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樹影婆娑。
一輛黑色小車緩緩地停在了燕京郊區某山林。
西裝筆挺的張先生開門下車,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朝山林深處走去。
漆黑的夜晚,除了蟋蟀的鳴叫聲和樹枝的搖擺聲,周圍一片寂靜。
鬱鬱蔥蔥的山林中陰森恐怖,張先生提着手電筒漫無目的地行走,似乎對這裡的環境熟悉的很。
穿過一道石子路,手電筒微弱的光源照射在不遠處的山洞附近。
張先生站在山洞口左右望了下,隨後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在山洞裡遊走了十幾分鍾,張先生終於來到了一間由大理石砌成的石室門口,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啪啪’張先生很有規律地拍手。
等待了二十分鐘,石門終於緩緩地升了起來。
一名面色蒼白的白髮老人靜靜地坐在陰森恐怖的石室內。
張先生微笑着朝白髮老人深深地鞠躬,“父親,我來了。”
石室內,白髮老人那張佈滿皺褶的老臉抽搐了一下,輕輕地揮了揮手。
寒氣幽幽的石室裡立時亮起了幾盞油燈。
燈光昏暗,張先生眯眼再次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二話不說,紅着眼睛‘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石室內,一襲黑衣的白髮老人霍然睜開了雙眼,渾身上下皮膚乾癟,死氣沉沉,彷彿乾屍一般恐怖。
在他的身邊散落着幾十具體型不同的屍體。
屍體身上繚繞着濃濃屍氣。
那股肉眼可見的屍氣在石室內飄蕩,最後緩緩地涌進了白髮老人的體內。
眼前的陰森恐怖如干屍的白髮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先生的親生父親,張皋。
張先生一直韜光隱晦,卑躬屈膝地呆在李志勇的身邊,任勞任怨。
不是他真的想出來歷練,而是他們張家早才十幾年前就徹底覆滅了,他呆在李志勇身邊有目的,當然也是爲了生活。
當年的張家在張皋的統領下,地位節節高升。
當年張家巔峰的時候,甚至在範茂才身邊鞍前馬後,學到了很多玄門的絕技。
因爲張皋在範茂才身邊任勞任怨數十年,範茂才把他當成了衷心的僕人,可以說張皋是範茂才唯一信任的人。
不過他們的信任也是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
範茂才是不可能把屍骨印的秘籍送給他,思前想後傳授了張皋一本禁忌功法-――屍鬼真經。
不知道是不是張皋天賦愚鈍,修煉了多年毫無成就,原地踏步。
幾年後,武林正派圍攻範茂才。
一名曠世奇才號稱是範茂才的師尊橫空出世,三下五除二打敗了範茂才,順便一掌把他送到了閻王殿。
張皋是真的掛了。
因爲張皋和範茂才狼狽爲奸,不消說張家的下場同樣悽慘,只有不到十歲的張先生苟活於世。
張先生在戰場上撿回了張皋的身體,江湖上受過張皋恩惠的朋友出手幫他舉行了下葬的儀式。
不過下葬不到半年。
張皋神奇般的從墳場蹦了出來,一身屍氣地找到了張先生。
自此,張先生一直和張皋生活在石室內。
世間萬物,自然循環,什麼復活的事情不可能有的。
張皋是真的死了。
不過因爲他修煉了屍鬼真經,生前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但是死後再甦醒,彷彿覺醒了什麼,渾身上下的屍氣濃厚,功力甚至比巔峰時期還恐怖。
最後張皋才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屍鬼真經壓根就不是給活人修煉的,只有像他這種乾屍才適合修煉。
說起來他真他媽的幸運了,完全是因禍得福。
“阿燦。”張皋目光陰森地盯着張先生,揮手道:“是時候給我準備一批死屍了,如果不出意外,三月後我就可以晉升了。”
張先生抱拳驚喜道:“恭喜父親,賀喜父親,我一定會準備好死屍。”
“嗯。”張皋微微地閉眼道:“對了,我命你調查主人的下落,你查的怎麼樣了?”
張先生原名張燦。
張燦羞愧地垂着腦袋,支支吾吾道:“我……”
“怎麼了?你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張皋霍然睜眼,那雙森白的眼眸格外的恐怖,“你別忘了,我能僥倖再復活完全是主人的功勞,我們張家想東山再起,必須依靠主人。”
張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神色慌張道:“張燦不敢忘記主人的恩情,我一直在外面調查,不過外界聲稱主人早已慘死……”
“不可能。”張皋一巴掌拍碎了腳下的屍體,咄咄逼人道:“我和主人有主僕契約,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主人尚在人間,不過我無法確定他的位置,對了,你在外面成長的如何?上次聽你說,你在利用什麼狗屁少爺在培養自己的勢力,怎麼樣了?”
張燦不敢有絲毫隱瞞,當即把外面的情況一五一十地道明清楚。
“父親。”張燦最後補充道:“我已經調查清楚,殺害您的真兇多半不在人間了,不過他的弟子卻已經騰空出世,而且在武林中威名遠播,他叫顏亞楠,我們是不是先拿他開刀。”
“顏亞楠?你是說他二十多歲就是煉氣境高手?怎麼可能?”張皋瞳孔一縮。
張燦抱拳道:“千真萬確。”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暫且讓他再風流快活一陣子吧,不過你記住,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爲什麼?”
“蠢貨。”張皋瞪眼訓斥道:“他是玄門老變態的親傳弟子,很可能知道主人的下落,他死了,我們再調查主人下落就如大海撈針,好不容易有了線索,絕對不能斷了,這一段時間你不許再和他有什麼糾紛,更不能殺他,明白嗎?”
張燦皺眉點了下腦袋。
張皋眯眼突然想到了什麼,皺眉道:“等等……你剛纔說的什麼寄生藥水我很感興趣,你想辦法保護好範立白的安全,如果可以,帶他到這裡來,我對他很有興趣。”
“我知道了。”張燦微微地點頭應了下來。
“阿燦,這些年辛苦你了。”張皋露出陰森詭異的笑容,“等我再閉關幾個月,出關的時候就是我張家東山再起之時……去吧……準備好死屍……別讓我失望……”
張燦有些熱血沸騰地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嗯’了一聲,起身緩緩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