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德呵呵一笑,站起身來,與季雨墨隔桌相對,自己緩緩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端着酒杯與季雨墨對視,“貴客,乾杯!”
季雨墨灑然一笑,目光婉轉,“在我們那個世界,乾杯需要相互碰一下杯子,以示友好之意。”說話間,她的酒杯緩緩舉到了半空,就那麼一瞬不瞬注視着阿修德。
阿修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即將自己的杯子朝前挪了兩寸,嘭的一下,輕輕跟季雨墨的杯子碰到一處。
阿修德沒有注意到,當他跟季雨墨碰杯的時候,一縷肉眼不可見的黑線射進了他的杯子裡。
雙方飲下這杯代表着“友誼”的酒,笑得各懷心思。
“貴客能來我們這裡,乃是緣分,我們密宗之族,舉族上下,都很高興。”阿修德笑眯眯的樣子,就像是個彌勒佛。
季雨墨微微帶笑,眼神之中的意味複雜而深沉,就連阿修德都看不透。這樣一雙犀利深邃,好似洞穿世情的眼睛,出現在一位小姑娘的臉上,怎麼看怎麼讓他覺得詭異。
不過,這小丫頭給她造成的不舒服感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了。
阿修德這個想法纔剛剛冒出來,他的臉色忽而就是一變。再然後,他忽而轉頭看向了阿西力,眼神之中滿是震驚,“阿西力!”
被阿修德這麼毫無徵兆地一吼,阿西力不由就是一個激靈,“大長老,何事吩咐?”
“你……”阿修德忿忿地指着自己的酒壺,眼神之中滿是不可置信。
阿西力登時就明白了,大長老貌似是中毒了,而且,他還懷疑,這毒是自己下的!
阿西力登時就有口難辨了,“大長老,我沒有。我是按照你的吩咐,只給他們下了毒……”
阿西力這話一出口,登時便感覺到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了過來。
“喲呵,大長老,看來,你的誠意不夠啊!”自然,開口說話的就是季雨墨了。雖然她一早就懷疑,這位大長老所謂的晚宴會是鴻門宴,但是,她還真沒有想到,阿西力會當着衆人的面親口承認!
阿修德臉色慘白,恨鐵不成鋼地瞪着阿西力,“沒用的東西!”
阿西力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撲通跪倒在地,“大長老,我沒有害你!”
阿修德連連喘了幾口粗氣,在一瞬間的失控之後,終於是緩緩回過神來。自己讓阿西力給對方下毒,可是,對方現在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倒下,反而是自己,居然被暗算了。阿西力跟了自己這麼多年,忠心程度是不容懷疑的。那麼,問題一定是出在了……剛纔那杯酒!
阿修德霍然擡頭看向季雨墨。就在剛纔,這個丫頭跑到自己跟前,敬了自己一杯酒,然後自己就中了毒!這個丫頭。。。。
想到之前季雨墨給那些土牢衆人塞藥丸的情景,阿修德登時便明白了,導致自己中毒的始作俑者,錯不了就是這個看起來一臉無害的臭丫頭!
“抓住他們!”阿修德憤怒地一拍桌子,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自己現在可是中毒了,若再徐徐圖之,這命都要搭進去了。既然這個臭丫頭不肯乖乖就範,那自己只能來硬的了!
然而,面對阿修德憤怒的咆哮,季雨墨等人卻是面不改色,唐河甚至還悠閒自得地又飲了一杯酒,這才嘖嘖嘆道,“什麼叫害人終害己,我今兒算是見識到了。”
唐河的話纔剛剛落下,許昌也已經是溫文儒雅地一笑,“唐兄難道不知道,會咬人的狗,一向是不叫的。”
許昌與唐河這樣一唱一和,對阿修德毫不留情的譏諷,登時讓阿修德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也不知道那臭丫頭給自己喂的什麼毒,憑着自己的實力,竟然愣是驅逐不出來!
“抓住他們,通通做成人傀!一羣不識好歹的傢伙!”阿修德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這小茅屋中響起,登時,四面八方都涌進來了密宗族的人。
看着這不斷涌現的密宗族族人,季雨墨眼神微微一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便是無所畏懼地擋在了自己的夥伴們的身前,“不想讓你們的大長老死的話,就全部給我停在原地!”
季雨墨的話含着幾分攝魂之術,這一嗓子下去,那些火急火燎上前衝的密宗族人登時僵在了當場。
而季雨墨的話,也讓阿修德瞬間反應過來。若是自己都拿這體內之毒沒有辦法,這族中怕是沒有人能夠破解此毒!
一想到這個臭丫頭居然用毒反要挾了自己,阿修德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一向如同笑面彌勒的阿修德臉色已經變得猙獰無比,此刻就那麼惡狠狠地瞪着季雨墨,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然而,面對阿修德這般凶神惡煞的目光,季雨墨卻是灑然一聲輕笑,“大長老,你若是聰明的話,現在,可實在不宜得罪我。”
淡淡的話語,睥睨的眼神,就好像她已經主宰了整個局面一般。
阿修德內心無比悲摧,無聲地垂下了眼簾。誰能想到呢!這個臭丫頭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給自己投毒!而且,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這毒究竟是怎麼跑到自己杯子裡的!
阿修德乃是這密宗之族的長老,在獸主未曾真正覺醒之前,他就是這個宗族的主宰。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呼風喚雨,身爲人上人的生活,如今乍然中毒,面臨着將死之局,若說他不怕,那是假的。
所以,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便是非常識趣地朝着所有人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
阿修德有些虛弱地癱坐在椅子上,目光深深看向了季雨墨,“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在我們離開之前,最大程度地保證我們的安全而已。”季雨墨斜斜勾着脣角,“只要我的朋友恢復之前,你們不再生出什麼幺蛾子,我會在離開之前,徹底幫你解毒。”
季雨墨的話說得非常直白,阿修德沉默了一會兒,便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在你們離開之前,你們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證。但是,你如何保證我不會被這毒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