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聲驚雷,劃破了早晨原本應有的寧靜,黑壓壓的一片黑雲欺來,白天猶如黑夜,咔嚓嚓的閃電,隨着雷聲緊接而至,將牀上縮在被子裡的單薄身影驚得一個顫慄!
林詩曼猛然從牀上坐起身,因爲做了噩夢,外加被響雷驚醒,她害怕的呼吸急促,雙手緊緊抓住絲被,分外緊張的看向窗外。
“怎麼就突然下起雨來了?”像是在問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深吸口氣,努力平息着自己不平定的氣息,慢慢轉頭,看向莫亦寒睡着的位置。
“對啊,他早上接了個電話,好像是有什麼要緊事,告訴我繼續睡,然後就早早的離開了,現在臥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幹嘛要自言自語呢?”
淡淡的一笑,帶着那樣酸澀,“即便他在家,我也不可能這樣自然而然的與他談話,我們之間,不管以何種方式交往,似乎都無法達到真正的坦然與自然吧。”
拽着被子向上拉了拉,將自己緊緊圍裹在其中,想要一次尋求一點點溫暖,然而身體感覺到的一陣陣冰冷,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撇開,寒意,像是細菌入侵一般,一絲絲、一股股,從她身體髮膚、甚至每一個毛孔侵蝕而入,絲毫容不得她是否願意。
沒有莫亦寒在,充斥在雷雨與突然而降的黑暗中的房間,也顯得那樣空曠而冷清,“然而有了莫亦寒在,就真的覺得自己是溫暖而不孤寂的嗎?”
視線落在陽臺前的竹藤椅上,三天前,莫亦寒與她同坐在那裡看着落日的情景,又一幕幕浮現眼前,頓時思緒涌入、感慨萬千。
“還好那天晚上,莫亦寒並沒有深入追問我什麼,不然的話,恐怕現在我早就已經不會留在這裡了吧?”又是一陣自問自答,林詩曼臉上的悽楚愈發濃烈。
“啊……呃……”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痛意,林詩曼清秀而蒼白的小臉立刻凝聚成一團,鬆開拉緊的絲被,用力按在小腹,卻隨着她雙手的按壓,痛楚越來越強烈。
痛,似乎每一個呼吸,都會帶着令她窒息的痛,不敢再這樣按壓着腹部,於是林詩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將身子微微傾斜,一隻手支在身體一次,支撐着身體的重量,另一隻手則以打着圈圈的姿勢,在自己的小腹輕輕的揉着。
漸漸的、慢慢的,疼痛感似乎不那麼強烈了,林詩曼的心裡不禁開始疑慮,“我到底是怎麼了?這幾日經常會這樣傳來痛苦,而且每一次,都是在與莫亦寒……”心中的話還未說完,林詩曼的雙眸帶着難以置信驀地睜大,
“難道……我已經……已經有了莫亦寒的孩子?”算了算自己的日期,又仔細聯想着自己最近的反應,以及時不時的眩暈,一種想法便帶着十分肯定的答案,在她心中瞬間佔據了位置,讓林詩曼感到緊張不已,也是她此時十分不願意想要發生的事。
“這個時候,我怎麼可以有他的孩子,不可以的。”她拼命搖着頭否認着,抱着那一絲絲的希望,想要否定自己身體產生的反應,並不是心中所想到的真實,她甚至想到,即便讓她得知的是自己身體有了什麼病瘍,也總好過這個時候懷了莫亦寒的骨肉。
“林詩曼,你先冷靜下,要先確定是不是懷孕了再說。”她努力安撫着自己,拼命回想着自己曾經在“雁盞倫”裡見到過的事,夜總會的那些女孩子們,也曾經爲了確認自己是否懷孕,而去醫藥局買過測試棒。
有了這點認識,急於確定自己是否懷孕的林詩曼,待到小腹的疼痛慢慢緩解,她連忙掀開被子下了牀,簡單的洗了洗臉,便換了衣服出了房門。
下了樓,良叔見到林詩曼的衣着,連忙快步走過來,詢問道“少夫人,你這是要出門嗎?”雖然莫亦寒告訴過他,以後不必在意林詩曼是否要出去,但是今天下着這麼大的雨,而且還雷電交加,這樣的天氣林詩曼還要出去,不得不讓良叔上來問上一兩句。
見着良叔問自己,林詩曼臉上露出一絲爲難,她不能將自己的情況告訴良叔,更不能告訴他說自己是要去藥局買什麼,於是林詩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良叔,我不是要去多遠的地方,只不過是想去一下附近的超市而已。”
“少夫人想要買什麼,直接告訴我就可以,又何必要在這樣的大雨天親自出門呢?”良叔似乎不太相信林詩曼要去超市,畢竟,她嫁來莫家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說要自己去超市。
看着良叔的表情,林詩曼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也的確,不僅僅是良叔不相信,就連說出這樣理由的林詩曼,在自己在說出之時,心裡也覺得自己的這個理由沒有任何說服力。
“良叔,我其實是去超市買……呃……我是去買那個……就是……就是那個……”林詩曼故意支支吾吾的說着,讓良叔誤以爲她是要去超市買個人所需的衛生用品,而說出這樣的話,也讓林詩曼倍感尷尬,不過爲了能出去而不被懷疑,林詩曼也捨出了自己的臉面。
心中想到覺得可笑,她這樣的人,臉面還有什麼重要,已經十分不值錢了,甚至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臉面,這樣的想法,原因都來自於林詩曼對自己過低的評價。
良叔會意了林詩曼想要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也突然感到有些尷尬,於是乾笑了兩聲,“少夫人需要的物件,不方便讓我代爲購買,但是家裡還有女傭,都可以爲少夫人去代勞的。”
“不必了,良叔。”林詩曼擺手表示着客氣的模樣,“良叔,你看我都住進這裡這麼久了,卻連這山上新開的超市都沒去看過,我平時都不怎麼出去的,尤其是今天,雖然下着這麼大的雨不方便外出,但是我悶在家裡又實在無聊,所以想借着去買東西的機會,去附近的超市轉一轉,只不過轉過彎就到了,良叔你就不要擔心了。”
林詩曼已經這樣說了,良叔似乎真的找不出什麼理由拒絕,於是他從樓梯下的小儲物間,找出一把雨傘遞給林詩曼,“少夫人拿着吧,早去早回,不要讓我老頭子擔心。”
林詩曼接過雨傘點頭表示謝意,又微微一笑讓良叔放心,沒有過多說些什麼,直接走出莫家宅子,看着林詩曼離開,良叔的眉微微皺起,總覺得有些欠妥,“希望少夫人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