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快快快,來我家吃飯,阿姨給你做點好吃點除除黴運吧。”褚媽媽看到薛雪回來,又是心疼又是喜歡,一把抱住,“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沒關係的。”薛雪也輕輕抱了抱褚媽媽,拿起對方正準備晾的衣服,輕輕抖了抖,放在晾衣架上,動作熟門熟路,讓褚媽媽看着更是喜歡到不行,恨不得這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昨晚睡得好嗎?”
“嗯,睡了個難得的好覺。”其實在警局中睡得倒也不差,畢竟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按照她的計劃走下去。
“那就好,聽說你和姬少爺馬上要訂婚了?”
“在大伯的婚禮之後吧。”原本說好十八歲訂婚,但這件事姬老爺子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所以一直沒出手,大概也覺得心懷愧疚讓薛雪在警局裡呆了這麼長時間,所以希望能提前訂婚,算是對薛雪的補償。
“太好了!”褚媽媽真心爲薛雪高興,畢竟姬荃那種人可不好糊弄,他都能承認薛雪,以後應該再沒人敢欺負這丫頭了,“只是有點遺憾,你要是阿姨的兒媳多好,那我做夢都會笑醒!”
薛雪看了眼褚媽媽臉上溫暖的笑容,忍不住輕笑,她和褚明澤之間應該也只有變態的相互欣賞罷了,兩人如果真的在一起,不是擔心褚明澤吃掉她的心臟,就是自己會忍不住提前殺掉對方,這樣的日子恐怕不是褚媽媽想要的吧,也只有阿永才能接受她這樣強烈的佔有慾,並且甘之若飴。
“話說回來,明澤呢?”
薛雪看着四周,雖然案子告破後諾頓商學院已經重新恢復課程,不過今天是週末,他總不會去上課了吧,難不成獵食去了?
“這孩子說有朋友找他,出去玩了。”褚媽媽沒好氣地說着,“估計又不回來吃飯,真不知道他是要成仙啊,天天不吃飯,也不知道到底吃什麼。”
“這樣啊……”
薛雪垂眸,褚明澤的朋友?他這樣的人,也會有朋友嗎?
不會是因爲計劃太過成功,讓王菁安成功以爲之前的案子都是薛柔做得,所以得意忘形又去做什麼不好的事了吧。
LGK高層,能俯瞰整個S城的落地玻璃被擦得明亮,看不到一絲灰塵。
褚明澤擡頭遠遠看着,眯起了眼,掌心捏着一張紙條。
“談談關於姬菱的案子?——羅荼”
羅荼?是男是女,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對方似乎對自己很瞭解的樣子。
“你好?請問有預約嗎?”前臺小姐看着站在門口徘徊不前的褚明澤,公式化地問着。
“我……”面上揚起一抹笑容,陽光又燦爛的模樣讓前臺思索這是不是公司準備簽約的少年,正在這時一道冰冷的女聲出現。
“我帶他上去。”
“啊,好的。”前臺看着茅媛,立刻點頭,這位可是公司的負責人,莫非這位看起來很可愛的少年被對方直接簽了?
茅媛面無表情,帶着褚明澤登上電梯,少年面上浮現僞裝的笑容,豔紅的脣角輕輕舔着牙齒。
雖然外表看起來像老處女一樣古板,但他好像嗅到什麼不得了的味道呢,有點甜絲絲又帶着某種鋒銳,有趣到讓人想要品嚐她的心臟究竟是什麼味道。
茅媛也從電梯反光的鏡面中打量褚明澤,對方看起來足夠陽光可愛,正是最近流行的偶像類型,如果作爲公司藝人培養應該會很不錯,前提是……不顧公司女藝人死活的話,因爲在主人的調查中,這個人可是擁有令人作嘔的異食癖。
“你是羅荼?”
“不。”
一問一答,一個陽光一個冰冷,電梯一直到足夠高的層數,叮咚一聲打開,茅媛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找你的人在裡面。”
“你不一起來嗎?”
茅媛搖頭,“不了。”這場談話需要絕對的私密Xing。
“那真是可惜啊。”褚明澤按住電梯開鍵不鬆手,居高臨下的動作彷彿要將茅媛圈入懷中般,“結束後,共進晚餐可好?”
“免了,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茅媛淡淡看一眼褚明澤,足以讓尋常女孩臉紅心跳的笑容對她沒有分毫殺傷力,褚明澤扁了扁嘴,有點委屈般走出電梯。
真是的,最近能看上的食物怎麼都無法下口,實在不行不會又要去國外覓食吧,只是比較起來還是華夏的姑娘比較可愛啊。
驟然間,瞳孔中忽然倒映着一抹妖異身影,男人身材碩長帶着花紋繁複的面具,整個人宛若曼陀羅花妖,可望而不可攀,空氣中暗香浮動,褚明澤全身的毛髮卻有種倒豎的感覺。
這個人,很危險。
變態總能比尋常人更快做出評估,他眯着眼,坐在羅荼對面。
“是你找我來的?”
“嗯。”羅荼隨意應着,指尖推出一個信封,褚明澤接過,搖了搖信封,裡面落下幾張照片。
一剎那,男人的姿態立刻變得緊繃,一雙圓眼死死盯着照片,琥珀色的顏色帶着血色,“你究竟是誰?”
桌上的照片被扔的七零八落,卻清晰無比,其上有褚明澤正低着頭,指尖輕輕碰觸姬菱的臉龐,男人臉上帶着笑,姬菱卻驚恐到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嚇死,還有褚明澤正在給何永明“做手術”的照片,甚至包括他在米國時的某些照片。
每一張都活靈活現,讓人驚悚。
問題是從照片來看,拍攝的人距離他最多隻有三十米的距離,爲什麼他從未發現過。
“不要擺出這種攻擊姿態,畢竟你應該感謝我。”羅荼懶洋洋地說着,坐在椅子上的姿態無比撩人,身上的荷爾蒙不要命般散發着,但在褚明澤眼中只有可怕二字足以形容。
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跟蹤他多久?
“你想要什麼,褚家?”
“褚家?”羅荼悄無聲息地笑了起來,“刻板的褚勳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的確很意外,不過褚家我還不放在眼裡。”
“呵,好大的口氣啊。”連褚家都不放在眼中?
“我剛纔說了,你應該感謝我。”
“什麼意思?”褚明澤挑眉,不明所以。
“你以爲這次能脫罪,只是運氣好?”
一瞬間,褚明澤似乎明白了什麼,“是你?”
“是啊,薛柔這顆棋子已經廢了,當然要做點能廢物利用的事。”
薛柔爲什麼會那麼湊巧,第一站路演就進入諾頓商學院,又那麼巧發現屍體。
在事情發生後如果不是被停了代言,導致賺不到多少錢又被何永明勒索,薛柔應該也不會動殺人的心思。
何況LGK以前從來不會登記酒水之類的去向,卻在王菁安上門取證後忽然就有了,加上薛柔小心謹慎地將何永明家所有可能成爲證據的東西都打掃乾淨,爲何又會疏忽大意遺漏一根髮絲。
薛雪與褚明澤以爲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計劃,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究竟誰纔是真正的下棋人?從知道褚明澤回來,簽約薛柔的時候,他就計劃好了一切啊。
褚明澤的目光變得不可思議,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可怕到讓人膽寒,一切他以爲的巧合被串成一串珠子,最後都落在眼前這個人手中。
“你怎麼可能每一步都算到?”
褚明澤不可思議地看着羅荼,想要看到些許端倪,但在對方面具的遮擋下,卻什麼也看不見。
但如果薛雪在這裡,定然不會驚訝,因爲上一世羅荼可是從十餘年前就開始佈局,在最後劍指姬家之前,誰又想得到華夏這麼多的勢力都被一個人捏在手心。
十年布一局,沒有大毅力和常人難以想象的心機,又怎麼可能完成這一切。
羅荼不應,褚明澤收起桌上照片,重新放回信封,“你到底想要什麼。”
“再過三個月,薛雪的訂婚宴要到了吧。”
“你的目標是她?”剛纔羅荼分明說過不稀罕褚家之類的話,但薛家與褚家相比不分軒輊,難道這個男人看上的是薛家?
“到時候你自然有用。”羅荼沒有迴應,只淡淡說着,“我會主動聯繫你的。”
“你想威脅我?可笑。”褚明澤站起身,面上帶着冰冷又森然的笑意,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羅荼精緻的面具,“你把照片交給王菁安好了。”
想要脫罪他多得是辦法,大不了做個精神鑑定證明他的異常,關在精神病院那種地方几年。
“不,這是交易。”羅荼指尖摩挲着面具,姬家老爺子喜歡下棋,他也喜歡,不同的是姬荃從來沒有贏過他,“每個人都有軟肋。”
“我的軟肋是這些照片?”褚明澤嘲諷地笑了,這個人該不會以爲這種東西就能威脅他吧。
“褚勳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一定很傷心吧,尤其這一切的誘因都是因爲他當初救了一個陌生人,而不是從小把你帶大的妹妹。讓我猜猜看,在知道你是兇手後褚勳會怎麼做,應該把你交給警察然後自盡吧,至於你的母親當然也會隨他一起。”
“你說什麼?”這個人,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我爲你提供以後的食物,讓你永遠不必煩惱會被褚勳發現,代價就是,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很小很小,幾乎不需要費多大力氣。
看着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卻好像對自己瞭若指掌的男人,褚明澤眯起了眼。
“好像我只能說合作愉快。”男孩頓了頓,又露出陽光的笑容,隻眼底閃動着冷意,“只是和你這種人合作真的很可怕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賣掉。”他現在想來,薛柔應該也是對方培養的一顆棋子吧,要不然第二天王菁安怎麼就徹底結案了呢,如果薛柔對姬菱這件事死不認罪,王菁安應該還會調查下去。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羅荼找到能讓薛柔不得不認罪的法子。
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人心詭譎他卻能算計到人心,褚明澤心中忍不住爲薛雪默哀,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名叫羅荼的男人視爲獵物了吧。
羅荼看着褚明澤伸來的手,微微挑眉。
“只有有價值的人才會被人利用,所以不必太擔心。”一個人沒有價值後,纔會被真真正正地丟棄啊。
這樣的說法,明明讓人更擔心了,褚明澤眯了眯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