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秋吃了一驚,她已被易了容,這世間知道她就是天宏國燁王王妃的人廖廖無幾,看來她和司霆燁身邊果然不乾淨,不對,或者也可能是司恆青和鳳祺沐身邊。
“你是誰?”寧如秋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
那人向着寧如秋拉下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剛毅的國字臉,“在下獨孤方。”
“獨孤方?你是月臨國攝政王?”寧如秋完全沒想到,月臨國攝政王謀反敗露後潛逃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卻沒想到攝政王會找上自己,“你爲什麼帶我來這裡?”
“本王久聞天宏國燁王妃醫術天下無雙,所以特來請你幫一個忙。”攝政王說。
“什麼忙?”她的醫術在天宏國的確稱不上是什麼秘密。
“當今聖上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自半年前開始,身體越來越虛弱,月臨泱泱大國,居然無一人能查出陛下得的是什麼病。”攝政王面帶憂色,向寧如秋道,“我希望燁王妃能幫我找出陛下的病因,然後治好陛下。”
原本就對攝政王謀反的傳言不甚相信的寧如秋,在聽了攝政王的請求後,更肯定事情不是像表面上那樣子的。
只是半年前,不就是國師東方蒼出現的時候麼?
“你在暗示什麼?”寧如秋向來敏銳。
“不錯,我想告訴你,東方蒼不可信,從他出現後,月臨國就屢屢出現怪事,國主更是突然得病,”攝政王說,“應該說本王現在認爲整個月臨國的大夫都不可信,但是本王相信你,因爲你是燁王妃。”
“好,就憑我是燁王妃這句,我答應你。”寧如秋說。
“燁王妃不用考慮一下麼?”攝政王對於寧如秋的爽快倒是大爲吃驚,“本王現在可是人人喊打的謀逆。”
“凡事不可盡信,”寧如秋一笑,“王爺方纔種種,已證明你自己的清白了,只是這醫女要如何進宮,怕還要王爺費心。”
“這不難辦,這幾天本王就着人安排。”攝政王點頭。
兩人定下時間後,寧如秋既已有了這種光明正大進宮的法子,也不打算再潛入皇宮了,反正司霆燁要是真的敢娶那個金城長公主,她就敢下藥讓他終生不舉。
之後,攝政王就送寧如秋悄悄回了驛館,誰知道剛進寧如秋的房間,就有數根銀針向着攝政王雙眼射來。
“子崇!”寧如秋趕快阻止,這半個多月,她不僅教了子崇醫術,還教了他一些武藝。
只是子崇畢竟才練習半個月而已,力道不足,攝政王輕輕巧巧就接下那幾個銀針,可是等他看向子崇的臉時,卻大爲震驚。
“怎麼會?”他上前幾步抓着子崇看。
子崇剛剛一擊不中,現在人自己送到面前來,更是毫不客氣地對着攝政王拳打腳踢,“讓你欺負姐姐!你這個壞人!”
“子崇,住手。”寧如秋趕快阻止,一邊仔細觀察着攝政王的神色。
就見攝政王抓着子崇對着他的脖子看來看去,然後放開子崇喃喃自語,“怎麼會沒有?”
“王爺怎麼了?”寧如
秋不放過攝政王臉上一絲情緒變化,適時問道。
“本王只是看這個孩子生得極好,不知他是誰家的孩子?”攝政王問寧如秋。
“他是我從一個很惡毒的組織裡救出的孩子,據說被那個組織關了六年,用來試藥。”寧如秋實話實說。
“六年……試藥!”攝政王又看了子崇一眼,搖搖頭,對寧如秋告辭,“本王先走,等一切安排好,自會聯繫王妃的。”
說完,他就轉身出了房間,用輕功躍上房頂,消失不見。
寧如秋看着子崇,思索着,看來她和司霆燁想的沒錯,子崇果然和攝政王有關聯,攝政王剛剛在子崇脖子上找的,一定是那個月牙形的胎記,只可惜現在子崇要靠脖子上的盅毒來壓制身體裡埋伏的毒性,也沒找到辦法解盅。
身在皇宮的司霆燁,自然是不知道寧如秋準備進宮的打算,之後他也沒有機會再見過月臨國國主。
正當他在花園裡走過一棵梧桐樹下想着要從何處着手,才能找出攝政王的下落時,梧桐樹落葉紛紛中,有一片樹葉引起他的注意。
狀似不經意地接住,那片葉子上寫着:大將軍李克是攝政王好友,黃太妃與國師勾結。
他知道不能擡頭向樹上看,如果那個向他傳遞消息的人還在樹上的話,自己的舉動就會害死他。司霆燁繼續向前走,走到花園的曲河邊,將手上剛剛悄悄藏起的另一片梧桐葉扔進水裡,轉身走開。
果然,沒多久就聽見有人下水的聲音,顯然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嚴密監視之下。
就是不知道這個冒險給他傳遞消息的人是誰。
只過了一天,月臨國國都的皇榜上,就貼了一張因國主重病,而尋求民間名醫的佈告。
得到消息的寧如秋輕輕笑了笑,看來獨孤方雖然被逼着不得不藏身暗處,但是在皇宮中,怕是多少還有一些資源。只是這樣並不足以和那位如今權傾朝野的國師抗衡,必須相辦法讓獨孤方洗脫罪名纔好。
寧如秋在去揭皇榜之前,又跟攝政王獨孤方見了一次面,在上次獨孤方將她帶去的城處隱秘處等了片刻,一個戴着斗笠的農夫挑着擔子向她走來,在她不遠處坐下喘着氣,喝着水。
“你裝得很高明,如果你的手勢不是打着我們約好的暗號,我還真認不出來。”寧如秋看着那個農夫,或者說獨孤方,淡淡一笑。
“那裡,燁王妃的易容術也是相當高明,本王還真看不出這樣一個粗野漢子,竟是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那個農夫擡起戴着的斗笠的頭,露出一雙精光熠熠,是一個普通農夫絕不會有眸子。
“我會按你設計的,易過容之後去揭皇榜,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寧如秋看着獨孤方,雙眼中透着不容拒絕,說,“讓你在宮裡的人,替我安排與燁王見面。我知道你的人絕對有辦法。”
“但是這就很可能會讓他暴露,”獨孤方皺了皺眉頭,顯然並不贊同,寧如秋是天宏國人,在月臨國毫無根基,自然不知道,但是他可是在月臨國深耕多年,就算被國師打壓得如喪家之犬
一般四處躲藏,他也還是有他的方法能得到宮裡的消息。
金城長公主和國師到底對司霆燁看的有多嚴,他非常清楚,就連他的人,幾次想要跟司霆燁搭上線,考慮到後果,就沒能行動。
“王爺你可能不太清楚,司霆燁和我終究是天宏國的王爺和王妃,我們沒有必要非得捲進他國的政治鬥爭裡面。”寧如秋冷冷一笑,“如果想要合作,你就必須拿出你的誠意來,我幫你做事,你給我想要的。”
且不說她臉上的盅毒還沒解,找到靈門的線索纔是當之務急的,就光是司霆燁進宮一趟就莫名其妙被軟禁,還傳出要與金城長公主和親的消息就夠讓她惱火了。
“而且獨孤方你既然能夠知道如今改頭換面的我就是天宏國燁王妃寧如秋,那麼對於那個讓我變成這樣的組織想必也很瞭解吧。”寧如秋眼中透出冷意,“既然是合作,那麼雙方最好都坦誠一點。”
“好,我答應你,你自進宮去,他自然會找你的。”獨孤方看着寧如秋那冰冷的雙眼,一瞬間在殺場朝廷久經殺伐的自己,居然會被對方的氣勢震懾住,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連他與東方蒼正面交鋒,他也從未懼過這個前所未有的對手一分。
他承認,他對寧如秋的確不夠坦誠,會選中她,也是因爲她是天宏國國人,在月臨國毫無根基,自然也不可能爲東方蒼所利用。而且他也清楚寧如秋曾被那個組織抓住,之後再出現於人前,已改頭換面。
而東方蒼就和那個組織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天宏國也一直在追查那個組織,所以就單單立場上講,寧如秋也相對可信。
可信,不代表他會完全信賴,毫無保留。
就像,他很確定,司霆燁和寧如秋一定知道他們帶着的那個男孩子可能與他有所關聯,但是寧如秋卻隻字不提,未免自己處於被動,他也很謹慎地沒有多問。反正那個孩子在寧如秋的照顧下,會很安全,一切都待自己先擺脫自身困境,再談不遲。
“但是你要小心一點,整個皇宮裡的人大部分都被國師用一種奇怪的藥物控制了,如果你暴露的話,不單我的人會死,怕是你也出不來。”
“藥物控制麼?”寧如秋低頭深思了一下,問,“我讓人調查過,你被認定叛變,是因爲你手下的四名得力干將,突然大動作地調動軍隊向月臨國國都進發,只是還未到國都,那四個人就被他們的手下制服,並送到國都受審,而他們四人都一口咬定是受你指使。”
“你猜的不錯,這四人是我一手培養,跟着我南征北戰十多年,事發後,我也不相信他們會背叛我。”獨孤方對寧如秋一針見血的判斷很是讚賞,“所以我讓人暗中與被關入刑部大牢的他們接觸過,發現他們都被藥物控制,一言一行都如木偶一般。”
“我明白了。”寧如秋擡眼衝着獨孤方微微一笑,“王爺,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她從來不喜歡處於被動的位置,那不是她寧如秋的風格。
“我幫你洗脫罪名,重回朝廷,你幫我和燁王一起摧毀那個神秘組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