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蘇軍大舉反擊,烏克蘭平原上血‘肉’橫飛,伏屍千里,戰況之慘烈,直追蘇德戰爭。。更多最新章節訪問: 。而在東亞,一場規模要小很多,但是慘烈程度猶有過之的惡戰正在仙台市上演。沒錯,真的比基輔合圍戰還要殘酷,如果說烏克蘭戰爭關係着北約與華約的生死存亡,關係着蘇聯和雙頭鷹哪個能成爲唯一的強者的話,那麼,仙台之戰就決定着東亞兩個恩恩怨怨糾纏了千年之久的民族未來一百年的命運!
對於防守仙台的東瀛軍隊來說,這是一場絕望的戰爭,從他們的艦隊對華國海軍打響第一槍開始,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轟轟轟轟!!
一連四聲巨響,四個刺眼的炸點爆裂而出,白‘色’蘑菇雲冉冉升起,又低又扁,卻有着無以倫比的威力。裹着火焰的衝擊‘波’以蘑菇雲爲中心,排山倒海的擴散,半徑一百米內的一切建築物像是被龍捲風掃中的紙牌層一樣呼啦啦一聲四散開來飛上半空,就連鋼筋水泥澆鑄而成的堡壘也被掀飛了大半個,就像掀翻一個烏龜一樣。地下十幾米處的防空工事砂塵泥土簌簌落下,一道道裂痕以驚人的速度擴張,彷彿隨時可能倒塌。靠着牆壁坐在那裡發呆的東瀛士兵好像被人照着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成了滾地葫蘆,有人“噗”地噴出一口血,掙扎幾下,再也爬不起來了。如果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們噴出來的血裡有許多細細碎碎的褐‘色’小‘肉’塊————內臟已經被震裂了,神仙都救不了他們。
又是460毫米艦炮!
橫山秀實少佐用手捂住耳朵,喃喃咒罵着,藉此緩解耳膜的壓力,以免被活活震聾。等這場人爲的六級大地震過去之後,他掃了自己的部下一眼,藉着黯淡的光線,他看到又有兩名士兵七竅流血的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沙塵簌簌落下,在他們背部和臉部積起薄薄的一層————這也算是入土爲安了吧,雖然這土也太薄了一點。少佐自嘲的笑笑,拍了拍幾名士兵的鋼盔,示意他們把人拖出去,以免影響士氣,雖說打到現在,他的中隊已經沒有什麼士氣可言了。
地面震動越來越強烈,由火焰、塵埃和彈片‘混’合而成的鋼鐵氣息從一些沒有蓋好的防空工事入口涌入,叫人無法呼吸。通過僥倖沒有被炸壞的潛望境,橫山秀實少佐可以看到,十幾米高的火焰正像海嘯一樣在城市裡涌動,所到之處,高樓大廈轟然坍塌,‘精’美的雕像化爲齏粉,鬱鬱蔥蔥的綠化帶瞬間湮沒在火海中,翠綠的枝條‘混’合在泥土裡四下飛濺,整個城市都在炮火中粉碎,而這樣的炮擊,卻彷彿永遠沒有盡頭。也是,華軍有兩座長達一兩千米的海上平臺,上面堆放着數十萬噸彈‘藥’和物資,用得着怕彈‘藥’供應不上嗎?倒是他們,由於軍工系統已經被癱瘓了,很多部隊陷入了彈‘藥’匱乏的困境······
兩條黑紅‘色’的火龍近乎筆直的往前平推,所到之處,鋼鐵被燒成鐵汁,‘混’凝土地面被燒成黑‘色’粉末。潛望境啪一聲爆裂開來,什麼都看不見了。橫山秀實少佐趕緊把眼睛從潛望鏡移開,以免被噴過來的高溫氣體燒瞎了眼睛。這是轟六轟炸機正在投擲凝固汽油彈,在過去一個星期裡,不知道多少東瀛士兵被這種恐怖的炸彈燒成了黑‘色’骷髏,少佐閉上眼睛都能聽到他們渾身是火痛得在地上‘亂’滾‘亂’爬時發出的慘叫,那叫聲真的不像是人類,倒像是瀕死的野獸發出來的,想想都做噩夢。這一仗打完,就算他們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仙台這座城市也徹底的毀了吧?少佐有點沮喪的想。
“橫山君,在發什麼呆呢?”
大概是覺得這片地皮已經沒有什麼好炸的了,華軍暫時放過了這片已經被他們徹底炸成了月球表面的區域,炮火朝着東城區一路轟隆隆的輾了過去,那種五臟六腑彷彿泡在沸水裡,讓人難受得恨不得用刺刀將‘胸’口劃開,把內臟掏出來的震動稍稍減緩,少佐剛剛鬆了一口氣,一個帶一點沙啞,但還算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堂本,仙台西城區警察局出了名的大帥哥。
沒錯,橫山秀實和堂本一樣,在一個月前還是仙台西城區警察局裡一名普通的小警察,平時開着警車上車抓抓小偷,教訓一下手腳不乾淨的流‘浪’漢,出去轉悠一圈又回來,坐在辦公室裡偷偷的聊着哪位警‘花’身材最豐滿,哪位‘女’警跟局長可能有一‘腿’,工資雖然不高,但也算是過得有滋有味。但是戰爭爆發之後,這兩個窩窩囊囊的小警察跟他們的同僚一樣,官位坐火箭似的往上猛竄,一下子升到了少佐,手下都有一兩百號人了,這在以前,簡直是想都不敢想。不過這兩個苦命的小警察是不會爲自己升官發財而高興的,因爲他們的手下全是剛剛學會怎麼開槍怎麼換彈匣的菜鳥,而他們自己,一年也沒有幾次開槍的機會,說他們是戰五渣都算擡舉他們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東京之戰,東瀛陸上自衛隊大半‘精’英在關東大平原被華軍摧毀,剩下那一點大多留在北海道,東瀛幾乎沒有可戰之兵了,只能大量動員適齡青年參軍,每人發一套軍裝,發一支步槍,教會他們怎麼瞄準怎麼開槍怎麼換彈匣就上戰場了,整個訓練時間還不到兩個星期,這絕對是世界上最簡短最高效的訓練了。新兵的素質和訓練是如此的差勁,像他和堂本這種好歹‘摸’過幾年槍的警察能當上中隊長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以這樣的部隊去迎戰華軍的百戰勁旅和數以萬計的豺狗般兇殘嗜血的僱傭軍,結果可想而知。慘烈的攻防戰以每天兩個聯隊的速度吞噬着仙台守軍的生命,整個城市都成了血‘肉’磨坊。但是兔子急了還會踢人,無路可退之下,爲了保住自己的親人和家園,爲了那一絲越來越渺茫的希望,這些只受過兩個星期訓練的烏合之衆忽然變得驍勇起來,一城孤軍捨命相搏,柳哲麾下三萬來自越南、高棉、泰國的僱傭軍苦戰一個星期,進展甚微,反倒折損不少,這多少讓柳哲有點意外,迅速變更部署,讓第16集團軍上,他要親自解決仙台。
堂本顯然還不知道,他們這些新兵蛋子將要面對一個何等恐怖的對手,他拿着兩個飯盒走進來,遞給橫山秀實一個。橫山秀實打開,吃驚的看到裡面的飯菜出奇的豐盛,有紅燒金槍魚,有牛‘肉’,有大白菜,還有天‘婦’羅,在平時這些飯菜也沒什麼好出奇的,但是在被圍得跟鐵桶似的的仙台想要吃到一點新鮮的蔬菜和‘肉’類有多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堂本蹲下,打開飯盒拿起勺子,說:“吃吧,別光顧着發呆,難得有一頓熱飯,趕緊趁熱吃,否則支那人一頓炮擊,飯盒裡落滿灰,就沒法吃啦。”
幾名戴着白‘色’高帽圍着白‘色’圍裙的士兵推着熱氣直冒的餐車走過來,一人一盒的發過去,灰頭土臉的士兵們發出歡呼,都不管有多燙了,拿起勺子狼吞虎嚥,爭分奪秒的往胃裡塞。對,得趁快吃,不然華軍炮火轉移過來,他們就只能吃灰了。橫山往嘴裡塞了一塊金槍魚‘肉’,一邊大嚼一邊有些含糊不清的問:“這頓飯爲什麼這麼豐盛?難道首相他們搞到補給了?”
堂本頭也不擡,說:“屁補給,華軍把仙台圍得跟鐵桶似的,陸上有他們十幾萬大軍,海上是幾十艘戰艦和潛艇,連紅十字會救援車隊和醫療船都讓他們給扣下來了,誰有這樣的能耐把補給運進城裡來?”
堂本喝了一口湯,把飯菜全嚥下去,看着橫山,壓低聲音說:“橫山君,實話告訴你吧,據我得到的消息,我們可能要‘玉’碎了。”
橫山的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眼神變得黯淡,‘露’出一絲認命的苦笑:“‘玉’碎·····好陌生的字眼呵······”
堂本偷偷打量一眼周圍的士兵們,見他們只顧着大吃大喝,根本就沒有興趣聽兩位中隊長的對話,這才放下心來,聲音壓得更低:“慄林將軍打算在今晚發動一次大規模反擊······你知道的,這段時間華軍步步進‘逼’,我們的迴旋空間越來越小,已經被他們‘逼’得透不過氣來了,慄林將軍希望能用一次大規模反擊奪回幾個街區,最好難奪回港口。我們將是第一‘波’反擊的部隊,你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橫山慘然一笑。第一‘波’投入反擊,意味着他們將要承受華軍最密集最猛烈的火力殺傷,十不存一都算好的,全軍覆沒都是常有的事情,說白了就是當炮灰。炮灰就炮灰吧,反正他已經厭倦了這一切,早一點結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他低下頭去繼續跟米飯和牛‘肉’奮鬥:“‘玉’碎就‘玉’碎吧······我們都對這場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戰爭感到厭倦了,我們都累得快要扣不動板機了,早一點解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堂本淡淡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在經歷了太多的廝殺和死亡之後,他們已經學會了用一種漠然的態度對待生命,不管是敵人的、戰友的還是自己的。
隆隆炮聲告訴那些正在埋頭猛吃的士兵們,在最短時間之內將飯菜送進自己的胃裡是何等明智的選擇,沙沙落下的灰塵和沙子轉眼之間就把飯盒‘弄’得髒兮兮,剩下的飯菜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再說,就算吃下去了也沒用,炮擊所引起的劇烈震動總有辦法讓他們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甚至是從鼻孔裡噴出來。橫山擡頭看着鋼筋水泥澆築而成的牆體,發現上面的裂紋又多了很多。這個工事還能撐多久呢?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一樣。
堂本挑出最後幾塊牛‘肉’,用一點水略略洗了一下,送進嘴裡大嚼,然後吹掉湯上的灰塵,將上面那點還能喝的湯小心的喝下去,這才拍拍肚皮,笑嬉嬉的說:“這個月來,數這一頓吃得最香了。”
士兵們都笑了起來。也確實是這樣,這個月來,數今天的伙食最好了。
橫山鬆了鬆髒兮兮的頭髮,灰塵和頭皮簌簌落下。都幾天沒洗過頭了?不記得了,記得也沒用,在淡水稀缺的包圍圈裡,想洗個頭可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他說:“要是能洗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一覺,那真的是神仙般快樂的日子了。”
堂本說:“這是不可能的啦,鬼才知道支那人會在什麼時候打過來,還是準備迎戰吧······橫山君,我有件事情要拜託你······”
橫山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在過去那幾天裡,有多少同僚在跟他說了這句話之後走上戰場,再也沒有回來?他粗暴的打斷:“堂本君,請不要再跟我提這種事情,你的心願理應由你自己來實現,你還沒有辦完的事情理應由你自己來處理,我是不會幫你的!”
堂本說:“你一定要幫我!我的弟弟今年才十六歲,就在昨天,他也入伍了。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我很擔心他,如果今晚我沒能活着回來,請你替我照顧他一下!”
橫山大聲說:“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幫你的!一定要活着回來,否則你的弟弟就沒有人照顧了!”
堂本嘆了口氣:“活着回來······誰不想活着回來啊,但是得華軍同意才行。”
大家都不再說話,在如雨沙塵中呆呆的抱着步槍蹲坐在工事裡,等待着屬於他們的最後一道命令。一些士兵肩頭微微聳動着,眼淚奪眶而出,在灰樸樸的臉上衝出兩道白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