何思念南宮紫萱的。
南宮紫萱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你把一句話帶給姜轅,他就知道是我了。”
我靜靜的聽着南宮紫萱說下去。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聽到這一句的時候,我爲之一顫。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南宮紫萱她和皇上之間有……怪不得這些年皇上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已經超過了一個皇上對前皇后的思念,何況南宮紫萱還不是皇上的生母。
“奴才明白了!還請孝仁皇后在此靜待消息。”
“你一定要快點,那個老太婆不會讓我活太久了。”
“是,奴才知道了。”
此時莫笑已經進來,對我搖頭道,“我沒有找到鑰匙。”
我道,“沒找到就算了,我們先出去,免得太后突然回來。”
“嗯。”
其實一旦皇上願意過來,有沒有鑰匙已經不重要了。
我和莫笑出了那個密道,準備出屋的時候,莫笑小心翼翼的去看了看外面有人。確定沒有人的時候,我們離開。
等到出去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屋前的那個花圃裡有什麼東西。
“莫笑,你看看那是什麼?”我指着某一個方向。
莫笑會意,過去一看,對我道,“好像是人的白骨。”
這幾日來連着下大雨,這堆白骨估計纔會被衝出來。
我趕緊對莫笑說,“你把土撥一下,不要讓人看出來!”
“好!”
莫笑弄完之後,我便讓她和我趕緊離開。我們還算順利的離開了慈寧宮。我們走出去沒多久,就看到麓甯已經擺架回宮了。
“莫笑,你回去吧,蕭貴妃也該回宮了,被她知道便不好了。我這裡沒事,這就回皇上那邊伺候。”
“好!”
我回到了養心殿,便想到了一件事。我不能直接和皇上提起我知道南宮紫萱一事。倘若是別的事還好,可這件事,是皇宮的醜聞。肯定也是皇上不願被人知道的。我一旦暴露我知道這件事,那麼皇上一定會殺了我。有些東西,不該是我這個奴才知道的。
我思來想去,便心生一計。隔日早上,我去養心殿伺候的時候,便拿了一個信封到了皇上跟前,道,“皇上,奴才這裡收到了一封信。”
“信?”
“奴才也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那個宮女給了奴才,只說一定要給皇上過目。”
“拿過來看看。”
“嗻!”
皇上便打開了那封信,一看,便立刻驚得站起來,問我道,“給朕將那宮女找來。”
我不解道,“那宮女給完信就直接跑了,奴才喊一聲都沒來得及。”
“可看清那是哪個公里的額宮女?”
我道,“奴才失職,並未看清,奴才看許多宮女都長一個樣,實在沒記住。”
“沒用的東西,關鍵的時候,派不上用場。”
我躬身道,“奴才雖然沒看清那宮女是誰,也不確定是來自哪個宮裡。但奴才依稀覺得聽到過這個聲音,似是太后那裡的。不過奴才也不敢確定,許是聽錯了。”
皇上擰眉,“太后?太后!蕭志,你沒聽錯。這東西只能從太后宮裡出來。蕭志,你如今可是立了大功了。”
“皇上,奴才惶恐,奴才可是什麼都沒幫上忙。皇上,恕奴才多嘴,這信上寫的什麼呀?”
皇上道,“這信裡寫的什麼你自然不必知道了。但這封信卻關係着一個非常重要的一位故人。”
我不曾想皇上直接將這件事來告訴我,看來他已經心中有了念想要去慈寧宮找麓甯了。果然,皇上對南宮紫萱是情根深種,知道南宮紫萱還活着,根本不會顧忌太多。
我道,“難道皇上的意思是這位故人如今在太后宮中?”
“不錯!”皇上點頭。
我道,“既然如此,皇上請太后將那位故人請出來便可。”
皇上冷笑道,“怕是太后不會讓朕見到那位故人。”
“那皇上要如何?”
皇上斬釘截鐵的說道,“太后不讓朕見,朕卻偏要見。蕭志,你現在就隨朕去慈寧宮,朕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我驚道,“皇上,這怕是不妥。畢竟是太后老人家的地方,皇上不能說搜就搜的。”
“朕管不了那麼多,樑振武……”
皇上立刻喚出了樑振武。
“微臣在!”
“你現在就帶一隊人,隨朕走。”
“微臣遵旨!”
好在是皇上讓樑振武跟在後面,否則我還擔心樑振武會去給麓甯通風報信。
等迅速到了慈寧宮,慕言還沒來得及通傳,皇上就直接帶着人進去。
“皇上今兒個好大的排場,來給哀家請安,不必來這麼多人吧?”麓甯面色淡然的走了出來,頗有威儀。
“母后,朕記得前幾日過來請安,掉了東西在母后宮中,所以今日特地來尋。”
麓甯看了一眼樑振武,然後又看向皇上道,“皇上這是掉了什麼東西,如此重要?皇上早些說,自然用不着勞煩御林軍,哀家可以讓宮裡的人幫着找找。”
我心知,皇上這麼硬闖,不一定能進去找。這皇宮都是有規矩的,即便是皇上也不可能這麼爲所欲爲。
這時候,那具屍體便派上了用場了。
我偷偷去觀察了一下那個花圃,果然還是昨天的模樣。那就好,說明沒有人發現異常。我便默默的退了過去,然後離我旁邊還有一個宮女唯唯諾諾的站着。我便故意不小心將她一推,然後直接推進了花圃。
她叫了一聲,衆人都看了過去。本來已經沒事,可她起身的時候,手卻觸到了那下面的白骨,便立刻尖叫了起來。
“慕言,你去看看!”
慕言直接過去,拉着那宮女就一巴掌,道,“太后和皇上都在此,你這樣是想死嗎?沒規矩的東西。”
“屍體,屍體,白骨,白骨啊……”那宮女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皇上心思敏捷,便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他直接上前,一把推開慕言和那宮女,便看到了那白骨。
“母后的這裡竟然有白骨?樑振武,你給朕挖出來!”
“是,皇上!”
我看到慕言有些緊張的看向麓甯,麓甯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想來這具屍體到底是誰,也分不清楚了。畢竟看樣子已經死了很久,一堆白骨從何查起?
果然,樑振武讓人從裡面挖出來一堆白骨放在了地上,看那些,拼湊起來,就是一個完整的人。
“母后,這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朕,母后的寢宮出現了一具屍體,母后一點也不知道。”
麓甯道,“那皇上覺得是怎麼回事?”
皇上道,“兒子覺得母后定然不知情,但在母后的宮中發生了這種事,對母后來說實在太危險。而且兒臣覺得,或許還有別的屍體存在。爲了母后的安危,兒子不僅要查這宮裡的人,而且還要徹底搜查一下母后的寢宮,還請母后恩准。”
“若是哀家不準呢?”
皇上直接道,“若是母后不準,兒子恐怕會以爲這起命案與母后有關。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兒子不得不徹查這個案子,還需要母后配合。”
“皇上,你果然是長大了。”
“太后……”慕言喚道。
“沒事,讓皇上搜,皇上也是擔心哀家的安危,一片孝心,哀家怎麼好駁回?”
“是,太后!”
於是皇后便命樑振武他們直接進去,我便跟在皇上身邊。
麓甯既然要樑振武去搜,必然是認定了那地方不好找。的確,若是莫笑懂一些佛家的東西,我們是不會想到那尊佛像之下會另有乾坤。
樑振武出來,道,“皇上,並沒有什麼發現。”
皇上明知道南宮紫萱在,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他道,“你們搜的不仔細,再給朕搜一遍。”
“是,皇上!”
搜第二遍的時候,皇上便親自進去。
我跟在後頭便有了可趁之機。
太后信佛,晉國之人對佛也多有敬仰。那一座佛像擺在那裡,常人自然不會察覺到有恙。就算是樑振武去找,或者皇上親自去找,都不一定能找到。所以我不必製造一場小“意外”,意外的發現那道暗門。
等我假裝也在幫着看看的時候,就假裝覺得那佛像似是被人動了,道,“那可是太后的佛像,你們豈能將它動了?奴才去擺正……”
“蕭……”
我自然是要快,趕在麓甯阻止我之前。果然等她話音還未落下,我卻已經假裝意外的動了那佛像,而那一道門,就在此時開了。
我看到皇上似是眼中放出了光芒,他一定想着,那裡面會有南宮紫萱。
“母后這裡竟然會有一道暗門?”
麓甯已經笑得有些尷尬,道,“這是哀家存放一些佛經的地方,已經陳舊且落滿灰塵,皇上你不必進去了。”
“是嗎?可兒子覺得可能那些有心之人就看中了這地方所以藏在裡面暗行不軌呢?樑振武,你給朕帶人進去……”
皇上說到一半卻止住了。
他一定在想裡面是否會有南宮紫萱。如果有,那麼這麼多人進去,必然會影響皇家的聲譽。
果然,皇上停頓了一下,道,“既然這是母后放佛經的地方,那兒子也不便讓那麼多人進去,以免破壞了母后的經書。不如,就讓樑振武,還有母后陪兒子一起進去,如此一來,既能搜一搜裡面,而母后也可以監督一下,不讓人破壞母后的東西。”
我心中暗自慶幸,這件事皇上讓樑振武進去。樑振武是習武之人,皇上會選擇他,也是爲了以防裡面有什麼危險。可我知道,裡面什麼危險都沒有,只有南宮紫萱。而一旦發現了南宮紫萱,樑振武並不認識她,所以也不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我卻知道,這所謂的皇家的顏面不能丟。麓甯她是太后,皇上要如何處置她,尚且不知。可是樑振武這個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必然會死在皇上的手裡。因爲皇上決不允許這件事宣揚出去。這也是爲什麼皇上只選了樑振武和麓甯一起進去的原因。
我早已知道里面的一切。這件事帶來的意外的效果,就是我不僅可以藉此除掉麓甯,也可以借皇上之手除掉樑振武。
恐怕樑振武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已經踏進了一座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