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奴才此去縣中,還得知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
裘榮海的話已經到了一半,眼看着我的名字即將從她的嘴裡出來,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此時就看一陣淡香傳來,是蕭若已經到了宮門口。我趕緊看向她,朝她擰眉示意。
蕭若喚了一聲皇上之後,顯然已經打斷了裘榮海的話。
然後蕭若朝皇上走去,經過裘榮海的時候,突然就往前一倒。直接臉貼地。
“阿若……”皇上趕緊走了下來,將蕭若扶起,蕭若的臉有些通紅,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便含着淚。
“阿若,你沒事吧?”
“皇上,臣妾是不是得罪裘公公了,他爲何故意絆臣妾一腳,讓臣妾跌倒在地?”
“你說是裘榮海讓你跌倒的?”
蕭若點頭,“是裘公公伸了腳,臣妾明明走過去的時候,他沒有神腳。可他突然伸腳,臣妾猝不及防,已經收不回來,只能跌倒了。”
“皇上,奴才沒有啊,奴才沒有啊,是貴妃娘娘她冤枉了奴才!”
“裘榮海,你竟敢還說是阿若冤枉了你?朕看的清清楚楚的,阿若就這樣跌倒。若不是你故意,她怎麼可能跌倒?阿若與你無冤無仇,對誰都是如此溫和有禮,你竟還說是他冤枉了你?”
“皇上,奴才與貴妃娘娘有仇。奴才知道貴妃娘娘爲什麼要冤枉奴才!”他定然是要說因爲蕭若和我之間的姐妹關係。
蕭若適當的說道,“皇上,不知道爲什麼平日裡裘公公就對臣妾有些看不慣,這種事情不知道多少回了。臣妾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裘公公。所以這之後許多事情,臣妾只能找蕭公公去通傳皇上,都不敢去找裘公公了。”
皇上道,“他一個奴才,還敢對自己的主子看不慣?”
“皇上,你不要相信貴妃娘娘的話,貴妃娘娘是在欺瞞您。她和蕭公公都在欺瞞您,因爲他們……”
“你給朕住嘴。”皇上怒吼一聲,抽出旁邊一個侍衛的劍直接抹了一把裘榮海的脖子。
裘榮海難以置信的看着皇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那血噴了出來。
“皇上,奴才真的是……”可他的話還沒說完,直接直直的倒在地上,脖子的血依舊在涌出來,而他的腿瞪了幾下,便沒有了動靜。
“啊……”蕭若被嚇住,躲進皇上的懷裡。皇上將劍扔給了那個侍衛,然後摟着蕭若的肩膀道,“是朕嚇着你了吧?這個狗東西,這個時候了還嘴硬,那麼多罪證擺在跟前了,竟敢還要誣陷阿若你。死不足惜,來,快過來,讓朕看看你的臉上怎麼樣了,朕這就給你宣太醫。”
“皇上,不要。”蕭若握住皇上的手,道,“皇上,臣妾的臉沒有事,只要皇上陪着臣妾就好了。臣妾剛纔是不是說錯話了,讓皇上對裘公公動怒?其實臣妾……”
“阿若,朕知道你心地善良,見不得這些。你沒有說錯話,是裘榮海他死有餘辜,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你千萬不要自責知道嗎?”
蕭若點點頭,咬了咬嘴脣,道,“如此一來,那臣妾就安心許多。臣妾本來是給皇上看看臣妾新作的裙子好不好看,不知道皇上正在處理事情,是臣妾唐突了。”
“不礙事,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朕這就來欣賞你的裙子。小蕭子,你將裘榮海的屍體處理一下,將這裡打掃乾淨。”
“嗻!”
皇上說完,便摟着蕭若的要進了內殿。蕭若走時,不忘回頭看了我一眼。
“你們,將屍體擡走,還有,將這裡打掃一下。”
“嗻!”
我看着兩個太監將裘榮海的屍體擡走,不禁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這一切還要仰仗我的好姐姐,還有我的好爹。若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輕而易舉的堵住了裘榮海的嘴,讓他將查到的事情永遠都說不出來。
我在察覺到這件事情之後,就讓蕭若寫了一封信給爹。因爲裘榮海去的路上,一定會經過他的家鄉雲州。以我對裘榮海這個宦官的瞭解,他不可能不中飽私囊。他那麼討好皇后,定然是皇后給了他不少的好處。他自然不敢傻到把東西都藏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很容易事發。那麼將財產轉移到他的家鄉,那個離皇宮很遠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了。這樣一來,還有他的家裡人替他看管着。所以爹去搜集罪證的時候,並不難。然後只要趕在裘榮海回來之前,將這東西匿名送到皇上跟前就可以了。當然,爲了讓皇上更加的遷怒於裘榮海,我還特意仿了一封皇后的親筆信。好在字數不多,言簡意賅,倒也不難。便又好巧不巧的給驛站的人給攔截住,一併送了上來。皇上一直以來都很忌憚裘榮海對皇后那邊的幫忙,但也只是提前,罪不至死。可這回這件事情的發生,也涉及到了十分受寵的蕭若的利益,一來十分順理成章,不會讓皇上懷疑,二來便就是讓裘榮海罪加一等。這件事情,頂多皇上會訓斥皇后兩句,裘榮海的死也會給皇后一個震懾作用,這種小事情,皇上自然也不會拿來親自去和皇后對峙。所以這件事情就會止於給裘榮海定罪。
裘榮海關心皇后的利益,回來說的話定然是向着皇后的。這個頭一開,就讓皇上完全信了自己手上有的罪證,所以給裘榮海定罪已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好在我擔心事情有變,一直讓蕭若隨時準備着。因爲誰也不能保證,裘榮海會不在情急之下,直接將事情說出來。到時候,不管皇上信不信,驗明我的正身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那時候,一切可都完了。
所以這些雖然天衣無縫,但也完全得益於蕭若的配合。
我正想着,此時有個公公過來道,“蕭公公,裘公公進宮之時,還帶了一箇中年男子過來,你看要如何處置?”
中年男子?
定然是用來指證我的鄰里之人。
我道,“那男子現在在何處?”
“在裘公公的屋裡頭呆着呢。一句話也不說,連門都緊閉着。”
“好,你們將裘公公的屍體擡出宮,好生葬了吧。至於那個男子,我去處理。記住,不該說的話,一句話都不要說。裘公公是如何死得,你們也都看到了。如今與裘公公沾邊的人和事,都會受到牽連,你們也該知道怎麼辦了。”
“蕭公公放心,小的明白。”
看着那兩個太監將裘榮海的屍體擡走,我立刻擡步去了裘榮海所住的院子。
那院子我去過,還在那屋裡受了裘榮海的羞辱,替他洗了腳。
如那小太監所說,果真那屋子是緊閉着的。想來也是裘榮海打了招呼,讓他不要見任何人,也不要和任何人說話。
我剛走近一步,就被一個太監攔住,“站住,這裡是裘公公的地方,不得進入。”
我幽幽一笑,道。“你是沒看清楚我是誰吧?”
那太監這纔看了我,道,“原來是蕭公公。不過你也別讓小的爲難,這裘公公纔是大總管,既然大總管有了吩咐,小的也只能照辦。裘公公吩咐了,這地方沒有他的吩咐,不能進去。”
我冷笑一聲道,“裘公公好大的官威啊,倘若是皇上來呢?”
“這……”
“我告訴你,裘公公剛剛已經被皇上賜了一死。此時身體還沒涼透呢,你們若是對他忠心,想送他一程,現在過去,還能摸到他身體的溫度。我就是過來替皇上看看,這裘榮海到底屋子裡還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裘公公他……”那太監一驚,顯然還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還不信我的話?”
“小的不敢!”
“不敢的話,就去送送吧!”
那太監立刻換了口風,道,“這哪能去送啊!這裘公公平日裡就會欺負我們這些小太監,哪裡比得上蕭公公你,從來對我們都很和善,沒什麼架子。這裘公公自己不識好歹,得罪了皇上。咱們要是和他沾上關係,那不是也得罪了皇上嗎?再說了,蕭公公你是來替皇上辦差事,奴才能不在這幫忙嗎?”
這太監定然想着如今裘榮海一死,便是我最大,指不定過幾日我就是太監總管了,現在自然不敢得罪我。人走茶涼,這些人哪會有人記得裘榮海啊!
“真不去的話,會不會顯得太無情了些?畢竟你們跟在裘公公身邊這麼些年了。”
“咱們可不是跟着裘公公,咱們是跟着大總管。這日後不管是當了大總管,咱們就跟着誰。蕭公公,你說是不是?”
“嗯,既然如此,不去就不去吧。想來這裘公公平日裡也太嚴苛了些,所以沒什麼人緣。那我現在進去看看,可行了?”
太監忙道,“那是當然,小的替你開門。蕭公公您請!”
“不必了。說句你不多心的話,皇上還不知道要不要徹查此事,你們跟着裘公公太久,要是你們與我一同進去,怕是皇上會怪我辦差不利。不過你們放心,你們在這守着,我知道在皇上面前該說什麼,保證不會連累你們一分。在這裘公公屋裡不論發現什麼,那都是與你們無關。”
太監立刻對我感恩戴德,道,“裘公公真是深明大義啊!”
“那我就先進去了,你們依舊在這守着,如同裘公公吩咐的那樣,不要讓人進入打攪,可知道了?”
“小的明白,蕭公公請!”
我推門走了進去,又立刻將門關上,看到眼前這個人,果然是我熟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