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們一行人都在密室外等着,此時突然聽到裡面樑振武的一聲驚呼。
瞬時間,那些御林軍便要進入護駕,卻被慕言肅然攔住,“沒有皇上和太后的旨意,你們都不得進入,難道你們要抗旨嗎?”
一個侍衛道,“皇上若是有難,難道我等還要等皇上下聖旨才能去護駕嗎?”那侍衛說着已經手握住了刀柄,伺機想要抽出刀趕緊去護駕。
“皇上沒事,你們不必驚慌!”許是擔心外面有亂,樑振武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慕言道,“如此,你們可安心了?”
那幾個侍衛聽罷後,便退後一步,手也離開了刀鞘。
似是過了很長時間,裡面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等過了許久,皇上,麓甯,還有樑振武出來。我很不解,爲什麼沒有南宮紫萱?難道是我估錯了什麼事情?
出來之後,皇上道,“從今日起,各宮嬪妃無需再來慈寧宮請安,太后要深居慈寧宮潛心修佛。”
“太后”慕言聞言一驚,麓甯卻微微看她一眼,然後道,“哀家知道了。”
“樑振武,你安排一支御林軍在慈寧宮周邊輪流看守,倘若膽敢有人饒了太后的清修,格殺勿論,無需向朕請示。”
“微臣遵旨!”
我跟着皇上離開,皇上對麓甯的這種做法,我倒不覺得意外。畢竟麓甯是太后,就算皇上對麓甯再有恨意,也不會對一個太后下手。現在她的這道聖旨,無疑是剝奪了麓甯的一切權利,將她軟禁在了慈寧宮。
可是南宮紫萱呢?
我突然想到,南宮紫萱畢竟是孝仁皇后,而孝仁皇后早就已經死了。所以皇上絕對不會堂而皇之的將孝仁皇后從慈寧宮救出來。但是以皇上對南宮紫萱的情意,他又不會任由南宮紫萱還在那種地方。所以,皇上一定會秘密安排人將南宮紫萱安置好。而這個人,除了樑振武不會有別人。既然他已經知道的夠多,不如讓他將自己該做的都做了,再除掉也不遲。
我料想皇上會將她安置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且會派人去伺候着。我慶幸那些人之中沒有我。果不其然,這幾日,皇上極少再翻妃嬪的牌子。到了晚上,將奏章處理之後,便直接將我們遣退,說他就寢,並不需要我們伺候了。若是一日兩日倒還好,可是連着四五日都是如此,我便起了疑。那一日在我離開養心殿之後,我便躲在暗處,悄悄的看着養心殿的門。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我看到皇上從裡面走了出來,身後只帶了兩個侍衛。
我不敢跟的太緊,以免被發現。
等到他們走了好些路,然後轉彎之後,我便沒有再跟上去。那裡只有一座宮殿,鸞鳴宮。
我默默的記下,便趕緊原路返回。
過了幾日,我便稱病告了一日的假,然後找了莫笑。
這裡必然會有侍衛看守,所以我觀察幾日之後,便選擇了他們換班的時候,也就是他們最鬆懈的時候。莫笑很輕易的就爬上那座宮殿的牆,她先朝裡面看,來看清楚裡面的情況,下來之後,對我道,“那裡面只有一個宮女一個太監。我們只要不被那幾個侍衛發現,進去之後,那兩個人我能搞定。”
我道,“凡事都要小心。”
莫笑先翻牆進去,隨即將我拉了進去。我們剛跳下去,就突然看到有個太監走出來。莫笑繞過去,到了他的身後,便將他直接打暈。
我們朝屋內而去,此時便聽到了南宮紫萱的聲音,“那個老太婆死了沒有?她到底死了沒有?”
“嗚嗚嗚啊啊啊”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我聽着隱約覺得不對。
沒一會兒那個宮女出來,直接被莫笑打暈。我因爲有所懷疑,便上前掰開了她的嘴巴。這一看,我便驚住。然後又去看了看那個太監的嘴巴。
果然,這兩個奴才都被割去了舌頭。這樣一來,無論他們看到什麼,都說不出去了。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誰。
“你在這守着,我進去看看。”我對莫笑說道。
“嗯。”
我走了進去,殿內十分的陰暗,除了正門,裡面的所有窗戶都緊閉。我甚至險些沒看清裡面到底有什麼。
“誰?”傳來南宮紫萱十分防備的聲音。
尋着那聲音,我終於看清楚了眼前。
我只看到一個女子的頭,對,只有一個頭。而她身體的其他部分我看不到,因爲她置身在一個缸裡面,只有一個頭露在外面。
我險些作嘔,這是人彘。這是一種何其殘酷的酷刑,我只是聽人說起過,從未親眼見到過。不曾想,這麼殘酷的刑法竟然用在了南宮紫萱的身上。
“是你?”南宮紫萱朝我看過來,眼睛裡帶着笑。她說話的時候,彷彿只有嘴在動,一張一合,讓我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我知道我需要花不少的時間才能鎮定下來。
“奴才給孝仁皇后請安!”
“孝仁皇后?哈哈哈哈我如今還算是什麼孝仁皇后,我的那位皇帝已經駕崩了,我還算得上什麼孝仁皇后。你看我的樣子,連糞坑裡面的屎都不如,我還算什麼皇后?”
看着南宮紫萱有些癲狂的樣子,我實在無法將宮裡對她的一些傳聞聯繫上去。想着當年南宮紫萱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意氣風發。她是江南首富的女兒,她快意恩仇,一襲紅衣讓人肅然起敬。可如今,她落魄到這副樣子。
“那天進入密室的人是你對不對?我記得你的聲音。這些年,我在那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練出來的唯一一個本事就是聽聲音。我在裡面聽着外面的所有的聲音,那個賤人的聲音,那些狗奴才的聲音。可是我如何嘶吼,外面都聽不到,聽不到。直到有一天,你出現了?你爲什麼會出現?你和那個賤人有仇?”
面對南宮紫萱,我並不打算將我的事情與她說,但我還是回道,“我與太后確有些恩怨,但我更是受一位故人之託,讓我一定要找到你。”
“你是說雲英?”
“皇后你還記得雲英?不過託奴才的不是雲英,而是她的好友方淳。”
“我記得這兩個人,他們都是那個老女人身邊伺候的,我曾經聽到過他們的名字。那個雲英,曾經無意間也到過那間密室,所以她死了是不是?我聽老太婆和慕言說過,她的屍體就葬在了花圃裡,不過方淳那個丫頭機智點,跑了。老太婆可沒少花時間找她。”
我聽完一驚,原來那具骸骨就是雲英的。這樣一來,也的確說的通了。
“你今天找我來,是來讓我幫你什麼的吧?”
“奴才不知道孝仁皇后你能幫奴才什麼?”
“幫你什麼,那得你說,幫得了你幫不了你那得我說。我不問你的身份,不問你的姓名,是你讓我走出了那個鬼地方,也是你讓那個老太婆被姜轅發現了她的真面目。作爲感謝,答應你的,我會盡力去做。”
我猶豫了片刻,不知道該不該說。
南宮紫萱看了看我,說道,“如果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強求。”
我道,“孝仁皇后可知道如今皇上有幾位皇子?”
南宮紫萱道,“你是站在誰的那邊?”
南宮紫萱的聰明程度絕對超過我的想象,我簡短的一個問句,她竟然已經明白了我的用意。
她如此聰明,或許真的能幫助姜烜也不一定,但我還有些顧慮,道,“如果奴才說了那個人的名字,會不會反而被皇上猜疑?”
南宮紫萱笑了笑,道,“我答應你的,我會去做。我連你的名字都不問,你又擔心什麼?姜轅根本不會知道你來找過我。”
“姜烜,九皇子,如今的安閒王!”我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姜烜的名字。
“好!”
南宮紫萱只說了一個好,卻再沒有下文。
此時莫笑在外面叩了一下門板,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該離開了。
“這件事我會盡力,你可以先離開了。”
“孝仁皇后多保重,奴才告退!”
這件事南宮紫萱能不能幫上姜烜的忙,我尚且不知道。
我離開鸞鳴宮之後,便一直安心等待着消息。可突然有一日半夜,聽聞皇上病了。太醫院的太醫去了好幾位,我趕緊起身去了養心殿,從太醫那裡知道,皇上是突然就暈倒過去。
今天皇上依舊把我們支開,能讓皇上突然這樣,難道是南宮紫萱那裡出了什麼事?
皇上的病一下子有些嚴重,連着第二日的早朝都沒有去。
但第二日,皇上召見了樑振武,至於說了什麼我不清楚,但後來我就得知樑振武帶着人直接出宮了。從姜烜那裡打探到的消息,才知道樑振武果真是去了皇陵。
我猜想的不錯,南宮紫萱應該已經死了。她一直在那樣一間密室,又被弄成了人彘,能活到今日已經實屬不易。
我又特地去了一趟鸞鳴宮附近轉了轉,那邊果然已經沒有了侍衛把守。
可就在樑振武離開皇宮的時候,卻又傳出了另一件大事。慕言在有天早上去伺候麓甯的時候,發現麓甯躺在牀上已經歸天了。
麓甯好端端的爲何突然過世了,這讓我不得不有別的懷疑。但那些已經無法求證。
無論如何,麓甯過世,也算是報了龍戰的仇了。而更奇異的是,樑振武去了皇陵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也有諸多猜疑,但我更願意相信,樑振武可能已經被皇上秘密殺害了,包括與他同行,一起護送南宮紫萱屍體的那些侍衛。
皇陵一向機關重重,也許樑振武和那些人在裡面永遠也不會出來了,成了南宮紫萱永遠的守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