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被張碧彤帶着去給皇后請安。我在宮中與小允子正在打掃院子,便看到羲和公主前來。
“羲和公主?哦,奴才參見羲和公主。”
“奴才參見羲和公主。”
羲和公主走過來,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小蕭子,宮裡頭可忙?”
“奴才正在打掃院子。”
“有他就好了,你陪本公主去玩好不好?”
“娘娘不在宮中,奴才不好”
“好啦,小蕭子,你再敢違抗本公主的命令,本公主可就生氣了。”
“奴才不敢。”
“那好,隨本公主走吧。”
“嗻!”
出了翠微宮,羲和公主走到我跟前,道,“哎呀,你不要一直躬着身子低着頭嘛!本公主在屋裡頭悶了,母妃一直在那做女紅,實在無趣。找你出來,是解解悶,你怎麼又是這樣。”
“公主是主子,奴才只是個奴才,不敢逾越。”
“真沒勁,小蕭子,你這樣可真不好玩。”
羲和公主畢竟只是個孩子,我輕笑一聲道,“那公主想讓奴才陪你玩什麼?”
“嗯?要不放風箏吧。這天正合適,不過,好像上次小舅舅給我的那隻風箏破了。小舅舅一直答應給我一隻新的風箏,可我也好些日子沒見到小舅舅了,所以一直沒看到風箏。”羲和公主噘着嘴道。
“奴才小時候在家中學過如何放風箏,不如奴才替公主做一個吧。”
“真的嗎?太好了。那咱們回宮,去做風箏去。”
“好。”
和羲和公主準備回紫夢殿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姜曄和姜辰。
“奴才給四皇子請安,奴才給六皇子請安。”
“六哥,你怎麼在這?四哥”羲和公主敷衍的叫了一聲姜曄。
“我與四哥準備去東宮找三哥,倒是你這個小丫頭,又到處亂跑什麼?”姜辰寵溺的摸了一下羲和公主的頭。
羲和公主昂着頭道,“六哥,你別這樣摸我,我都長不高了。”
姜辰一笑,對着姜曄道,“你看,這小丫頭想長高,看來是想嫁人啦!”
“自小不懂禮數,就算是嫁了也不知道是害誰。”姜曄冷笑一聲道。
姜辰笑着化解道,“四哥,你不會真的和這個小丫頭生氣了吧?這小丫頭從小是被父皇寵的,便養成了這麼個性子,說話都是口沒遮攔。小時候嘛,便是這般天真爛漫。四哥,你可不要真的生氣。”
“生氣就生氣,明明就是有錯在先,我再小也知道是非分明。四哥不願承認錯誤,羲和就瞧不起四哥。”
“你瞧不起我?”姜曄頓時大怒,想必這幾日已經受了不少委屈,今日竟又被羲和公主數落,定然怒氣難消。
“太子哥哥一向對我最和善,六哥對我也很好,烜哥哥就更不用提了,雖然說話不多,可從來也不見他惹是非。這次他拿了第一,太子哥哥都替他高興,偏偏四哥你最不高興,你是不是記恨烜哥哥搶了你的風頭?”
“羲和,你還要說這些,是不是還讓我”
“四哥!”姜辰攔在姜曄跟前,道,“羲和還認死理,你不要怪她。四哥,咱們還是去三哥那裡吧。三哥還等着呢!”
“哼,羲和,你不要仗着父皇寵愛就目無兄長。我早晚會替父皇好好教訓你。”
“我纔不要你教訓,父皇不答應,我看你敢教訓。”
姜曄氣的還要說什麼,便被姜辰直接拉走了。
“小蕭子,咱們不要被四哥影響了心情。”
“嗻!”
“算了,做風箏實在太慢,改日再做吧。你陪我去湖邊的假山上,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嗻!”
我和羲和公主又來到了湖邊,上了假山。
羲和公主坐在假山上,緊靠着我。
“公主,依你看,你最喜歡哪一位皇子?”
聽我一問,羲和公主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當然最喜歡太子哥哥了。”
“爲什麼?”
羲和公主回道,“太子哥哥貴爲太子,從來都沒有架子。雖然母妃讓我要與太子哥哥保持距離,可是每次主動來找我去玩的都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人很和善,也沒有多少脾氣。但是四哥脾氣就很大,很兇。至於烜哥哥嘛,好像很難靠近的樣子,但也不是那種很兇的人,比四哥好得多。至於六哥嘛!每次看到他,他都是一副謙恭有禮的樣子,讓人挑不出毛病。母妃說,六哥的性子比太子哥哥還要沉穩呢。他呀,和四哥一母同胞,可是性格怎麼相差那麼大,小蕭子,你說是不是?”
我點點頭,羲和公主雖然年紀尚幼,但是看待這幾位皇子倒也公允。
“小蕭子,你是不是也在生四哥的氣?上次背上的傷好了嗎?”
我笑着回道,“多謝公主關心,奴才沒什麼事了。倒是公主,不要因爲奴才再和四皇子起衝突了。四皇子雖說被皇上罰了,但在衆多皇子之中,四皇子還是很受皇上重用的。”
皇上種文武之治,從來不曾偏頗。而姜曄在武方面,的確是皇子之中最優異的,就算是這次姜烜突然贏了他,也很難撼動姜曄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我纔不怕她。”
“公主,你有皇上的寵愛,又年紀興許別人不會不敢與你計較。但是你的母妃就不一樣了。夢娘娘一向溫婉大方,不與人爭辯。在這後宮地位不算低,但也不算高。倘若因爲公主你,而遭人算計,那便擾了娘娘的清靜了。”
“他們敢欺負我母妃!我這就去告訴父皇!”
“公主,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公主要小心提放而已,你也不希望娘娘因此而遭人算計是不是?”
羲和公主想了想,說道,“小蕭子,聽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下次我不那麼衝動就是了。不過我是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母妃的。”
我朝着她笑笑,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公主。
“奴才給你講故事吧。”
我將小時候聽來的那些故事說給羲和公主聽。畢竟是小孩子,聽着聽着,便有些犯困。
“小蕭子,我能否靠在你身上睡一會兒?”
“公主,奴才不如送你回紫夢殿吧?在這地方睡着,定然會着涼的。”我正要起身,卻被羲和一拉,又只好乖乖坐着。
“本公主說能就能,大不了,只睡一會兒,你就叫醒我。還有,你再多說一些故事,本公主聽着才睡得好。”
“奴才”
“不許違抗命令。”
“嗻!”
我這廂說着,也微微神情有些恍惚。尤其是說道在家中之時聽到私塾先生教蕭若唸詩經上的句子。那上面好些句子,是年輕的男女之間情感的美句。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必然不懂。但如今想起來,突然覺得似是懂得了什麼。
想着想着,便突然想起了姜烜。
無論是他眼睛幽深的樣子,還是清俊的樣子,此刻都在腦子裡歷歷在目。他忽的靠近,又在我耳邊低語,言語關心,又摟住我腰的那些情形,都讓我記憶猶新。
正當我晃神之時,卻沒想到危機正在趕來。
原本好好的靠在我肩上的羲和公主,突然在我跟前被人一推,直直的推入了湖中。
我面上一驚,哪還有心思去看到底是何人所爲。趕忙喊着,“來人啊,來人啊!”
可週遭卻看不到一個一個人。羲和公主已經驚醒,在水裡頭撲楞着。我雖不會水,可我已別無選擇,便只好跳下湖中,希望憑自己之力,能保住羲和公主。
可這湖水冰涼,湖底深不可測。我一下去,不僅沒有抓住羲和,連我自身也快被沒入水中。我掙扎着要起來,奮力的揮舞着手臂想要去抓住羲和公主。
可是隻感覺嘴裡一直在不斷進水,冰涼冰涼的水,可卻看不到羲和公主。
羲和公主不能有事,這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不喜歡無能爲力的感覺,這幾乎讓我崩潰。可這種時刻偏偏經常到來。當我的身體已經全部沒入水中,我的神思也一點點的抽離。
爲什麼還沒有人來救我們呢。至少要把羲和公主救了,她還那麼小。
似乎聽到了我的祈禱,我似乎聽到有人撲通撲通落水的聲音。沒多久,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拉住,不多時,我便到了岸上。
我吐出幾口水,趴在那裡呼吸難耐。
但我的腦子裡還有羲和公主,慌忙去找羲和公主,“公主呢?公主呢?”
“小蕭子,你還說公主。公主如今昏迷不醒,已經被送到紫夢殿了。”說話尖細的是裘榮海。
“什麼?公主沒有醒?我要去看公主。”
“還要看?小蕭子,你膽敢謀害公主,怕是死罪難逃了。來人啊,將小蕭子打入天牢。你最好祈禱公主早些醒來,否則,你十條命都不夠用。”
“裘公公,求你先讓我看一眼公主,只要公主沒事就好。”
“你這個狗東西,哪裡還有你討價還價的份。還不帶走?”小青子出來指着我道。
我不理會小青子繼續求裘榮海。豈料,小青子過來,直接對着我的胸口一腳踹下去,“狗東西,可別弄髒了裘公公。”
此時我已攤上事,裘榮海哪裡還會對我有一點情意。便首肯小青子道,“這邊就交給你吧。雜家還得伺候皇上在紫夢殿等着羲和公主的消息。”
“小的一定好好辦,公公儘管放心。”
裘榮海一擺拂塵,便領着幾個小太監前往紫夢殿了。
小青子高高在上,道,“來人啊,把這狗東西拖到大牢去。”
“是!”
我被人粗魯的拖着,直接扔進了大牢。
“你們幾個先準備準備,待會兒可是有好戲上演呢!”小青子陰兀的一笑,我便知道落在了小青子手裡,我便沒什麼好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