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秋也因擔心妙姨的安危,不由得加快了腳下步子,恨不能三兩步就身處寢宮內,卻因情急走到太快,身子竟開始有些吃不消了。
寧如秋心中不禁暗道,這懷了孕身子怎變得這般柔弱!看來懷孕遠不是想象中那般輕鬆簡單,正念着,二人已然來到了寢宮門前。
“王妃!王爺!你們沒事吧!”妙姨心急如焚,此時見司霆燁與寧如秋二人回來,忙地朝二人迎去。
見妙姨無事,寧如秋也終是安下心來,那孫太妃只顧着司恆青寢宮裡的黑衣人,怕就已經手腳忙腳亂了,這纔沒注意到這邊寢宮的情況。
少頃,寧如秋在妙姨面前頓住腳步,才發覺自己竟有些微喘起來,小腹也一陣一陣莫名的痛,但心下想着應不是很嚴重的事,忍忍就過去了。“妙姨無事就好,此時宮裡已經大亂,咱們現在必須馬上出宮!”
“王妃你身子哪裡不舒服麼?”妙姨注意到此時的寧如秋臉色泛白,有微喘的跡象,不禁擔憂地道。
妙姨這麼一說,司霆燁這纔回過神來,面上頓時焦急起來,看着寧如秋有些痛苦的神色,心疼不已,“是不是剛纔一路走得太快的緣故?”
寧如秋搖搖頭,“不知道,只是肚子有些疼的厲害。”方纔還以爲忍忍就過去了,可誰知這疼痛感越發的強烈起來。
妙姨大驚,“這……這像是早產的跡象啊,這時候根本不能亂走亂動,但現在咱們必須要離開皇宮,這可怎麼辦呢!”
妙姨慌的上前扶住身子羸弱的寧如秋,心下驚惶無措。
“我有法子,妙姨你拿着必要的物件兒,我們這就趁黑夜趕緊走!”話音未落,司霆燁一把將寧如秋橫抱起來,動作霸道卻溫柔。
寧如秋皺一皺眉,有些無奈有些心疼的看着神色肅然的司霆燁,心頭卻陡然掠過一絲暖意。
此時,宮外頭的騷亂聲漸漸小了,司霆燁抱着寧如秋與妙姨藉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匆匆離開了這個寢宮,直奔皇宮外而去。
壽康宮裡。
花了許久功夫都沒抓到闖入司恆青寢宮的黑衣人,孫太妃當即震怒,此時正臉色難堪的端坐在鳳椅上,胸口前由於怒氣而上下劇烈起伏着。
“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闖進司恆青寢宮了,這個人未免太囂張了點兒!那皇帝的寢宮是誰都能隨隨便便進的麼!”第一次能進去也就罷了,司恆青的寢宮少有宮人,且都無防備,尚且還有說詞,但自上次有人莫名闖入後,她就加強了司霆燁寢宮裡的防範,更是派了人埋伏在暗處,卻還讓那人有機可趁,她如何不氣!
“今晚與上次闖入寢宮裡的,不是一個人。”秦白時犀利的目光在孫太妃難堪的臉色上掃了一下,語出驚人道。
“你說什麼?!不是一個人!”
秦白時陰沉着臉色,抿脣不語,默認了孫太妃的話。
上一次闖入司恆青宮裡的人雖然他還不確定是誰,但肯定不是今天晚上的青阮,青阮已經現身,只怕自己的計劃已被北洛國皇帝知曉,他已經沒有過多時間按照原本的計劃部署一步步實施
。
而孫太妃得知兩次竟不是同一人的時候,倏地眯起了眼,眼睛裡赫然迸出一絲狠厲之光。“竟然不止一人已經注意到了司恆青,看來那個軟弱皇帝是無論如何也留不得了!”
她對他,不過是有幾年的養育之情,表面上相互尊敬,但感情並不很深,加上之前她下懿旨處罰司霆燁,司恆青卻寧願違抗她的懿旨也要與司霆燁站一邊,孫太妃便就心中有氣,但礙於當時的情勢,她也不好說什麼。
這一次,恐怕司恆青不死,皇宮裡的事情就不斷!不管是誰開始懷疑司恆青的事,也都留不得他了。
秦白時聽見孫太妃的話,望了眼孫太妃,眼底殺氣盡現。
“該是時候了!”
當夜,寧如秋腹痛不止,司霆燁與寧如秋、妙姨三人出了皇宮,便直奔大夫診所而去,經過大夫一番探查細問,最後確定寧如秋是由於精神緊張加上走得太快而導致的早產,不過幸好後來及時發現,且之後並沒有再行動劇烈,所以腹中的胎兒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只需要抓幾副藥回去調理一下便可。
司霆燁的心這才徹底放下,而後就與寧如秋三人回到了燁王府。
次日天亮。
昨晚的一夜奔波勞累,司霆燁與寧如秋還未從睡夢中清醒,便被王府下人傳來的一個噩耗驚得愣在原地。
“稟王爺、王妃!今日一早,皇宮裡貼出告示,皇上於昨晚駕崩,舉國哀悼!”
司霆燁得知此消息時,剛從牀榻上坐起,外衣還沒來得及穿,便被司恆青駕崩的消息震驚地愣在原地。
然而短暫的驚愕之後,是深深的憤怒,少有情緒的星眸已然被染成了鮮紅的顏色,他雙全緊握,用力之狠,使得指骨都在咯咯作響。
孫太妃這麼快就等不及了麼?他早該知道司恆青那般孝順於她只能讓她更加狂妄,滋生她的權欲野心,司恆青臥病在牀,他卻固封教條,連見都沒去見他一眼,此時想想,諸多悔恨與不甘!
“皇上去了,現在朝中是何人主事!”司霆燁聲音冰冷,似是從脣齒間硬生生擠出來一般。
下人一顫,連聲道,“小太子登基,告示上寫的是小太子繼承大統,坐上了皇位。皇后娘娘被冊封爲太后。”
寧如秋得知司恆青突然駕崩的消息,亦是無比震驚,青阮自從昨晚去了司恆青的寢宮後,掀起了宮裡的一陣騷亂,但他卻沒了消息,就連生死也都無法確定,即便是他武功高強,但孫太妃出動了那麼多人,孰贏孰輸現在也不好妄下斷言!只能願他福大命大,逃過此劫!
司恆青一事恐怕多半是因爲昨晚之事讓孫太妃太過敏感,便索性除了司恆青而後快。
然而司恆青雖死,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主,孫太妃爲了掩人耳目,不落人口實,同時爲了穩固朝廷重臣的心,立時封了司恆青的兒子登上皇位。
孫佳敏是司恆青名親下聖旨冊封的名正言順的天宏國皇后,理所當然的成爲了太后,據她和孫太妃的說法,司恆青的兒子年紀尚小,還不足以擔當起國家的重任,故而提出有人監國,而這
監國的人選自然是孫太妃與孫佳敏二人早就選定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將軍。
“監國的人選關乎到整個朝廷社稷,如今讓一個不知名的將軍來當監國,朝中衆臣難道就沒有異議麼?”房間裡,寧如秋一面爲司霆燁理着朝服,一面凝眉問道。
“如今皇上不在,孫佳敏與孫太妃幾乎控制了整個皇宮,即便是有人想出頭,想一想孫太妃與孫佳敏背後的家族恐怕也沒那個膽了吧!或者,孫太妃與孫佳敏的手段那些大臣根本就不知情!”司霆燁的眉心自方纔聽到消息便就沒有再舒展開過。
寧如秋垂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此時朝廷之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勢,司霆燁親自去見了便知。
朝堂之上。
司恆青年幼的兒子穿着一身宮人們連夜趕做出來的龍袍正襟危坐在龍椅之上,雖有幾分司恆青的威嚴,但畢竟是個孩子,眉宇間盡是稚嫩幼稚的氣息。
他的身邊站着的是一個相貌粗狂的成年男人,男人最惹眼的是那兩道濃黑的眉毛,讓他在一衆大臣裡顯得尤爲扎眼。再加上他那一雙時時透着狠厲光芒的眼睛,讓人對視一眼便就不寒而慄。
而他,就是孫佳敏與孫太妃已經選定的監國人選,此時,他正一臉威嚴的掃視着堂下衆大臣。
須臾,向着堂下衆臣慷慨陳詞道,“先皇駕崩,是天宏國的損失,然而人死不能復生,就讓我等同心協力,輔佐皇上治理好國家!”
司恆青突然駕崩,堂下一衆朝臣皆是悲痛不已,由他的兒子繼承大統也是無可厚非,而選一個監國出來輔佐小皇帝,也着實有必要。
此時一聽監國將軍這般義正言辭的話,紛紛朗聲應和着。
司霆燁確實無動於衷。
他站在衆大臣之前,目光與監國將軍平視,司霆燁雖之前就從那個小太監口中得知孫太妃的姘夫就是天宏國邊境鬧災時候,當時率領北洛國大軍壓境的將軍秦白時,不過令司霆燁萬萬沒想到的是,北洛國的將軍非但跑到天宏國的皇宮裡來了,如今竟然還搖身一變成了天宏國的監國將軍,這對天宏國來說無疑是莫大的諷刺!
然而此時的司霆燁雖然認出了這個所謂的監國將軍就是北洛國將軍,但此時卻不好言說,孫太妃與孫佳敏定然站在秦白時一邊,且如果此時當衆揭穿了秦白時,誰也猜不到他會是什麼反應?挾持小皇帝?或者威脅衆大臣?無論怎樣,都有可能危及到朝廷的穩定。
而秦白時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司霆燁,甚至在與司霆燁四目相對之時,輕蔑地揚起了嘴角,司霆燁看在眼裡,怒在心上,錦袖裡拳頭攥的緊緊的,胸口騰起的一股怒火似要將人的理智吞沒,司霆燁強壓下胸腔裡的火,目光凜冽地盯着他。
秦白時縱然再兇狠,可在面對司霆燁這種氣勢強大的人時也不免心中發怵,不多時,便就移開了視線。
下朝之後,司霆燁有意與幾個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聊了幾句,發現這些大臣根本就不知司恆青的死,以及莫名的監國將軍都是孫太妃與孫佳敏暗中搗的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