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成濟的第一個夜晚郗願沉沉睡去,上次的噩夢並沒有持續她一直睡到鬧鐘叫醒。
8點鐘的太陽已經灑向陽臺,郗願叼着牙刷從窗口看着樓下空無一人的場景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像是早上醒來的家一樣,也是空空無人。她至今沒有告訴父親關於交流學習的事,郗存義更不會想到女兒會和文浩元還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洗漱完畢後按照羣裡通知,今天十點會在成濟的報告廳有一場正式的見面儀式。郗願因爲要負責稿件所以提前和傳媒的同學先去報告廳熟悉位置,她在微信上告訴了慧欽如一聲簡單收拾一下就出發了。這個時間出髮根本沒有學生可以問路,她又一路導航加問保安大叔順利找到報告廳大門,結果發現自己面前的還不是正門。正當自己不知道往哪裡走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叫住了她,“同學,是去開會嗎?”
郗願回頭,發現好像不是自己學校的同學,“是,我迷路了。”
“跟我走就好了,”男人和她並肩走,“你們來我們學校迷路一點都不誇張,我大一開學兩天才摸清楚食堂位置,開學一週纔不用導航找到各個類型課上課的教室。”
“嗯”,郗願點點頭,“確實學校太大了。”
“對了,你是哪個專業的?”男人打量了一下郗願,“不會是英語的吧?”
郗願搖搖頭,“不是,我是……”
“唉,別說別說,不是英語一定是文院的,”男人語氣十分肯定。
郗願聽到答案後眼睛瞪大了一些,點點頭,“是,”
“我就說,你們文院的英語的女生自帶一種感覺,我一看就知道。”男人有些得意,“喏,正門到了。”男人指了一下身後的大門。
只是這個大門,怎麼說呢?郗願指了一下左面那扇破了一個洞的位置,“和學校畫風有點不搭”。
這確實是實話,本來好好的一個大門怎麼給搞了一個大洞?
“別提了,元旦聯歡會不知道哪個孫子喝多了非要和門過不去,”
郗願擡頭看了一眼上方的監控,“不能查監控嗎?”
“得了吧,那天人太多,妝畫得親媽都不一定認識,”
男人推開另一扇門,“幸好這是第一層外門,不太結實,要是敢踹里門,校長非得把那孫子的腿毛一根根拔了。這門破了又趕上考試,大家喜歡來這裡上自習,所以一直沒有修。”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一股塵土的味道迎面撲來,有些嗆人。郗願捂着嘴往側面躲了一下,男人也被味道嗆的一直打了好幾個噴嚏。
“唉,這個味道,肯定是那羣大一的幹事放假前偷懶沒打掃乾淨,”男人一臉嫌棄,
“嗯?幹事?你是?”郗願猜了一下這人不會是學生會的吧。
“哦,我是校學生會的,也是外宣部的部長。”
郗願心裡一驚,果然是學生會的成員。
“那你來這麼早是?”
“開會啊,我是醫學的,這裡面的設備我得提前過來調試一下,”
男人準備往舞臺方向走去,“對了美女,你叫什麼啊?”
“郗願,”
“什麼?”,郗願又重複了一邊自己的名字,拿起筆記本里夾着的名單指了指自己的名字。
“這,這名字真是少見,”男人撓撓頭,“我叫景翛。”
郗願心裡咯噔一下,姓景。
“我先去忙了,”男人告別,匆匆往舞臺跑去。郗願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思緒一下子回到在青島的那些日子。“中國這麼大,應該只是巧合而已。”郗願仔細回憶了一下景辰的樣子,景翛和景辰長相上完全不一樣,性格更是大不相同。
會議廳陸陸續續有學生進來,郗願坐在第一排最靠右邊的地方,她看着景翛一個人忙碌的樣子,越看越覺得景辰景翛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她的傳媒小夥伴還在報告廳外拍照片採集素材,郗願負責在報告廳內整理會議資料。
她無意間瞥見這次會議的名單,她好奇找着景翛的名字,剛纔她沒好意思問是那個xiao字。
她手指掃過紙面,目光停留在一處,“原來是這個翛字,”郗願心裡開始佩服給他起名字的人,翛,自由、無拘。
郗願正看名字發呆,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
“郗願,”
聽到這個聲音她的心一下墜進深淵,身體有些發抖,手中的筆也畫出了歪曲的線條。大腦裡的夢境開始如幻燈片一樣閃現,左手握拳指尖深深扎進肉裡。
“好久不見,”文浩元看出了郗願的不適,“對不起,我……我”,文浩元看着眼前的人抖成這個樣子一時語塞。
慧欽如剛走到會議廳中央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男生站在郗願旁邊,本來以爲是有男生搭訕郗願,可是越看越不對勁,趕緊走上前去,
“走開”慧欽如提高了聲音,郗願的腦海裡突然進來了一聲慧欽如的聲音,她緊握的左手慢慢放鬆下來,只是身體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郗願把頭扎進慧欽如懷裡,慧欽如長得嬌小,任由郗願死死勒住自己的腰,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懷裡的人抖的可怕。
文浩元覺得解釋什麼一時也說不清楚,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裡,
“對不起,”文浩元轉身離開,往後排走去。
慧欽如拍拍郗願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郗願穩了穩呼吸,鬆開緊抱慧欽如的雙臂,“謝謝,我……”
“沒事,不會有人知道。”
郗願很是感激,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已經被自己掐出了血痕,最深的一條都冒出了血珠。
慧欽如拿出衛生紙遞過去,“擦擦,”
“謝謝,”
郗願側身讓慧欽如坐在自己左邊的位置上,待慧欽如坐定後,郗願的情緒徹底平靜下來,現在只覺得左手火辣辣的疼痛。
“郗願,”
“嗯,”
“一切都會好的,”慧欽如摸着郗願的左手,“必須會好。”
郗願眼眶有些酸,她除了感謝想不出什麼詞彙來形容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