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祺沐?他的人?你母妃孃家?”寧如秋忽然想想不對,轉頭盯着司霆燁看着,“你給我老實交待,這一批入選的秀女裡面是不是已經有你安排的人了?”
“嗯,”司霆燁躲閃着寧如秋的目光不敢看她,“江寧織造的三女兒許如雲,荊州知府的小女兒賀紫月,是鳳祺沐從靈門選出來的人,我偷偷讓人幫她們僞造了官藉和身份。”
“這麼說江寧織造許大人,和荊州知府賀大人是你的人了。”寧如秋眼睛微微一眯,她還真是沒想到,司霆燁纔回來一個月卻已有了這麼多動作,這些事情是早就安排好的呢,還是回來才安排的,她聲音一沉,“那你母妃孃家呢?”
“我母妃孃家平城葉家入選的葉詩然是我的舅舅葉尚書的二女兒,也就是我的是表妹。”司霆燁不住地拿眼神偷瞄着寧如秋的表情,看見寧如秋黑着臉,忍不住有點焦急。
“不知道剛纔是誰說的不想算計司恆青的?”寧如秋氣極之下,居然直呼司恆青的名諱,還好兩人已經進屋,周圍無人,不然被有心人聽去,又是一番文章。
“這個,我也是爲了將來着想嘛,我和六弟雖然感情極好,但是等到六弟和你我都去了之後,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數,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司霆燁嘆了一口氣,“天家無親情,你懂的,生在帝王家,我和六弟註定身不由己。”
寧如秋一怔,原來她一直在恍恍擔心考慮的問題,司霆燁並不是沒有發現,他也同樣在憂心,只是不想讓她多想,所以自己一個人悄悄做了安排。
“那你又何必從靈門選人呢,弄這麼兩個武功高強的女人進宮,是去打擂臺,還是去當妃子的啊。”寧如秋搖頭嘆氣道。
“後宮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弄幾個嬌滴滴的進去,怕是沒一回合就被滅了。”司霆燁笑道,“她們有武功防身,到底比較好,而且我在想那個組織在天宏國和月臨國兩次政變都失敗了,未必不會利用這次選秀的機會。這兩個女人既可以保護六弟,又可以查一查後宮有沒有那個神秘組織的人。”
“說到底,你還是在擔心皇上。”寧如秋笑了笑,“你覺得這次你的表妹葉詩然,還有靈門那兩個姑娘和孫佳敏會不會都能入選?”
“這四人都是美玉良質,除非有人從中做梗,不然應該都能入選。”司霆燁篤定道。
“另三人我不知道,但是孫小姐我前幾日在魏國公府老太君的壽宴上是見過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果真出色,一手琵琶彈得如泣如訴,如怨如慕,不枉她色藝雙絕的名聲。”寧如秋抿脣一笑,“如此國色女子,皇上當真好福氣,若是如你所說,另外三人絲毫不比她遜色,那可就麻煩了,多少人想在後宮一枝獨秀,怎麼能容他人平分秋色?”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司霆燁低頭思索片刻,才道,“看來這一場選秀可得好好盯着,無論如何,靈門至少要有一人能入選。”
的確,平城葉家滿門清貴,出過三任帝師,四任宰相,六任尚
書,兩任總督,現任平西總督葉大人封疆一方,頗有賢名,看似葉詩然最有跟孫佳敏分庭抗禮的實力,然而大家小姐,到底不知世間險惡,更別說幫助司霆燁調查那個神秘組織了。
江湖事,江湖了,那個組織的手段,不是普通閨閣弱質女流可以對付得了的。
“我忽然就很羨慕劉淑嫺。”寧如秋感慨道。
“羨慕她什麼?”司霆燁奇道,死了老公,懷了仇人的孩子,背井離鄉,孤獨終老,有什麼好羨慕的。
“她雖然命途坎坷,但到底能得到一片淨土,避世桃源,可以平靜地過完剩下的人生。”寧如秋笑得有點悲涼,“而我們卻得在這滾滾紅塵中掙扎算計,一刻也不能停歇。”
“秋兒!”司霆燁一把將寧如秋摟進懷裡,緊緊抱住,“我不許你這麼想,你知道的,我不能放開天宏國,但是我也絕對不會放開你,就算你後悔嫁給我要過得這麼累,我也絕對不會讓你走,永遠都不要想!”
司霆燁越說越激動,他從寧如秋的話聽出了疲憊,生怕她一個不開心就拋下他走人了,以前寧如秋可是一心想想要離開燁王府的,他可沒忘記。
“傻瓜。”寧如秋淡笑一聲,溫柔地反摟住他,“從我願意爲你生,爲你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注意離不開你了,哪怕我知道離開會更輕鬆,但是我的心,我的身體卻是無法動彈,他們早已只屬於你。”
“連想都不許你想!”司霆燁霸道地說,但是抱着寧如秋那微微顫抖的雙臂透露出了他內心的不安。
“好,我不想,我再也不想了。”寧如秋緊緊地抱着司霆燁說,她知道司恆青終究不是帝王之才,這個天宏國不能沒有司霆燁,至少現在不能,而司霆燁不能沒有她,永遠都不能。
“秋兒。”抱了寧如秋許久,司霆燁纔出聲道。
“怎麼了?”寧如秋柔聲回他。
“天黑了。”司霆燁輕輕說。
“呃,天黑了怎麼了?”寧如秋一時之間沒明白過來。
“現在可不算白日宣淫!”司霆燁一把將寧如秋給抱起來,就向牀榻走去。
“你這混蛋,我們晚膳都還沒用呢!”寧如秋氣結,對於這個一天到晚流連牀榻之事的司霆燁真是無可奈何。
“王妃啊,要知道不僅皇上的子嗣單薄,本王至今膝下尤空空啊。”司霆燁有些哀怨地看着寧如秋。
寧如秋頓時語噎,的確,司霆燁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別人在司霆燁這個年紀,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憋了半天,寧如秋才怒道,“這個難道要怪我麼!”
從她跟司霆燁在一起開始,就各種事不斷,想生那也要有時間生!有人能帶着大肚子玩時空穿越的話,她就尊她爲神!
“不敢,都怪爲夫沒有好好努力,所以爲夫決定從今往後,要加倍努力製造孩子!”司霆燁說完就把寧如秋往牀上一扔,撲了上去。
第二日,寧如秋奉詔進宮覷見皇后的時候,一路坐着馬車,
只覺得被顛得腰痠腿痛,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恨罵着司霆燁那個不知道節制的傢伙。今天她臉上的粉擦得非常的厚,不然絕對可以看出她那兩個憔悴的眼黑圈。
剛剛纔到皇后所居住的鳳藻宮的福祿殿門上,皇后居然就自己快步迎了上來,寧如秋微微一皺眉,雖然知道吳璃有意討好自己,但是她如今的的身份到底是皇后,如此放低身段的行爲不知道又要害寧如秋被多少人詬病,嫉恨。
但是寧如秋臉上還是掛着恭敬的微笑,向着皇后福身行禮,“皇后娘娘萬福。”
“快起來,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多禮。”皇后虛扶了寧如秋一把,不得不說看見寧如秋向自己行禮,吳璃心中還是很受用的,畢竟當初她還是六王妃之時,是如何都比不上寧如秋的,當時她做夢都沒有想過,傲氣如寧如秋會有向她行禮的一天。
如今再相見,兩人的地位竟是掉了個個,無論她這個皇后說話是否比這個攝政王妃,護國夫人管用,但到底寧如秋見到她就是得低頭行禮。這充分滿足了吳璃的虛榮心和好勝心。
“禮不可廢。”寧如秋恭敬道,行完這一禮一後才直起身,雖然她已看出吳璃其實很喜歡看見她向她行禮,但她卻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意氣用事,該做到的行數一樣不落,絕不給他人以口實。
吳璃,曾經的六王妃,現在到底是皇后。
就像司恆青在人後,她可以同他玩笑,現在見面卻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皇上萬歲”。
“三嫂,想不到當初一別,竟會有如此多的波折。”皇后挽着寧如秋的手向着殿中走去。
“一切終究是過去,皇上,皇后能得平安,已是萬民之福。”寧如秋淡淡微笑着回答,絕不因皇后親暱地喚她一聲三嫂,就失了自己的分寸。
皇后走到位於殿中的椅子上坐下,又讓宮女給寧如秋看座,寧如秋道了謝後才落座,皇后一直盯着寧如秋看,看見寧如秋始終持着自己的分寸禮數,微微嘆息道,“想不到一年多未見,本宮與三嫂竟是生疏了。”
“娘娘想多了,只是臣妾與娘娘許久未見,娘娘一時覺得陌生罷了。”寧如秋回答道,半垂着的眼眸始終保持着向下看的方向,長長的睫毛剪羽一般覆蓋在她的雙瞳之上,一時竟難讓人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皇后輕扯嘴角,看着寧如秋道,“是啊,你我確實許久未見,想當初到底你們曾一起在這後宮裡歷劫,你還差一點就成了——”
“娘娘,廢太子司霖已經伏誅,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寧如秋打斷皇后將要說出的話,一女不事二夫,她曾差一點被封妃的事情,再掀出來對她可沒什麼好處。皇后是想拿這個威脅她麼?也太天真了吧,就算她名聲受損,卻也有的辦法讓皇后身敗名裂。
“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是本宮失言了,三嫂你莫怪。”皇后看見寧如秋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滿意地笑了笑,她知道這件事情對寧如秋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威脅,只是想敲打一二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