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慕容大小姐,您是要去拳館打拳嗎?”
莘甜甜攔住剛想出門的慕容好好,直接問道。
慕容好好搖頭:“不是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是要去參加小學同學的同學會。”
真難得啊,畢業了這麼多年了,她終於要見到十多年不見的小學同學們了。
莘甜甜用最挑剔的目光,審視着她身上的一身運動服。然後不容置疑地告訴她:“等我一下。”
她閃身到衣櫃之後,不過片刻功夫就返回來,手裡面拿着一套休閒外套。“換上這個。”
慕容好好聳聳肩,聽話地接過去,大咧咧地開始脫脫穿穿。
一邊看她換衣服,莘甜甜還一邊興高采烈地說着,爲好友能見到多年不見的親親同學而開心。
“你是否還記得,那些我們一起走過的青色的蔥一樣的歲月?它似一匹在草原上馳騁的駿馬,**不羈;它似一縷在沙漠裡燃燒的火焰,熱情奔放;它似一輪在夜空中高懸天空的明月,乾淨純潔;它似一抹在藍天中和煦的陽光,溫暖襲人……”
慕容好好把頭從衣服裡面探出才能發言:“甜甜,沒那麼誇張。”
莘甜甜不理睬她,繼續她的好興致:“我還記得,我們總喜歡在星期天的午後,在忙碌的學習中偷懶,到大自然的喧鬧中去感受熱鬧;我還記得,我們總喜歡在晚自習時,偷偷地從後門溜走,跑到荷塘邊看那盛開的睡蓮,與一池的魚兒嬉戲;我還記得,我們總喜歡相約漫步操場,聊聊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和那未知的明天;我還記得,在那漫山盛開的杏花和丁香花的誘惑下,把堆得厚厚一沓的試卷放置一旁,在那小山坡上留下我們愉悅的笑。”
“那些,我們一起走過的青蔥歲月,開心時總喜歡孩子氣,傻傻、天真地笑;難過時,尋覓靜靜的角落一個人流淚,將溫暖的肩膀借給我依靠,那是‘同桌的你’。”
一曲終了,莘甜甜依然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麗夢幻中。卻發現無人喝彩。
轉過頭去,她就看到早已換好衣服的慕容好好,雙手環臂,一臉酷表情,對於她的沉醉,無動於衷。
她不服氣地嘟起紅脣,興致缺缺:“喂!難道說,你沒有一個這樣的小男生可以回味嗎?”
慕容好好搖搖頭又點點頭:“同桌的你呢,我從來就不缺少。不同的是,他是我的朋友,在需要時,我們相互依靠。”
莘甜甜的嘴高得險些掛油瓶:“知道了,mr。女漢子。”
說着,她就準備跟着慕容好好一起向外走。
“幹什麼去?又去找你的蠻漢?”慕容好好毫不客氣地堵在門口,莘甜甜想出也出不去。
甜女郎的臉立刻紅了,但她並未打算說謊:“你去參加同學會,我又沒有什麼事情。”
冷哼一聲,慕容好好的決定不容置疑:“同學會不過半天時間就會結束,不許走,等我回來,我陪你一起去。”
說完這句話,慕容好好頭也不回地離開,知道好友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拗她的命令。那沒辦法,把柄落在她手裡呢,誰讓她莘甜甜找了一個她慕容好好看不順眼的男朋友?
這個女人,時刻讓人操心。自從知道她心裡有一個二百五的臭男人之後,慕容好好真是可憐她自己的那顆心啊,爲她操得稀碎稀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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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同學會,還真--特別耶!
彼時,慕容好好正坐在一家名爲“花兒朵朵”的西餐廳裡,氛圍獨特,沉靜美好。這是一家佔地面積很大、豪華高級的餐廳,有樂隊在現場演奏着美妙柔和的樂曲,環境雅緻,氣氛和諧。最特別的,就是每一個桌臺,就只安排了一雙人,一個她與另一個同桌的他,燈光恬淡,桌上擺着彩色的蠟燭,營造出一種浪漫、迷人、淡雅的氣氛。
觀察到此,慕容好好不禁低頭淺笑。這樣的氛圍,就好像期待着,“同桌的你”們的這一次見面,一定要憶起一些陳年稚嫩的心動往事,一定要發生一些臉紅心跳的新鮮事情。可是,很多同學都有了自己的愛人抑或戀人,這個結果,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吧?提高了國家的離婚率和分手率可就不好了。
很多當年的小丫頭小小兒們都成雙成對地湊全了,只有她旁邊的位置,還是空着的。
剛剛同學們還湊過來問她,還能想的起來小學時的那個“同桌的你”是哪位大蝦不?
廢話!她當然記得了。那個時候,他總是開玩笑地說,她是他的“小鬧鐘”。因爲她嘰喳又聒噪,有她在的時候,他永遠不得安寧。誰怕誰啊?她當機立斷,立馬宣佈他是她的……
正想着,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過,來人身形極快,轉眼間已經站到了她的近前。她下意識地擡頭一看,一雙圓眼立時瞪得滴溜溜的圓。
蘇子焱!
燒成骨灰她都認得!
那個眼見她們姐妹處於危急關頭而袖手旁觀、拱手讓給季澄宇去英雄救美的冷酷男人;那個她們出了警察局就找到他質問、是否就是他發了那條讓莘甜甜深更半夜到夜店見他的短信、卻被他一口否定的無情男人。想起他的嘴角上最冷酷的笑容、冰冷的口氣、嚴酷的眼神,巨大的怒火,轟然在慕容好好的腦中竄起。
這個腹黑、惡毒、狡猾、陰險、壞心、壞肝、壞下水到超該死的敗家男人,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同學會上?
仇人見面,說打就打!她當初就想過,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可以一下子就衝到這個男人面前,那麼她一定會對他說:我掐死你!然後就上面三拳,下面兩腳,就地解決了他,她保證她一定會!
腦袋裡的想法被她迅速轉變爲實際行動,她憤怒地站起身來,卻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就聽見他的呼喚:“小鬧鐘!”男人的語氣中帶着刻意壓抑着的激揚。
嘴巴大張着,憤怒的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就因爲他的這句問候被憋回了肚子裡。超過十秒鐘的時間裡,她依然大張着嘴,表情彷彿被凍住,只有晶亮亮的眼還不可置信地眨啊眨:“蘇……酥鯽魚?”
不會吧?真的不會吧?難道說,他就是她的--酥鯽魚?
“我可以坐下嗎?”
慕容好好猛翻白眼,足足考慮了三分鐘,才極爲勉強地點點頭,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蘇子焱,你從前不叫這個名字。”
豈止是不叫這個名字,兩人打過交道這麼多年,她也絲毫沒看出來他和她的“酥鯽魚”有什麼相似之處。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是她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地看過這個莘甜甜口中帥到慘絕人寰的傢伙,究竟長個什麼鬼樣子。
記憶中他所處的環境永遠都在閃爍着五光十色的黑暗之中,那個只屬於暗夜的男人的目光永遠是冰冷和目不斜視的,他的臉上永遠沒有任何笑容,總之就是個耍帥裝酷的壞男人。
這還真是第一次,她是在青天白日的環境中見到他。直到現在她纔開始懷疑,她是怎麼一眼就認出這個男人是蘇子焱的?
他沉默地點頭,算是回答。
“對不起。”他的表情中,沒有了曾經的冷靜和漠然,醇厚的聲音裡,飽含着濃濃的歉意。
他也沒有想到,當初那個被夜店裡的兄弟們形容爲媲美大象、完勝恐龍、不是孕婦勝似孕婦的胖女孩,就是他的“小鬧鐘”。老天安排他們那麼早就已經重遇,而他竟然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得知真相。
說到底,這要怪他,一直以來,對任何女人目不斜視。如果早點認認真真地看看她,或許他早就可以結束多年的思念折磨了。
最主要的,她們經歷的兩次磨難,他都選擇袖手旁觀,他的“小鬧鐘”,是他害她受苦了。
慕容好好心裡惦記的卻是她的好友:“你是應該說對不起。甜甜被你害慘了。”
蘇子焱木然點頭:“我知道她,後來有一次我去找鈕懿漢,看到他們在一起。”
“你和鈕懿漢原本是認識的?”她怒從心頭起,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他很有可能欺騙了他們,當年鈕懿漢誘騙莘甜甜到夜店,“酥鯽魚”根本脫不了干係。
他肯定地搖頭,澄澈的眼不帶絲毫隱瞞:“從前沒有,我們是不打不相識。”
哦,她大度地點頭。
算了,翻篇了。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知道他就是她的“酥鯽魚”,這個男人看起來頓時順眼了好多,她也輕易就願意相信,他沒有對她說謊。
斂眉望着她,男人那慣常冰冷的眼眸中,閃過唯她專屬的柔光:“從小到大,你的性格怎麼一點都沒變。”
慕容好好斜睨着他,不在意地問道:“怎麼?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的樣子嗎?”
他點頭,表情格外認真:“永遠都記得。”
“這話怎麼說?難不成我救過你呀?”慕容好好笑眯眯地問,她怎麼不記得那個時候就渾身冷得如寒冰一塊的他,對她感過興趣呀?
“是的,你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