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秋隨口應下,心下卻念着孫佳敏不在,正好方便她尋找寢宮密室。
孫佳敏前腳剛一走,靈兒便就來到寧如秋身旁,心下甚是替她感到不平,“您是王妃,這小皇子生辰您理應去纔是!娘娘不讓您去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懷有身子的您打掃寢宮!實在過分!”纔不過幾天的時間,靈兒與柔弱丫鬟便就幾欲一心向着寧如秋了,寧如秋於她們來說,那可是救了她們性命的恩人。
寧如秋苦笑,前兩天孫佳敏可是沒少刁難她,甚至爲了欺負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看着她,害得她也沒機會去查探密室所在。
但這些寧如秋都不在意,只要耐心等,時機總會來的!“我不喜那太熱鬧的地方,況且她不在,咱們也輕鬆多了不是!”
“王妃您的心真寬!奴婢要是能有您這樣的主子那該多好!”靈兒一臉嚮往的表情,寧如秋聽罷,只是微笑道,“我可不敢跟太后爭人!”
寧如秋說着,擡眸望了眼內室,小皇子已經睡着,身邊只有一個丫鬟貼身伺候。此時不正是個好時機,便就隨便找了個藉口打發靈兒與柔弱丫鬟去了別處。
偌大的寢宮裡瞬時安靜了下來。
孫佳敏這寢宮裡她雖來過,但從來沒機會細細查看一番,此時剛好是個機會,寧如秋一邊利用打掃房間作爲幌子,一面朝裡面深處走去。
片刻,只見最裡面的牆壁上掛着一把琵琶,琵琶看上去製作精良,弦上卻隱約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想來這琵琶多半是個裝飾的物件兒,孫佳敏也甚少去彈,寧如秋望着那把琵琶,不由自主地伸手去碰觸,由於沒能掌握好力道,那琵琶‘咚’的一聲撞在了後牆上。
寧如秋一驚,立時收回手,同時四下裡觀察內室裡的丫鬟有無動靜。
等了片刻,也不見內室裡有動靜,寧如秋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卻也微彎起了脣角,這琵琶後面的牆如果不出意外,定是空的纔對。如是念着,心下不由興奮起來,須臾,便就又一次動作輕緩的碰觸琵琶後面的牆壁。
這一次,寧如秋有了驚喜發現。
只見琵琶後面的牆竟被輕巧的推開了,約莫一個成年人高,一米寬,一個成年人若想過去是綽綽有餘的。
寧如秋小心翼翼確定四下無人後,便就悄悄踏了進去。
令人意外的,這件密室並不像先前發現的那間密室一樣暗昏暗無比,相反,這間密室裡點着幾盞燈,燈光雖然比較微弱,但等人適應了這裡的光線後便也不覺得暗了。
寧如秋緩步往裡走着,一想到北洛國國主有可能被秦白時關在這裡,寧如秋就莫名興奮,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快了幾分。
再往前沒走幾步,寧如秋髮現有一處彎道,她想都沒想,徑直越過轉彎處,心想着這裡面大概就是關北洛國國主的地方了。
然而想歸想,在裡面關着的人並不是北洛國國主,而是一個叫她怎麼也意想不到的人。
不大的空間裡放着一張不大的牀榻,牀榻上,靜靜躺着一個瘦弱的人影,人影背對着寧如秋整個身子蜷縮在牀榻上,一動不動,如不仔細看他微弱的起伏狀,只怕會叫人以爲他沒有了生命體徵。
而他身上穿
着的金黃色衣物,更是令寧如秋猛的心神一晃。
反應過來的寧如秋忙上前將那人影翻了過來,在見到人影的面目時,一雙鳳眸裡寫滿了驚訝,“皇上?!”寧如秋雖然已經盡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然而出口的聲音仍是有些不受控制起來。
許是聽見有人的聲音傳來,小皇帝掙扎着睜開了眸子,寧如秋這才發現他一雙眼睛赫然佈滿了紅色血絲,脣瓣乾澀欲裂,臉色亦是蒼白的駭人。
小皇帝這番模樣讓一向冷靜的寧如秋都不禁倒抽了口涼氣,眼裡更是多了幾抹心疼。
小皇帝透過眼睛微微開啓的縫隙,在瞧見來人是寧如秋時,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裡竟倏地閃過一絲亮光。
寧如秋目光一緊,驚訝於擔憂之餘,這纔想起擡眼將四下裡打量一番,除了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瓶瓶罐罐並無其他物件兒,再探一探小皇帝的額頭,也並未有發燒的跡象。
一番診斷後,寧如秋髮現小皇帝身子並沒有中毒或是其他疾病,他之所以這般虛弱,完全是因爲營養不良再加上身體嚴重缺水所致。想到一個幾歲的孩童就要受這種非常人的屈辱,寧如秋的心倏地冷了幾分,孫佳敏與秦白時將小皇帝關在這裡,到底是打什麼主意!
來不及想清楚,寧如秋忽的意識到小皇帝已經虛弱的不像話,倘若再不給他寫吃食或是水,就這麼丟了命也不奇怪!這般念着,寧如秋又匆匆折回寢宮端來一碗清水以及些許點心給小皇帝吃。
喝了些許清水後,小皇帝的狀態漸漸有所好轉,寧如秋將他的身子慢慢扶起來,關切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是誰把你關在這裡的?”
小皇帝擡起一雙無辜天真的黝黑眼睛直直看着寧如秋,想自己自己這幾日的遭遇,不由得神情有些悽楚與委屈,半晌,才輕輕吐露出幾個字眼,“太妃……將軍……”
寧如秋聞言,陡然臉色一沉,果真是他們,“那你可知她們爲什麼要將你關在這裡麼?”今日是小皇子的生辰宴,卻不許小皇帝露面。她知道孫佳敏與秦白時的最終目的是讓小皇子坐上皇位,小皇帝是司恆青的兒子,她們是絕對不會留下他的!但小皇子剛剛出生,讓一個還在哺乳期的嬰兒做皇帝未免也太扯了吧!
而此時,小皇帝的眼睛裡突然多了幾許憤怒,半晌卻搖了搖頭,語出驚人道,“小皇子……不是她的孩子。”
“什麼?!”寧如秋大驚,卻也敏感地捕捉到小皇帝話裡的信息,“你是說小皇子不是孫佳敏生的麼?”她知道孫佳敏的孩子一定不會是司恆青的,但卻沒料到這個小皇子並非孫佳敏所生。
小皇帝堅定地點點頭。
“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能再跟任何人說,若是讓秦白時他們知道你知道這個秘密,他們一定殺你滅口,懂麼?”寧如秋凝重的表情,令小皇帝一時間有些茫然,不過他對寧如秋是完全的信任,片刻,鄭重地點了點頭,她不讓說,他不說就是。
寧如秋擔心自己下來的時間太久會引起別人懷疑,便就又對小皇帝交代了幾句,又給他拿了些食物跟水後,躡手躡腳離開了密室,將那把琵琶放回原位。
“你在幹什麼!”寧如秋剛一戰定,一個略有些刺耳
的女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寧如秋倏地警覺起來,徐徐轉過身,只見盛裝打扮的孫佳敏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寢宮。
“打掃屋子。”寧如秋定了定思緒,察覺到孫佳敏並沒有過多懷疑,便就淡聲應着。
許是寧如秋‘乖巧聽話’的樣子甚得孫佳敏的心,只聽她又笑道,“算你識相,本宮還以爲你不會幹這種奴才才幹的下賤活計呢!本宮今兒高興,就不罰你了!”
寧如秋並無應聲,擡眼卻見寢宮門口靈兒與柔弱丫鬟偷偷向自己招手。
孫佳敏又在原地頓了片刻,見也沒多大意思,便就鄙夷地白了眼寧如秋,繼而往內室走去。
說來也奇怪,這內室裡的丫鬟寧如秋就只在前幾天剛來的時候見過一次,之後她甚少出來,更是常常不發一語。
不過寧如秋也沒往深處想,畢竟她的目的是要找到北洛國國主。
待孫佳敏進了內室,寧如秋便快步來到寢宮外。
靈兒與柔弱丫鬟躲在一處隱秘的地方,見寧如秋出來,忙的上前,“王妃,你還好麼?剛纔娘娘沒再爲難你吧!”
寧如秋淡然笑笑,“沒有,倒是看你們兩個小心謹慎的模樣,莫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
靈兒哎呀一聲,這才忽的想起來要與寧如秋說的正事,“對了,今日我們奉命給監國將軍的宮裡整理王公大臣們送來的禮,卻好像隱約聽見那宮裡的下人在暗地裡偷嚼舌根!”
寧如秋挑眉,“她們在議論什麼?”
柔弱丫鬟此時插話道,“好像是寢宮裡來了個奇怪的人之類的,但是奴婢特意留意了那宮裡的人,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啊!這裡面不知有無蹊蹺!”
“你怎麼斷定沒有奇怪的人?”
“因爲奴婢先前在將軍宮裡待過幾天,後來被將軍派來娘娘宮裡聽差!”
寧如秋這才恍然頓悟,原來如此,孫佳敏寢宮的地下室裡關着小皇帝,所以就把北洛國國主關在了別的地方,看來這秦白時的府上有必要去一探究竟!
寧如秋本想等鳳祺沐回來,問一問他有沒有找到皇宮裡的密室,卻遲遲等不見他人,眼見這會兒天色也暗了下來,寧如秋決定不再等鳳祺沐,她也等不及了,北洛國國主在秦白時手裡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司霆燁一日在天牢中,她也一日放心不下。
入夜時候,寧如秋趁着孫佳敏已經就寢的空檔悄悄溜出了孫佳敏寢宮。
由於生辰宴剛過,所有人都爲準備宴會忙活了好幾日,是以,這個時候在宮裡行走的宮人極少,也正好爲寧如秋提供了方便。
秦白時宮裡亮着少許幾盞宮燈,光線並不很亮,只能隱約瞧得見有三兩個人影在晃動。據靈兒說秦白時其實很少在自己的宮中歇息,大部分會在孫太妃宮裡過夜,今夜但看秦白時宮裡光線如此昏暗,莫不是秦白時又去了孫太妃宮中過夜?
如是念着,寧如秋大着膽子又往裡面走了幾步。卻忽的被一個突然響起的冷哼聲驚的瞬時頓住了步子。
“別以爲自己有很大能耐似的,現在不照樣落在了我的手裡!哈哈!”寧如秋心猛的一沉,因爲她聽得出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秦白時沒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