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點心的吃法說起來是很簡單的,無非是特製的糕點蘸調料食用罷了,但過程不但有趣,而且十分夢幻。
凌慧小勺輕挑,不知如何飛起的一排糕點,竟準確無誤的同時落進每一隻調料杯。杯壁與其中各色的調料都是半透明的,透過水晶般的色澤,依稀能夠看到糕點不但沒有溶化,反而緩緩沉至杯底,吸收起杯中之物來。
“少爺對這甜點很熟悉呢。”明知道是凌慧的挑釁,凱明還是微笑着接受了。這特製的糕點是不會一直沉在杯底的,當它吸吮夠美味的調料,便會迅速的上浮,但若未及時分離,當它再次下沉,不要說甜點,連調料都會受到污染。
以凌慧挑剔的口味,不要說提前取出糕點了,即使是分毫的偏差,都會引起他的不滿,很顯然,這次凌慧並沒有打算親自完成製作的全過程。同時放入的弊端便是需同時取出,但放入容易啊,只需要調整糕點拋出的高度,但同時取出並非易事。
“很好看啊。”凌慧從來不知道,這調料究竟是怎麼配製的,透亮的色彩沒有任何瑕疵,卻能清晰的看出**流動的方向,望着杯中,就如同貪婪的孩子肆無忌憚的吮吸的四周的美味,直至吃飽喝足,才樂悠悠的打個滾,吹着泡泡浮出水面。
很顯然凱明早就留了一手,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推小漏勺,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糕點在勺中落下兩滴調料後,又整齊的排列在凱明新取出的盤子上。
暴露在空氣中的調料再短短几秒內便完全乾透,原本一色的糕點如同吸食了血液一般,呈現出斑斕的色彩,溫潤華亮十分誘人。
產生這樣的效果並不是偶然,這款糕點自然有它的獨到之處,每一處的反應都經過凱明反覆的計算和鑽研,儘管這款甜點的理論基礎存在有幾年了,但要製作出來卻也要花不少心思,只要其中有一塊糕點或是一杯調料稍有偏差,就不可能達到這樣驚人的一致性,從而打破這種協調的美感。
“好久沒有吃到它了。”小巧的糕點正合適一口一個,每一種顏色都擁有獨特的口味,卻又不有着太大的差別,若不細品,甚至難以區分。
凌慧一直都很喜歡這款甜點,當然不只因爲它獨特的意趣,也再於這是凱明第一次爲凌慧絞盡腦汁而創造出的傑作。
“如果少爺想品嚐的話,凱明隨時都可以做的。”雖然這樣獨特的糕點再外人看來十分難以製作,但對於凱明來說倒也幾近熟能生巧了,只是那次事情之後,爲了不會勾起凌慧不好的記憶,凱明就一直沒有再製作過它了。
凌慧轉而泯了一口茶,再次面對屏幕,凱明自動自覺的結果了爲甜點調味的工作,順手也配了幾種混合口味,一一陳列在凌慧手邊的盤子中。
“亞瑟,這些名單是什麼?”文件是自己跳出來的,正打斷了凌慧與凱明“忙”中偷閒的享受。
“少爺,這是被開除和被列入審查的名單。”凱明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單憑它出現的時間便十分確信的答到。
“下發正式文件之前,原來都是你先過目的啊……”凌慧沒好氣的感嘆道,嘲弄着凱明顯然逾矩的舉動,順手便翻看了起來。
“少爺,還是凱明來吧,接下來所有人的資料都會傳過來,少爺怕是看不過來。”上午的總結加下午的請示,這是必須在午休的時候全部完成的,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凱明並不是想借此掌控什麼,只是想要確保自己人沒有被牽扯罷了。
“亞瑟,你如此舉動會不會太過招搖了?”難怪這些天什麼動靜都沒有呢,原來是凱明有意控制,凌慧也一時拿不定他是有意阻撓,還是真的一失手錯意了自己的目的,冷冷的出言試探。
“凌慧少爺,凱明並無他意,只是如今局勢未定,若不增派眼線,反而因一時……一時衝動之舉,失了內應,那豈不更加棘手嗎……”凱明在心中蹙眉,他知道凌慧想做什麼,卻不明他爲何出此下策,若凌慧素來有勇無謀也罷,可偏偏凌慧是百年難遇的奇才。(櫻:他怎麼不說說自己……千年難遇哈? )
“亞瑟此舉,堪比中國古時候那些,託孤之臣啊……”凌慧說罷,還拱手作揖,倒學的有模有樣的,轉而,又學着皇帝的口氣道,“那就恕朕年幼,玩心甚重,這擺了半局的棋,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凌慧(怒):櫻呀,你最近電視劇看多啦!竟然讓我做出這麼丟臉的舉動! 櫻:最近學校讓看三國,確實看多了…… 凌慧:來人,給朕拖出去斬了! 櫻:兒啊,你最近看什麼古裝片了?)
再次將凱明攆出房間,凌慧正大光明的坐到了電腦前,明目張膽的幹起了“擾亂朝綱”之事。
“上午的這些名單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有三人,沒有必要動。”凌慧稍作思考,發了回信,順便附上了那三個人的名單,到底是哪三人,凌慧也並不知曉,計算機隨機挑選,比丟股子抓鬮方便多了。
“新的名單人數太少,與所得情報不符,繼續加大審查力度。”稍候片刻,凌慧再次加上半句,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姿態。
這樣下去,公司人心打亂,產生的後果並非禍亂敵心,凌慧在心中道出了此時凱明心中所想,他不用擡頭也知道,自己此時的作爲盡收某人眼底。
雙目微合,凌慧儘量遮掩從眸中流露的感情,凱明的擔心是因爲他知道的太少,不是對敵首,而是對自己。
當年,他凌慧連整個蕭氏集團都捨得,將所有公司拱手讓人,權錢盡散,如今都可以奪回寶座,重整蕭氏;而今只不過毀掉幾家公司,他怎又會捨不得。
凱明猜着的,只有他的遊戲之心,而並不明他多年心中所願,也該再次放手一搏了,這也許是他唯一不能金口一開便手到擒來的奢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