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章 西陶的酒話

二百一十四章 西陶的酒話

兩人來到酒吧之後,龍濤怕西陶因爲心情不好喝得太醉,自己要了杯啤酒之後,讓酒保給西陶一杯度數低的水果酒。

“幹嘛?你看不起我嗎?給我拿小孩子喝的果汁糊弄我?”誰知道西陶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讓酒保也拿一杯啤酒。

看西陶這樣子,龍濤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今天自己要當知心大叔了,只好向酒保點了點頭,意思是讓他隨着西陶的性子來吧。

酒保的臉色有些不悅,西陶還沒開始喝,就開始拍桌子,要是真喝醉了,還不一定鬧出什麼事呢,不過西陶和龍濤兩個人都是傭兵裝束,酒保當然不敢得罪他們兩個,只能任由千萬只羊駝踐踏自己的心靈,給西陶端上來一杯啤酒。

西陶接過酒,一股腦就把酒灌進了肚子裡,氣都不喘一下。

“西陶兄弟,你可別因爲我請客而宰我啊!”看着西陶這麼灌酒的樣子,龍濤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讓酒保再拿一杯酒上來,同時和西陶說道:“我知道,你可能認爲禹水彤分隊長的死和你有關,所以心裡充滿了負罪感,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算懊惱也不能解決問題啊!”

“我懊惱的不是這個。”西陶一股腦又灌了一杯酒進肚子裡,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扭過頭看着龍濤:“你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嗎?這個肯定沒有人和你說過......”

可能是因爲西陶在心裡壓抑的太久,他把當時自己和禹水彤等人,被陽浩包圍之後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當時陽浩殘殺了師母,又殺了馬全,可是我看着他們在我眼前死去,雖然氣憤,卻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可偏偏在羅頓爲了激勵我的時候,告訴我他爲了活下去而要殺我的時候,我有了反抗的力氣,我反抗的力氣,不是用在殺害我同伴的敵人上,而是用在了我的同伴上,這不是很大可笑嗎?”

聽完西陶的話,龍濤完全愣住了,陽浩殘忍的手法,他倒是聽說過一些,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一個從陽浩魔爪下逃脫的人,將整個過程敘述一遍。

當時發生的一幕,似乎能夠浮現在龍濤的腦海中,即便他不是當事人,也不禁冒出一聲冷汗,不由得慶幸自己已經身爲傭兵工會的工作人員,不用向其他傭兵那樣打打殺殺,不然落在陽浩的手裡,面對那種場景他可能會直接崩潰。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不管怎麼說,你和羅頓逃了出來,而且你也重傷了陽浩,雖然沒有殺了他,但是我感覺,以後你會有機會,爲死去的同伴報仇吧!”龍濤抿了一口酒,讓自己冷靜下來後,用平靜的語氣和西陶說道。

西陶又是一口氣將一杯酒灌進肚子裡,點了點頭:“也許吧!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讓那些與我爲敵的人知道,我要繼續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而他們作爲我的敵人,既然妨礙了我的生存,不管是誰,都要死在我的劍下!”

“西陶,你不用說的這麼嚇人吧!雖然我知道你們和利刃傭兵團有些矛盾,但大家都是爲了自己的生存,迫不得已才彼此爲敵的!”西陶的這句話充滿了殺機,讓龍濤又冒出一身冷汗,畢竟他是傭兵工會的人員,不能參與其他傭兵團的爭鬥,理論上屬於中立人員,身爲傭兵工會的本分,他還是希望幫西陶緩解一下和利刃傭兵團的矛盾。

西陶看了一眼,有些質疑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我放了他們?”

“沒有,沒有!”看見西陶的怒火似乎再往自己身上轉移,龍濤連忙擺了擺手。

西陶慢慢的吐了一口氣,又灌了一杯酒,才繼續說道:“你說的沒錯,大家都是爲了生存,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活下去,既然爲了各自的生存已經站在了對立面上,那我只能選擇讓自己活下去,消滅他們!哪怕,是自己傭兵團的人!”

“西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西陶最後補充的一句話,讓龍濤有些疑惑,不由得皺起了頭。

御冰傭兵團那些老人他還是瞭解的,向羅頓、張文和李信他們,爲人都還算不錯,可西陶那句話,似乎對御冰傭兵團的人,也充滿了不少的敵意。

西陶看了龍濤一眼,問道:“你既然是傭兵工會的人,應該知道劉鵬吧!”

“知道。”龍濤點了點頭,雖然他在傭兵工會主要是負責維護秩序的,但櫃檯的陸育關係還算不錯,每天登記的傭兵他大致都知道是誰。

劉鵬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成爲了一名中級傭兵,不過因爲原本的傭兵團聲勢太小,他爲了讓自己有更好的發展,而選擇了當時正在擴招的御冰傭兵團,成爲了御冰傭兵團的一員,劉鵬這個人龍濤也聽說過,據說是一個爲了自己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和他一隊執行危險任務的傭兵,很少能有活着回來的,據說都是在遇到危險時,被劉鵬當成擋箭牌,而他自己逃了回來。

看西陶的樣子,龍濤大致知道西陶說的是什麼意思了:“難道劉鵬那個人開始針對你了?可你不是濟深副團長的徒弟嗎?他怎麼可能敢動你。”

“正因爲我的師父是濟深,他纔會這麼攻擊我的吧!”西陶眯起眼睛,一想起劉鵬那醜惡的嘴臉,心中就升起一股恨意:“因爲師父從來不會因爲我是他的徒弟而偏袒我,而我在傭兵團裡的實力,當時又和那個混蛋不分上下,他可能是認爲我的存在,妨礙了他在這個傭兵團的發展,所以幾次找我的麻煩,恨不得把我除掉,好讓他在傭兵團裡繼續晉升。”

“看起來,你在御冰傭兵團那裡過的並不如意啊!”聽西陶說了這麼多,龍濤知道他吃了很多苦,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抿了一口酒,思索了一下,便說道:“反正你加入傭兵團,也是爲了生存,怎麼生存不都一樣嗎?以你的實力,加上你現在的名號去傭兵公會也能獲得一個不錯的職務,而且沒有那麼多打打殺殺,每天登記一下任務、註冊一下傭兵,一天的生活資金就到手了,不也是挺好的嗎?”

“還是算了吧!”西陶看了龍濤一眼,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

西陶的回絕讓龍濤有些不滿,連忙問道:“怎麼了?在傭兵公會工作不是挺好的嗎?不用向其他傭兵那樣打打殺殺,更不用因爲生存而去其他人勾心鬥角。”

“可是,是師父收留了我,如果不是師父,我現在恐怕根本不會活在這個世上,當初因爲我,害死了羅弘毅團長,而現在師母也因爲我而死,我如果就這麼離開,對得起師父對我的培養嗎?我必須留在傭兵團,彌補我之前的過錯。”西陶低着頭,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着西陶的話,龍濤皺了皺頭,他本以爲濟深和西陶只是簡單的師徒關係,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這麼複雜,思索了一下後,說道:“不過我想,你師父既然收留了你,還讓你在他的身邊,其實他並沒有怪罪你吧,只是因爲心裡還是不能徹底放下,所以才總是希望你能想羅團長那樣優秀。”

“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師父對我的寄託,我一次又一次辜負師父對我的期望,這一次,不能在辜負他了,更何況他都沒因爲我的過失而怪罪我,我還離開他,不久更對不起他了嗎?”可能是西陶把壓抑的話都說了出來,心情好受了不少,紅色眼睛看起頭看着龍濤。

龍濤和西陶第一次見面,兩人就以打鬥結束了對彼此的瞭解,隨後西陶在傭兵團一直戰鬥,不大不小也有了一定的名氣,在傭兵公會被當成堅毅的象徵,但這次和西陶接觸,龍濤發現,西陶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

雖然西陶和龍濤說了這麼多,可這些,都只是他成爲傭兵之後發生的事情,即便如此,龍濤都覺得,西陶的人生,比普通人要複雜的多,而且西陶的內心,也比普通人要細膩,也比他們更脆弱,更容易被影響,被動搖。

龍濤能夠感覺到,西陶他渴望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但他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累,因爲他並不是單純的爲自己而活,更多的,是爲了他師父期望中的自己,別人眼中期望的傭兵,而活下去。

“我知道了。”龍濤點了點頭:“也許你的心裡很難受吧,雖然在很多人都只看見了你的成功,但你永遠忘不了曾經的失敗。”

“濤哥。”西陶看着龍濤,不知道灌了多少杯酒,繼續說道:“你說,爲什麼偏偏我活着,會這麼累,這是因爲什麼?因爲我是一個被天神遺棄的人嗎?”

“被天神遺棄的人?”龍濤看着西陶,有些驚訝的重複了一邊他的話,沒有想到西陶會突然說道這個事情上。

天神這個詞彙,對於底層的傭兵才說,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雖然天神在傭兵的心裡十分的模糊,但多數傭兵也知道一種說法,就是天神創造了萬物,但如果世間的一切,都是天神創造出來的,他又爲什麼要把他創造出來的東西遺棄呢?

這個問題龍濤沒有想過,不知道該怎麼和西陶解釋,只好說道:“也許......並不是天神遺棄了你,這些只是他們對你的一個考驗吧!”

“考驗?我一個低賤的傭兵,都配不上一個修女,有什麼好考驗的?”聽見龍濤的話,西陶原本平靜一些的心,又有些氣憤,不自覺的想起了當初和張依發生的事情。

在知道張依的身份後,即便是一直支持他的羅頓和李信等人,也都認爲西陶不可能配得上張依,因爲他們身份的差距,這讓西陶的心中又升起一股怒火。

“修女?”龍濤並不知道西陶和張依發生的事情,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西陶:“難道你喜歡過修女?”

“噗!”這時候一旁的酒保聽見龍濤的話,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顯然即便是他,也認爲西陶一個傭兵,都不配給西陶提鞋,心裡默默說了一句:不自量力!

西陶雖然已經有些醉了,但他的大腦還算清醒,聽見了酒保的笑聲,啪的一聲,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視着酒保:“你笑什麼?就算我配不上修女,你配得上嗎?”

“我配不上,所以我根本不會考慮這個問題。”酒保雖然實力不如西陶他們,但酒保作爲合法公民,地位還是要比傭兵高得多,面對西陶這種冒犯的話,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看西陶的樣子,恐怕他真的要在這裡惹事了,龍濤連忙拉了西陶一把:“好了好了,兄弟你喝醉了,別說這種胡話,要是傳進那些十字軍的耳中,可是要被殺頭的!”

“我沒醉!”西陶一直拿着大劍,這麼多年來的鍛鍊讓他有了不小的力氣,加上醉意下的蠻力,竟然一把推開了龍濤,搖晃着身體看着龍濤:“你剛剛不是說,這是什麼狗屁天神給我的考驗嗎?我連一個修女都配不上,他們考驗我究竟要幹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巡邏的利特爾守備軍剛好路過,看見這裡亂哄哄的,便握着兵器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醉醺醺的西陶,就知道他在這喝醉了鬧事,連忙訓斥道:“大膽,一個傭兵,竟然還敢在帝國的地盤鬧事!”

“完了完了!”龍濤有些無奈的扶着自己的額頭,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帶西陶來喝酒的,連忙走到兩名守備軍的身前,出事了自己傭兵公會的證件,和他們說道:“兩位兵爺,我這位朋友因爲任務失敗,所以心情有些不好,喝醉了酒,還望兩位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他吧!”

龍濤一邊說着,一邊從兜裡掏出兩枚金幣遞給兩個守備軍。

經過三年的時間,龍濤的實力也有相當的進步,但利特爾守備軍,代表的可是帝國,根本不是傭兵這種民間武裝能夠相比的,更何況加入傭兵的人,在理論上都屬於自由人,根本不隸屬帝國或者七大公國,要真的和守備軍發生矛盾,肯定是西陶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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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名守備軍看了龍濤一眼,接過他手中的金幣年掂量了一下,故作大度的說道:“行吧,下子別再帶他來這裡鬧事了,快把他擡走!”

“是,是,謝謝兵爺!”龍濤連忙賠笑道。

然而這時候,那該死的酒保又說話了:“兵爺,那個傭兵,他剛剛說他喜歡修女,就他這種低賤的人,說出這種話不是對天神的玷污嗎?”

吃檸檬!龍濤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這個嘴賤的酒保,這下事情可真的鬧大了。

帝國軍雖然直接歸教廷管制,但加入帝國軍的士兵,都對天神保佑極端的信奉,這一點在蒂薩之戰中就能看出來。兩名守備軍聽見酒保的話,連忙瞪着西陶:“大膽,竟然敢玷污天神和教廷的光輝,把他給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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