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綏玥便辭別了行宮中人帶一千精兵正大光明的南下了。臨安行宮本來就是一箇中轉休息的對方,南下賑災纔是雲綏玥此行的目的。
雲綏玥離開了,而花卿顏他們便留在了行宮。原本花卿顏是想跟着去的,但她的身體卻是不允許她任性,所以只能在行宮乖乖陪着長輩和孩子。
花卿顏的腿不方便挪動,所以基本是躺在牀上的,活動範圍也只是在牀上和軟塌之間轉換。花卿顏雖然喜靜不愛動,但這麼長久的躺在牀上,久而久之也會非常的無聊,每日與昱兒下棋是唯一的娛樂。
花卿顏望着窗外的樹木嘆了口氣,雲書墨推門進來把這聲嘆息聽了個正着,“怎麼了?”
“無聊。”花卿顏收回視線,“我想出去。”
雲書墨在牀榻邊坐下往花卿顏的嘴裡塞了個荷花酥,“嚐嚐看,廚房剛做的。”
昱兒想吃荷花酥,唸叨了好一會兒被太皇太后也聽到了,同時也勾起了她的饞蟲。可是廚藝出神入化的花卿顏是個傷患別說是下廚了,就連下牀暫時的監護人都不允許。所以花卿顏把荷花酥的方子貢獻了出來,讓行宮裡的廚子自己去摸索。
荷花酥並不難做,手藝精湛的廚子們研究了兩遍便是學會了,還自己舉一反三的研究出了好幾種陷。
荷花酥不大,只有她半個手掌大小,一口咬下去便能吃到餡料,滿口的清爽讓花卿顏眼睛一亮,“竟是椰蓉的,這裡還有椰子?”
椰子在南邊沿海多,也是那邊的特產,不過吃得人比較少。因爲長在樹上,殼子又硬的緣故,很少會有人吃這東西。在靠山村的時候花卿顏就在海邊弄到過不少的椰子,也做了不少的椰蓉給點心做餡料。不過臨安可是在大麒的中部地區,椰子是絕對沒有的。花卿顏沒想到,行宮中居然會有椰子,而且已經有人會用了。
知道花卿顏在感慨什麼,雲書墨道:“餡料是母后指點的,她從你那兒可是學了不少東西。”
花卿顏恍然大悟,兩口將荷花酥全都吞了下去。吃完東西,花卿顏扒住雲書墨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想出去走走,我來臨安府這麼久還未出去看過呢。”
花卿顏的語氣軟軟的,聽得雲書墨一陣暖意,心裡也是軟酥酥,真是 不忍心拒絕花卿顏的要求。可是花卿顏的腿卻是不能輕易挪動,平日裡去軟塌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就怕碰到她的腿。這街市上人多也雜,一個不小心花卿顏就要受傷,雲書墨怎麼可能會讓花卿顏再次受到傷害!
花卿顏看着雲書墨那越發嚴肅的表情,他肯定是不願意帶自己去了。花卿顏失望的垂下頭,嘴都嘟了起來。
花卿顏不是不懂雲書墨的顧忌,可是這一天天的實在是太無聊了,若是在不讓她出去透透氣,花卿顏覺得自己在不久之後就要憋瘋。花卿顏嘆了口氣轉過身縮進被子裡。
雲書墨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她的失望呢,他看着花卿顏的後腦勺,無聲的嘆了口氣。起身幫她掖好被角,轉身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聽到關門聲,花卿顏回過頭來衝着緊閉的房門哼哼兩聲,尤爲不滿。
雲書墨在庭院中遇到了胡清,“卿顏的腿如何了?”
胡清笑道:“王爺不必這麼小心,丫頭的底子還是不錯的,而且腿我也用木板固定了,輕微的磕碰是沒有關係的,所以卿顏想出去轉一轉的話,只要小心一些是沒有問題的。”
花卿顏也確實是被悶壞了,這一天天的只能在牀上活動,換做是其他人也會待不住的。花卿顏這還算好的,若是換了他家的白芷,那絕對要把這行宮給吵翻了天。
雲書墨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又想了想問:“可有那種代步的工具?”
柺杖,雲書墨是不打算給花卿顏用的,他想要那種可以讓花卿顏躺着或者坐着,又可以行動自如的東西。若是花卿顏知曉雲書墨此時的想法,一定會感慨一聲,雲書墨的腦子實在是太好使了,居然能想出前世的輪椅來!
胡清順着雲書墨的思維想了想,眼睛一亮:“王爺倒是可以召集工匠來試着做一做,這東西若是做出來,可要方便許多啊,不少臥病在牀的人都能出來活動活動了。”
雲書墨記下了此事,又問胡清:“太上皇那邊如何了?”
“我正是來給王爺彙報此事的。”胡清從隨身的藥箱中拿出透明的水晶瓶,“這便是我研製出來的解藥了,王爺若是信得過草民,大可一試!”
雲書墨接過那小小的瓶子,望着那翠綠色的液體。這解藥的顏色真是有些古怪,不像是解藥反而像是劇毒。不過雲書墨想到這其中的藥引便是劇毒,也就對這顏色釋然了。解藥不多,只有這麼一小瓶,瓶子也就只有食指長短。
雲書墨將小瓶子緊緊的握在手裡,擡手拍拍胡清的肩,鄭重道謝:“多謝胡神醫了,我對你自然是信任的,這些日子若是沒有你的努力兄長他怕是早已經撐不下去了。還有卿顏和我的傷也是胡神醫在費心,我卻是沒有理由懷疑胡神醫的。”
“哪裡哪裡,王爺嚴重了。”胡清竟是有些害羞的抓抓自己的臉頰,“這也是我的本分,懸瓠濟世嘛,我雖然不喜那些達官貴人,但他們其中也是有不少好人的,只要是好人我都會救,所以王爺也不用這樣給我誇讚我。”
兩人相似一笑,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的,相攜離開了花卿顏的院落。
麒元帝中毒已久,被好幾種毒折磨了這麼些年,前段時間爲了控制住麒元帝韓蜜兒也是不再顧忌他的身體,所以麒元帝現在的身體簡直就是千瘡百孔,就像是個漏洞,將體內的生氣和活力全都漏了出去。
在胡清給麒元帝看過之後,曹公公就按照胡清給方子在給麒元帝灌藥養身子,時間遂昌不長,但藥效確實是好的,幾天下來麒元帝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氣色也好了很多。不過因爲身體的常年虧損,想要補回來還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
到行宮的這一路麒元帝都在昏睡中,到了行宮也清醒了,同時也知曉了刺殺。他們剛到行宮就遭遇到了刺殺,若說不是清楚他們行蹤的人都說不過氣了。麒元帝猜測到了罪魁禍首,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一命嗚呼。
胡清製出瞭解藥,太后和太皇太后都重重的鬆了口氣,有了解藥也就代表着麒元帝有救了,他們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孃親,對麒元帝的安危都是非常在意的,也催着雲書墨趕緊把解藥給麒元帝喂下去。
麒元帝躺在牀上,眨巴着眼看着雲書墨手中盛着綠色液體的小瓶子,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呵呵,不用猶豫……給我……給我!”麒元帝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話音還未落就劇烈的咳嗽起來,撕心裂肺的聽得讓人格外的揪心。
太后連忙拍拍麒元帝的背給他順氣,帶他咳嗽停了之後又小心翼翼的給他餵了杯水。
如今麒元帝也是看開了,若是解藥有差錯,也不過是死罷了,反正沒有解藥他遲早也是死的。所以麒元帝想要馬上喝下解藥。
太皇太后看向胡清:“胡神醫,這服用解藥可有什麼忌諱?”
胡清點點頭:“也不算是忌諱,不過就是在喝解藥前不能用其他的藥,最好是吃些東西墊墊肚子。”胡清頓了頓又道,“這解藥也不是一喝下去,毒就全解的,所以要連續喝上九日,解毒的過程可能會比較痛苦,還希望太上皇能忍住。”
聽說過程比較痛苦其他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一言難盡的表情,似乎是心有餘悸,雖然他們沒有試過這解藥。
麒元帝卻是不在意,勾着脣道:“我這副身子已經是這樣了,什麼痛什麼苦都吃過了,如今也是什麼都不怕了。更何況,這番痛苦挺過去之後,往後我也就算是重生了,值得了!”
聽麒元帝如此說,雲書墨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取來一個小碗打開瓶子按照胡清的交代到了三分之一的解藥到小碗裡,然後遞給太后。
這解藥雖然顏色奇怪,但氣味卻是好聞,一股草木的清香。太后用小勺子舀了一些遞到麒元帝的脣邊。麒元帝擡眸看了太后一眼,探頭喝下了解藥。三分之一的解藥並不多,也就是兩勺子就能喂完的。
見麒元帝把解藥喝下,衆人便是大氣不敢出的緊緊的盯着麒元帝,看着他的反應。
麒元帝體內的毒霸道,但這解藥更加霸道。剛剛喝下去麒元帝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是有無數隻手大力的掰扯着他的身體,血肉,筋脈,簡直讓他痛不欲生!
兩分鐘後麒元帝的身體因爲疼痛開始痙攣起來,不斷地在牀榻上撲騰着,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全都浸溼了,額頭上青筋暴起格外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