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達茜搖了搖頭,接着說道:“總之,家人都把我當成家族的繼承者,讓我學習各種東西,我真的感覺壓力很大,所以才逃了出來。”
“可是即便如此,你在家裡,也遠比現在要好得多不是麼?你之前一直說,你在家裡生活的很好。”西陶感覺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達茜。
“家裡人雖然對我很好,因爲我祖父和父親的緣故,所有人也讓着我,可是......”達茜解釋着,突然擡起頭看着西陶:“可是他們對我好,應該都是因爲我的身份吧。相比之下,我感覺你對我的好,纔是真心的。”
“......”達茜的話,讓西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之所以會改變對達茜的印象,完全是因爲達茜說了她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所有的人都在欺負他,他纔會莫名的想去幫助她。
想了一下,西陶最後笑了笑:“反正不管怎麼樣,現在你都已經離開家了不是麼?其實我覺得想着什麼家業這些東西,還是太遙遠了。你看看我們,天天舞刀弄槍,只想着如何活下去,不是也很輕鬆麼?”
“......”西陶的話,讓達茜突然進入了沉默,剛剛傭兵團和蠻賊的戰鬥,雖然她嚇得一直都是閉着眼,但也稍微看見了一些搏鬥的場面,那些被砍傷沒有完全斃命的蠻賊,躺在地上掙扎的場景,她也有看見,忍不住問道:“你們的目標就是要生存嗎?對於你們來說,生存就那麼困難嗎?好像不殺了敵人,你們就無法活下去一樣。”
“是啊!也許你是一個大家小姐,出來幾天還無法體會我們的生活,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吃的每一口糧食,都是我們用自己和同伴的血換來的!而我們的目標,也只有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僅此而已!”
說道這裡,西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渴望變強,可我們變強的目的,只是想讓自己活得更好,也許這樣很累,但是一旦放棄了,也不過是由生到死而已,很輕鬆,不是麼?”
“也許吧!”看着西陶,達茜微微點了點頭,心裡忍不住開始思考,如果自己只出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沒有需要繼承的家業,也沒有爲了繼承家業而努力的煩惱,只是爲了活着而活下去,回事什麼樣的情況。
“如果我不是大小姐,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你還會向現在這樣對我這麼好麼?”心裡這麼想着,達茜忍不住問道。
達茜這個問題對於西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問題,很自然的回答道:“如果你不是大小姐,開始沒有用那種眼光看我的話,也許我對你的印象會很好吧!”
“那種眼光?”達茜有些疑惑的看着西陶,一時間沒明白西陶說的是什麼。
西陶只好解釋道:“就是我們剛見面的那夥,你一下子就說我沒見識,說你生活的地方,比我們住的賓館要好一千倍那次。”
“對不起啊!”聽見西陶的解釋,達茜纔想起當時她看見西陶說那家賓館豪華的時候,自己下意識說出自己家裡的環境,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紅着臉:“當時習慣了,就隨口說出來了,以後我不會了。”
西陶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達茜,有些好奇達茜爲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不過這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只要她不反對自己喜歡張依這就夠了。
“那個,張依怎麼樣了?”畢竟西陶是想問張依情況的,結果達茜突然和自己說了這麼多,都快跑題了。
達茜看了一眼還在一旁昏迷的張依,向西陶笑了笑:“她只是太累了,我想休息一會就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
“哦!那就好!”聽見達茜說張依沒事,西陶才鬆了一口氣,回想起當時的場面,忍不住讚歎一句:“當時的魔法,實在是太震撼了,我都以爲是天神要降臨了一樣,如果當初她有足夠的時間準備那種魔法,恐怕我都無法應對,看來我還是要好好修煉啊!”
“嗯。”達茜看着西陶點了點頭,聽着西陶對張依的讚歎,心裡有些不適應,心想着如果自己當初努力修煉,能夠使用這種魔法,西陶會不會也這麼讚歎自己呢?
剛剛西陶說到了天神,達茜突然想起來,傭兵們好像很好提到神這個詞彙,忍不住問了一句:“對你們來說,天神是什麼樣的存在?”
“天神?”聽見達茜的話,西陶皺了一下頭,想到了當初自己還是一個乞丐的時候,那些修女對自己的蔑視,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怒火。
但他還是儘可能壓制着心中的憤怒,反問道:“那你覺得,天神是什麼樣的存在?”
“天神,孕育了萬生,創造了我們不是麼?他是萬物的統治者!”看到這裡,大家應該都明白,達茜,其實是紅衣主教羅德尼的女兒,而她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教主萊恩·諾德的孫女,作爲諾德一族的獨女,在幾十年之後,她,或者她的丈夫,將成爲新的教主,所以從小接受教廷教育的她,將心中的答案告訴了西陶。
聽見達茜的回答,西陶心裡有些不悅,想起之前嚴莽和自己說的話,最後只回答道一句:“對我來說,天神什麼的,還不如給我一些吃的更實在!”
“......”西陶的回答,讓達茜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繼續聊下去,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西陶倒是沒注意達茜的表情,自然知道張依沒事,他心裡也放鬆多了,便向達茜道了聲謝,準備下車。
這時候,達茜突然叫住了西陶,雖然和西陶聊天,總是會發生一點點的不愉快,但達茜還是試探的問了一句:“如果以後我被家人接回去,你還會把我當成朋友嗎?”
“以後?至少現在,我們是朋友,這不就足夠了嗎?”西陶迴歸頭看着達茜,很平靜的回答道,緊接着掉下了馬車。
看着西陶離去的背景,達茜心裡重複了一遍西陶的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至少西陶是第一個,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況下,把她當成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