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仁有了底氣。
鄉君說的都對。
他們武家確實有讓馬穩婆弄死佟盼弟，不過佟盼弟不是好好的嗎？
就算馬穩婆說出實情，她一個人的口供起不來作用。
官府也管不到自家讓兒媳婦生兒子吧。
只要他咬死兒媳婦生不出兒子要和離，官府也會站武家。
想通了這一點，武仁就說道：“這一切都是鄉君爲了帶走武家兒媳婦使的污衊手段。焦大人，您想想，我們武家爲何要殺死兒媳婦。生不出兒子繼續生就是，我武家又不是養不起。說句難聽的，她生不出來，給我兒子納妾生都是辦法。我們武家爲何要弄死她，弄死她我們還吃官司，我們武家只是想要兒子不是想惹上人命官司。”
焦衙役撫着鬍子說道：“鄉君，那穩婆在哪裡？還要問問穩婆的說法才能下結論。”
佟華瓊說道：“穩婆在柴房。焦大人慢慢提審吧，我送給焦大人一個巧宗，這穩婆不僅僅要害我侄女兒，她手上沾了多少無辜產婦的血，能不能審出來就看焦大人的本事了。”
馬穩婆沒有來得及實施，佟盼弟沒有死。
武仁和喬氏很難被扯進去。
不過能弄倒一個是一個，馬穩婆這樣的害人精活該被端。
佟華瓊繼續說道：“我侄女兒受到武家苛刻，日子沒法過下去了。焦大人您剛纔也聽到了，和離是她的主意，我這個做姑姑的不能看着侄女兒受委屈，她和離無處可去我只能帶她走。”
焦衙役頭大。
馬穩婆的事情先放一放，現在武家明擺着不願意放人走。
和離不是一個女子單方面就能和的，必須經過夫家的同意。
佟華瓊硬要帶人走，於禮不合。
焦衙役不贊同佟盼弟和離，這個女人太年輕了，不知道和離後日子的艱難。
她年紀輕輕的帶着兩個孩子，以後怎麼過活。
不如留在武家繼續佔着正房的位置，兒子能生出來就生，生不出來就納妾生，就憑她的鄉君姑姑如此挺她，誰也越不過她這個正房。
和離是最下策的選擇，整個平川縣他還沒有遇到和離的呢。
“鄉君，您侄女兒年輕，許多事情看不明白，您得幫她長眼。一個女人和離了生活多艱難啊，不僅如此，還會連累家裡的姑娘。”
焦衙役就給佟華瓊說大道理。
佟華瓊懶得給焦衙役掰扯大道理，直接問道：“焦大人，我問你，律法是不是寫了女子可以和離？”
焦衙役說道：“律法是律法，現實是現實，咱們平川縣”
佟華瓊說道：“既然律法寫了女子可以和離，我侄女兒要和離誰也阻不住，至於她和離後的日子就不用你操心了。”
焦衙役見說不通佟華瓊，說道：“和離可以，今天也和離不成啊，需要過堂拿到官府和離文件纔算和離成功。”
這樣看來今天和離是來不及了。
以武家的尿性，還會阻撓呢。
佟盼弟剛生完孩子的身體撐不住折騰。
佟華瓊可以先把人接走，正式和離等佟盼弟出了月子再去過堂。
這都不是啥大事。
佟華瓊隨即指揮蘇承閔將佟盼弟抱上馬車。
武家人開始阻攔。
武木生見佟盼弟和離態度堅決，說道：“和離沒門，除非休了佟盼弟。”
佟盼弟想盡快脫離武家，就想答應。
佟華瓊指着武木生罵道：“你寫休書試試？佟盼弟犯了哪一齣你要休她。”
這時代休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並不是男人看不過眼女子就隨便寫一封休書。
要開祠堂經過族裡同意，還要去官府蓋章休妻書。
有佟華瓊這個鄉君壓着，武家現在就休不成佟盼弟。
佟華瓊這是替佟盼弟和她倆閨女考慮。
佟盼弟被休會讓倆孩子揹負“污點”。
而和離最起碼會少揹負一點。
蘇承閔抱着佟盼弟上了馬車，洪氏和蔡穩婆扛着大包小包跟在後面。
佟華瓊親自抱起了朵兒。
武家人見阻攔不住，開始去搶奪朵兒。
焦衙役喝道：“幹啥呢，這是咱們皇上親封的鄉君，誰敢動。”
佟華瓊今天若是受傷，他也別想幹了，柳縣令第一個都饒不了他。
他雖然不贊同佟盼弟和離，但他更看不得武家人和佟華瓊對着幹。
佟華瓊抱着落淚的朵兒上了馬車。
外頭風很大，馬車上很暖和。
蘇承閔就猜到佟盼弟今天得離開，早已經從上房搜刮來的被子在馬車上打造出舒服的空間出來。
而且他還順手將喬氏的暖手爐給弄到了馬車上。
洪氏和蔡穩婆將佟盼弟裹的嚴嚴實實的。
也許是因爲即將逃離武家，佟盼弟覺得馬車上比在房裡還舒適。
佟華瓊點燃了氣死風燈掛在馬車上，馬車簾子一拉馬車裡發出溫暖的光芒。
“這這還有王法嗎？當上鄉君就可以帶走人家的兒媳婦嗎？”
武仁氣的跺腳，恨不得馬車就此掀翻。
“焦大人，您也不管管？”
焦衙役一個頭兩個大，他對武仁說道：“不是我說，你們對兒媳婦也太不厚道了。佟家女子再不好，也是你們三媒六聘娶來的，她不是你們買來作踐的丫鬟，而是正經兒媳婦。不怪鄉君生氣，支持侄女兒和離。”
焦衙役經常來黑龍潭，知道武家對佟盼弟很苛待。
“若真和離了，於你們武家也丟臉。歲豐鄉君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若是誠心待兒媳婦，她今日也不會將你們兒媳婦帶走。依我說，現在鄉君在氣頭上，你們就讓歲豐鄉君出口氣，兒媳婦月子期間該送銀子送銀子，等出了月子你們誠心道歉再把兒媳婦接回來。”
“至於和離休妻都是氣頭上的話，以後再也不提，好好過日子是正經。”
焦衙役就覺得家和萬事興比啥都強，現在佟華瓊在氣頭上，等佟華瓊氣消了，武家人伏低做小未必不能勸佟盼弟改了主意。
武仁朝焦衙役拱了拱手。
武木生氣的梗着脖子。
他絕對不會同意和離。
既然佟盼弟沒有犯七出不好休妻，那麼以沒有生兒子爲由貶妻爲妾誰也不會干涉。
對，就這樣辦。
只要他不同意，佟盼弟只能乖乖回到武家，到時候還不是由他作踐。
今天在佟華瓊和佟盼弟這對姑侄倆身上遭受到的屈辱，他遲早要在佟盼弟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