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亞楠面無表情地眺望着遠方,不言不語,任由急速而來的海風撲面。
“不,你不明白。”安吉竭力保持平靜,不想衝撞顏亞楠,伸手摁在顏亞楠的肩膀上,懇求道:“查理,此次行動絕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我是鐵龍僱傭軍團的團長,幾千名兄弟跟着我混飯吃的,我不能看着他們送死,求你了,取消行動吧。”
“你我都不是國際地下世界初出茅廬的新人,行動中有些死傷是難免的,如此膚淺的道理還用我解釋嗎?”
“如果傷亡微不足道,我何必如此?剛纔的戰況你我有目共睹,三名黑暗教廷的高手在陷入劣勢的情況下,依然有能力反擊,三兩下幹掉我六名手下,其他隊伍傳來消息,同樣遭遇了黑暗教廷高手的反擊,我們自打進入魔鬼海域已經總共傷亡三十多名弟兄了。”
說到這裡,安吉一臉痛心疾首地看着顏亞楠,苦苦哀求道:“查理,算我求你了,你給我們鐵龍僱傭軍團一點生路吧,只是剛進魔鬼海域外圍,我們就遭遇如此強勁的敵人,我真不知道等到我們到了蛇島,還能剩下多少弟兄,如果再攻蛇島,三千僱傭兵只怕能活着回來的寥寥無幾啊。”
“我明白。”顏亞楠撥開他的手,神色凝重地吸了口氣道:“鐵龍僱傭軍團與黑暗教廷是有差距的,損失不可避免,我可以答應你,事後我會盡我所能來彌補鐵龍僱傭軍團,決不食言。”
“補償?如何補償?”安吉痛心疾首道:“鐵龍僱傭軍團三千名精銳啊!”
顏亞楠聞言寒着臉看了眼安吉,冷喝道:“夠了,我已經說了,鐵龍僱傭軍團的一切損失由我負責,我不會虧待鐵龍僱傭軍團的,你何必危言聳聽,誇大事實,如果你想無理取鬧得到更多的補償,是不是也有點太心急了?至少也得等行動結束吧。”
“我……我危言聳聽?”安吉瞪圓眼睛指了指自己。
偏偏就在這時,一名鐵龍僱傭軍團的通訊員上前微微彎腰,打斷道:“團長,第二隊和第五隊傳來消息,他們偶然遇到了正在外圍巡邏的黑暗教廷高手,根據您的指令,第二隊和第五隊迅速展開行動,擊斃七名黑暗教廷高手,我方傷亡二十三……”
“查理,你聽到了嗎?”安吉聞言不顧一切地抓住了顏亞楠的衣領,腮幫子緊繃,“又有二十三名弟兄犧牲了,那是二十三個活生生的生命啊!我求你了,馬上取消行動離開魔鬼海域吧,否則三千名弟兄都得葬身魔鬼海域啊……”
顏亞楠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用力甩開安吉的手,厲聲道:“你沒完了?想讓我說多少遍?黑暗教廷遠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
“是,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安吉握拳揮舞了幾下,怒吼道:“是你說魔鬼海域絕非九死一生之地,是你說黑暗教廷遠沒有想象的那麼恐怖……但是你現在能不能解釋一下兩三個小時犧牲幾十名弟兄是什麼原因?”
“你在質問我?”顏亞楠怒聲道。
“是,我在質問你,我以鐵龍僱傭軍團團長的身份質問你,憑什麼隱瞞黑暗教廷的真正力量?如果你提前告訴我黑暗教廷的實力,我絕對不會受你任何威脅來魔鬼海域接受這種自殺式的僱傭。”
“質問你媽去。”顏亞楠寒着臉伸手戳着安吉的胸口,怒聲道:“你捫心自問,鐵龍僱傭軍團哪一次執行任務沒有傷亡?在國際地下世界打拼,早就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何況我什麼時候隱瞞了黑暗教廷的真正實力,我再說一遍,黑暗教廷遠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傷亡是有,但是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
安吉氣的臉蛋通紅,上前再次一把揪住了顏亞楠的衣領,死聲嘶力竭道:“混賬玩意,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爲什麼你不提前告訴我黑暗教廷的高手都他媽能騰雲駕霧的?你顯然是怕鐵龍僱傭軍團知道了內情會選擇拒絕你的請求,你一直都在欺騙我……”
圍在四周的十幾名鐵龍僱傭軍團的戰士們立時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我欺騙你?”顏亞楠如同被激怒的獅子瞬間紅了眼睛,同樣揪住他的衣領,怒目相視道:“我欺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別把我當白癡,真當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盤?”
“你說什麼?”
“你他媽早就不是當年的查理了,你是想利用鐵龍僱傭軍團與黑暗教廷血拼,坐看成敗,即使鐵龍僱傭軍團無法幹掉黑暗教廷,但是卻能削弱黑暗教廷的力量,你再借此機會除之,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鐵龍僱傭軍團攻上蛇島,滅了黑暗教廷,鐵龍僱傭軍團的力量得到了削弱,你不正是希望看到國際地下世界其他組織被削弱,以此鞏固你自己的地位嗎?”
他終於把自己心中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身爲鐵龍僱傭軍團團長的安吉過慣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見過太多的生與死,早已經麻木,剛纔他動怒的原因根本不是傷亡嚴重,同樣不是顏亞楠隱瞞什麼黑暗教廷的真正實力。
真正的原因是顏亞楠控制了整個國際地下世界,身份和地位無與倫比。
今時今日,鐵龍僱傭軍團團長安吉與顏亞楠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雙方的合作自然與當年剿滅黑豹僱傭軍團不同,安吉對顏亞楠已經有了芥蒂,嚴重懷疑顏亞楠是怕鐵龍僱傭軍團會威脅到他的地位,藉此機會削弱鐵龍僱傭軍團罷了。
顏亞楠聞言揮臂甩開安吉的手,怒吼道:“放屁,我查理做事只求問心無愧,我現在可以拍着胸脯說,我無愧於鐵龍僱傭軍團,我無愧於你,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削弱鐵龍僱傭軍團。”
“騙鬼去。”安吉咆哮一聲,指着顏亞楠的鼻子吼道:“如果你不是有意削弱鐵龍僱傭軍團,那你爲什麼不讓黑色妖嬈來魔鬼海域?”
“原來你一直對我有懷疑的,既然如此,你何必接受我的僱傭?”
“我有的選擇嗎?你現在是國際地下世界最有權力的男人,我怎麼敢違抗您的命令?難道不怕步阿曼達家族的後塵?明知道你把鐵龍僱傭軍團的弟兄們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我能做什麼?我說了,你早就不再是當年那個有情有義的查理大帝了,你早已經被利益燻黑了心……”安吉咣咣拍着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