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蜜兒的狠毒讓人始料未及,十年的蠶食足以讓一個人丟了性命。更何況,韓蜜兒用了四種不同的毒。
如胡清所說,或許還要感謝韓蜜兒,這四中毒沒能瞬間要了麒元帝的命,然後是在麒元帝的體內起到了相互牽制的作用, 以至於讓麒元帝拖了這十年之久。最近麒元帝這般虛弱,也是因爲韓蜜兒加大了毒藥的劑量,存心想要麒元帝徹底的控制住麒元帝的緣故。
爲了給麒元帝解毒,雲書墨給了胡清一個墨色的刻着睿字的令牌,等同於給了他最大的權利,讓他能夠出入太醫院,能隨時隨刻調用太醫院的藥材。
胡清沒有推遲,二話不說的接下了令牌專心投入了煉製解藥中。
花卿顏也沒想到自己在靠山村找到可以稱得上隨處可見的見血封喉居然會成了解毒的藥引子,花卿顏想,覺得這也是天理循環。麒元帝曾經對他們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老天爺卻是有眼的,讓他們花家成爲了麒元帝救命恩人。
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端王的婚期訂在八月十五,還有不到十日。
欽天監和碧霄宮都忙碌了起來,整個雍京城也是被漸漸妝點都喜氣洋洋的。韓蜜兒臉上的喜意藏都藏不住,就像她那逐漸大起來的肚子一樣。
而還守在雍京城的各位將軍的駐軍們卻是緊張起來,特別是屬於睿親王府的虎嘯軍和花耀宗手底下的將士。每日都能看到街道上有穿着盔甲的將士走來走去的巡邏,原本是喜慶的氣氛卻是多了幾分凝重。
百姓們雖然覺得奇怪,但因爲這些與他們無關,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關注,依舊過着自己的生活,只是每日那些將士經過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看上兩眼。
身爲元帥和將軍的花家父子倆忙碌了起來,忠勇候府也開始閉門謝客。無所事事的花卿顏被留在了家裡陪着沐紫嵐。花卿顏實在是無聊,所以就跑去聽樂理課。孩子們被送走了,原本是打算把餘楓一塊兒送過去,但餘楓到底是外人,跟着夫人一塊兒可能會落人口舌,所以餘楓便是主動提出留了下來。每日照常來侯府,不過是給沐紫嵐上樂理課。古琴,花卿顏是會的,但沒有娘和嫂子彈得好,也就更比不了餘楓這個老師了。
沐紫嵐也在,正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託着腮聽得一臉沉迷。花卿顏走過去拍了拍沐紫嵐的肩,可把專心致志的沐紫嵐嚇得一愣。
“卿顏。”沐紫嵐摸摸自己的小心臟,好不容易這才平復下來。
花卿顏在沐紫嵐身邊坐下,笑眯眯的道:“好聽麼?”
沐紫嵐不知怎的竟是有些心虛,臉也紅了起來。
花卿顏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剛想繼續打趣打趣呢,就有丫鬟過來遞給花卿顏一方小箋。小箋略微有些泛黃上面還印着青竹,有淡淡的竹香。
“郡主,這是小箋是秦相府送來的。”
花卿顏一愣,“秦相府?”她垂眸看着手中這巴掌大的小箋,瞬間明白了送信人是誰。
小箋上是一串小字,還挺隱秘,花卿顏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邀她到觀瀾居一敘,時間正是今日正午。
“卿顏,在這個時候約你出去,怕是來者不善吧。”沐紫嵐有些擔憂。
“我倒是不覺得這是個鴻門宴。”花卿顏笑着說,“帖子應該是秦柔送來的,她是秦相的孫女,秦相與我爹向來不合,而且有云書墨那層淵源在。秦相知曉我跟秦柔無法親近起來,所以應該也不會想到用秦柔作餌,給我辦一場鴻門宴。更何況,這鴻門宴哪有辦在我這個敵人的老巢裡的。秦柔,怕是真的有事找我,至於是什麼事,我覺得我已經猜到了。”
沐紫嵐看了看那小箋,約莫一會兒便是恍然大悟,“肯定是爲了她和那二皇子的婚事,秦柔喜歡的是睿親王,這場婚事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
“是啊。”花卿顏依舊笑眯眯的,那表情有些高深莫測。
花卿顏到觀瀾居的時候,秦柔還沒到,不過掌櫃一見花卿顏就將她領到了一個平時花卿顏都不去雅間,顯然是秦柔事先定好的。小廝不一會兒就上了滿滿一桌子菜,花卿顏也不着急,招呼着餘佳敏坐下一邊吃一邊等。
好在秦柔並沒有讓花卿顏等很久,花卿顏一碗湯還未喝完,秦柔便是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花卿顏發現她居然還用手帕捂着自己的臉。秦柔這鬼鬼祟祟的行爲可是把花卿顏逗得不行,顯然她是悄悄跑出來的。
“秦姑娘,好久不見。”花卿顏端着湯碗笑眯眯的打招呼。
秦柔放下捂着自己臉的帕子,看到花卿顏竟是鬆了口氣,露出一個頗爲古怪的表情,簡直就是說不出的怪異。
花卿顏也沒有在意朝着秦柔招招手:“秦姑娘快來坐,這大中午的秦姑娘趕過來怕是還空着肚子的吧,快坐下吃些東西,有什麼事兒咱們吃飽了再說。”
秦柔雖然沒有胃口,但卻還是依言坐下。今日這宴是她設下的,人也是她請來的,人家花卿顏的身份自然也是她不能比的。不過,秦柔看着桌上滿滿一桌子菜,看着那些美味佳餚,竟是沒有半點食慾。
秦柔拿着筷子嘆了口氣,隨意的夾了些菜應付應付。
花卿顏沒有管秦柔,自顧自的吃着東西,這美食當前,不吃實在是多不住自己,而且秦柔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她的喜好,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歡的。
花卿顏填飽肚子,接過餘佳敏遞來的帕子擦乾淨嘴這才道:“秦姑娘今日約我出來,不會只是想請我吃一頓飯吧。”
“不是!”秦柔下意識的回答,此時秦柔哪裡還有花卿顏第一次見她時的溫婉大方啊,整個人顯得神經兮兮的,而且很顯然這段時間休息得不太好,眼底一片青黑。秦柔眼巴巴的看着花卿顏,竟是帶着哭腔道:“還請郡主幫幫我!”
花卿顏裝傻:“我幫你什麼?你可是秦相家的千金,哪裡需要我幫忙啊!”
秦柔這會兒可坐不住了,連忙站起身走過來就要跪下,被眼疾手快的餘佳敏扶住了:“秦姑娘,你還是站着好好說話吧,我家郡主不喜歡看人跪來跪去的。”
秦柔愣了愣,聽話的站直了身子,卻是沒有退後,若不是餘佳敏擋着她都要貼在花卿顏身上了。秦柔紅着眼眶望着花卿顏,抽抽搭搭的期艾的說:“郡主,你幫幫我,我不想嫁給二皇子,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幫幫我吧!我不會再跟你搶王爺了,我發誓從此以後都不再靠近王爺!郡主,求求你,幫幫我!”
花卿顏漸漸的板起了臉,看着秦柔的目光也漸漸泛着冷意。
秦柔的哭訴不斷,似乎是想用這樣的法子磨着花卿顏答應。求上花卿顏,秦柔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花卿顏是皇帝親封的郡主,又跟睿親王的關係非常好,無論如何皇帝都會給花卿顏幾分薄面的,再不濟花卿顏還能求求雲書墨,讓睿親王幫自己。而且,她打聽過了,花卿顏是個心善的,對於需要幫助的人總是不吝嗇的施與援手,而她這麼慘,要被逼嫁給自己不愛的人,花卿顏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可是她沒想到,花卿顏是真的不打算管。
“夠了。”花卿顏冷聲打斷秦柔的話,“秦姑娘,我想你找錯人了。”
“郡主……”秦柔有些着急,剛想反駁,花卿顏冷冷的看過來,秦柔到嘴邊的話竟是硬生生的梗住了。
“秦姑娘,你與二皇子是太上皇賜婚,哪裡是我這個小小的無權無勢的郡主能反對的。若是幫着你悔婚,那我可就是要背上這欺君之罪。”花卿顏頓了頓,看着秦柔,“秦姑娘,你也知曉我們花家經歷過什麼。我們家元氣大傷,可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秦姑娘我幫不了你。”
花卿顏的話說得這般明白,秦柔不可能不懂,但秦柔卻是不甘心,也裝作不懂!
“郡主,可難道我就要認命的成爲一枚棋子?我爲什麼就不能爭取自己幸福!”秦柔激動得有些歇斯底里,整個人都瘋狂起來。她焦急的在雅間裡走來走去,嘴裡還不斷的訴說着自己的不甘心。
花卿顏被鬧得有些頭疼,她按了按自己的額角,不耐的瞥了眼焦躁不安的秦柔。花卿顏朝着餘佳敏使了個顏色,餘佳敏會意走過去一把按住秦柔的肩,“秦姑娘,你冷冷靜點。”
“冷靜,我要怎麼冷靜,我馬上就要嫁給那個二皇子了!他娶我完全就是爲了獲得其秦家的勢力,我不想成爲他們謀權利的工具!”
“既然不想做棋子,那你就想法子自救啊。”餘佳敏下意識的回。
秦柔拼命的瞪她:“我求了郡主,可是她不答應啊!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靠別人總歸是沒有靠自己來得靠譜。”花卿顏道,秦柔馬上看了過來。花卿顏卻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慢慢的走到門邊,就在秦柔以爲花卿顏真的就這麼走了的時候,花卿顏繼續道,“秦姑娘最近小心一些,有些人可不想承認這樁婚事,格外的不甘心。”
秦柔一愣,順着花卿顏的話想到一個人,她剛想詢問卻是發現花卿顏已經帶着餘佳敏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