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的外間。
寂無邪與雒離愁圍繞擺放在桌上的東西坐在一起,桌面上擺放着一個如燈盞的物件,慕白銀色,幽幽瑩光,入手微暖,一接近那燈盞便能感受到一股精純的氣息,環繞在手指,流竄到心間,洗滌着心裡那些污穢,讓人覺得身體格外輕鬆。
“爲何要叫玉芽盞啊?”寂無邪玩着桌面上的燈盞,好奇出聲,“這東西又不像玉芽。”
“玉芽盞可滋養靈魂,是專門爭對暗元素功法所制,將被噬魂者的血滴在中央的那塊魂玉上,魂玉會吸取傷者魂氣,借燈盞中的力量滋養靈魂,經七七四十九天後,魂玉發芽,便表明魂氣養好,將魂玉芽折斷以功法送入傷者體內,助其結成一個補齊魂魄。”雒離愁翻閱着借來的書籍,將玉芽盞上記載的那段話念出來,修長的手指捻起書頁,不禁讓人多看幾眼。
雒離愁合上書籍,放到一旁,望着玉芽盞,隨後眼神望了眼裡間躺着的人。
原來如此,蒼羽學院突然要拿回玉芽盞,並非是因事情敗露,而是如今暗元素功夫重出,恰巧卿雲歌遇上了。
蒼羽院長看似不靠譜,卻對徒弟格外疼愛。
這玉芽盞,是爲雲歌備下的吧。
“暗元素功法啊。”寂無邪幽幽唸叨一句,回想起那日把卿夢鴿帶走的男人,一身暗元素功法竟是他與卿家三位尊者一起都敵不過,暗元素功法厲害到了何種程度?
輕者奪命,重則噬魂。
以往他總覺得這話聽着嚇人,那日見識過後,着實讓他吃驚。
相比之下,寂無邪覺得自己不夠強大,哪怕家人都說他是修煉鬥氣的奇才,比之當年的雲歌父親有過之而不及,可他從未放在心上,畢竟他對鬥氣沒什麼興趣,只是偶爾修煉而已,釀酒、喝酒纔是他的正經事。
只是經歷過那三日後,寂無邪深刻明白,他必須勤加修煉,更爲強大才行。
爲了讓悲劇不再發生,爲了想保護的人不再受傷。
寂無邪握緊拳頭,眼中光芒越盛。
“在想什麼?”雒離愁剛問出聲,裡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不再研究玉芽盞,擡眸便見卿雲歌怒氣衝衝地走過來。
“弒千絕那個混蛋,又把我打暈!”卿雲歌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隨即目光便落到了桌子上放着的東西上,她垂頭看了看,道:“玄武國的燈盞長這樣?”
“這就是玉芽盞。”雒離愁道。
卿雲歌移開凳子坐下,凝視着玉芽盞看了半晌,“你們去滄海府偷的?”
“偷還不至於,是滄海無痕送來的謝禮。”寂無邪倒了杯茶推到卿雲歌面前。
卿雲歌握着茶杯,腦海裡想着最近自己配合滄海無痕演的戲,本來心裡有一絲客氣,頓時就蕩然無存了。
“該的。”堅定出聲,“你們都不知道,滄海無痕貌似看上我二哥了。”
喝着茶的寂無邪一口茶噴在桌面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會不會搞錯了?”
“怎麼會?”卿雲歌一口氣把茶水飲盡,篤定說道:“滄州的人說他有龍陽之癖,我們家就二哥與他年紀相當的男子。”
“他喜歡的人大概是你大姐。”雒離愁細心的把玉芽盞裝好,以免弄壞了。
“你怎麼知道?”寂無邪問。
“多少聽說過一點事,滄海家少主喜歡的女子姓卿,而且幾年前蒼羽學院有學生外出歷練,你大姐帶領的那支隊伍到過滄州,而滄海無痕也是自那以後漸漸對送去家中挑選的女子失了興趣,多半不會有差。”雒離愁平平淡淡的說着,好似在說一件衆人皆知的事情。
卿雲歌無奈地聳聳肩,果然傳聞不可信。
可惜了那位阿生的清秀少年,被傳聞給耽誤了。
“弒千絕那傢伙呢?”把玉芽盞收入虛鏡後,卿雲歌又記起自己方纔的目的,要找弒千絕算賬。
“去藥師協會了。”
卿雲歌不滿的咋舌,之前還對陶魚雁那般,她要進藥師協會找弒千絕還真難,闖進去的話少不來又出狀況。
下次再找他算賬,反正他還需要找她煉藥,不怕人跑掉。
“既然玉芽盞已經拿到了,我也該回蒼羽覆命了,你們有何打算?”卿雲歌斂起神色,認真問道。
當初離開北冥,他們只當做是出來遊玩,這會她要回蒼羽學院了,留下他們與弒千絕一道,不知是否處得來。
“在這處再待一段時日,之後無邪打算去歷練。”雒離愁想了想,見寂無邪眉宇間有幾分深色,便出言答道:“你放心,落黃泉的事,我會幫忙留意一下,玄火丹你需要之時來取便是。”
卿雲歌擺擺手,“這是弒千絕的事,不用做我人情。”言畢,又道:“盡情坑!”
接下來三日,卿雲歌並未去找弒千絕算賬,滄海無痕幫她把狐狸送來了。
“原來你喜歡的人是我大姐啊。”卿雲歌后來聽說滄海無痕早已知曉她的身份,只是不曾戳穿而已,所以見到滄海無痕時,卿雲歌毫不猶豫的道出了這句話,“難怪那日你家父母聽說我姓卿那麼激動,還把這血玉鐲送給了我。”
“怎麼,還不能你喜歡大姐?”滄海無痕哼哼道。
“那是你們的事,我不插手。”說着,她晃晃手腕上的血玉鐲,“要我幫你把這個血玉鐲送給她嗎?”
“承蒙你好意,但我滄海無痕不是那種借別人獻殷情的人,身外之物而已,家母送給你了,我便不會擅自收回來,我滄海府家大業大,還怕拿不出好東西討美人歡心嗎?”滄海無痕搖了搖摺扇,笑得賊精,“當然,你真心過不去,想幫我一把,就想辦法讓你家大姐下山來滄州,給我個獻殷情的機會更好。”
“那我還是把血玉鐲給她比較簡單。”卿雲歌鄙視的瞧着眼前男子,未細思便答了。
卿子鴛好似山間修仙之人,滄州的熱鬧繁華,滄海府的富貴榮華,於她是身外之物,壓根牽動不了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