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這兩天情緒有點兒低落,原因是她錯過了那場世紀大海戰——在主編眼裡,這纔是最搶手的新聞啊——被主編狠狠地熊了一頓。這可不能怪她,事實上這場世紀之戰打了全世界一個措手不及,誰也沒有料到他們會說打就打,而且打得如此慘烈。一直到戰爭爆發,都沒有一名記者在現場作報道,這簡直就是新聞界的奇恥大辱啊!工作沒有做好,挨訓也是應該的,她準備重整旗鼓,一定要挖到大新聞。
還真讓她挖到了。幾個小時後,她無意中得知一個壞消息:華軍一個野戰醫院被安南特工襲擊,近百人傷亡!她一陣驚愕,這可是受日內瓦公約保護的目標啊,連醫院也打,安南人新途準是瘋了!她馬上向華軍相關人員提出了到現場去採訪的要求。
她的請求很快就獲得了允許。在這裡記上一筆,以便駁斥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他們老是說華軍愛搞**,不肯曝光一些對他們不利的事件。
一輛汽車把海倫接到了那個慘遭毒手的野戰醫院。現場那血‘肉’橫飛的慘狀讓她幾乎吐了出來,太慘了,幾十人啊,在幾分鐘內死了幾十人!她兩手顫抖的拍着照,負責警戒的華軍特種兵瞪了她一眼,但是沒有制止。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鏡頭前走過,海倫驚喜‘交’集的叫:“羅,你在這裡呀!”
那個身穿墨綠‘色’‘迷’彩服的正是羅愛國。羅愛國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目光、發紅的眼睛和那股壓抑不住的嗜血氣息讓海倫汗‘毛’倒豎。還好,發現這位記者眼熟,這位冷漠的軍官眼神柔和了一點,揮了揮手,指揮士兵繼續打掃戰場。海倫覺得委屈,但是一想,也不能怪他,任誰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會憤怒‘欲’狂的。在幾分鐘內增援到位的正是獵豹大隊,一支以兇悍敏捷著稱的特種部隊。此時獵豹主力還在山裡瘋了一樣追殺着逃竄的安南特工,時不時都能隱隱約約的聽到槍聲和手雷爆炸的轟響。被‘激’怒的獵豹下手很重,一個活口都不留。海倫想去採訪一下羅愛國,但是人家擺明是不歡迎,沒辦法,作罷吧。她正在採訪一名一聲不吭,只是用一小塊磨刀石小心的磨礪那把讓人看着就心裡不舒服的三棱刺刀的士兵,數架直升機從天而降,跳下數位將領,軍銜最高的竟然是一位少將,還是很年輕的那種。海倫眼睛亮了,因爲她認出,那位少將就是在東海和南海將合衆國和東瀛打得大敗的柳維平少將,一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共和國出了名的鐵血鷹派!這一回······貌似升職加薪是沒有問題了。
柳維平靜靜的看着屠宰場一般的野戰醫院,一言不發。一名中校在他身後低
着頭,臉上憤怒與內疚反覆‘交’織着。半晌,柳維平才問:“你們的警衛工作是怎麼做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漏‘洞’?”
中校說:“是我太大意,太輕敵了,我願意接受任何處分。”
柳維平瞪了他一眼:“如果處分你可以讓死去的士兵活過來,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你踢出部隊!”
中校羞愧得無地自容。
柳維平看着一名身首異處的傷兵那慘不忍睹的屍體,一字字的說:“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安南人必須爲此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
在場的軍官們狠狠點頭。是的,安南人必須爲他們的喪心病狂付出最慘痛的代價!要知道仗打到現在,兩軍雖然殺得血流成河,但是除了空中突擊師、快速反應旅這些較爲特殊的部隊外,大部分部隊對安南人都還是手下留情的,能不殺的儘量不殺,能不動的儘量不動,處處小心,避免造成平民傷亡,可是沒想到,安南人就是這樣子來回敬我們!好吧,想玩特種作戰是吧,我們奉陪!
一位記者擠了過來,負責保護少將的士兵差點就開槍了,還好,柳維平揚了揚手,示意士兵讓她過來。那位記者迫不及待的用照相機衝他一通猛拍,邊拍攝邊連珠炮的問:“請問將軍閣下,您就是華夏軍方著名的鐵血將領柳維平少將嗎?安南特工襲擊了受一切戰爭公約保護的野戰醫院,你對此有什麼看法?是不是可以看作是安南軍對貴軍轟炸他們城市的報復?”
柳維平淡淡的說:“我的身份你知道了,我就不用多費口舌了。安南軍是在報復還是另有目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我沒興趣去研究。至於問我對此有什麼看法,我的看法就是這很正常,戰爭嘛,戰爭的本質說到底就是不擇手段地打擊敵軍的要害,看誰先頂不住。毫無疑問,安南軍打中了我們的要害,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他們成功了。”
海倫被柳維平那反常的冷靜搞得幾乎失語,她本以爲這位鐵血鷹派會兩眼發紅的放出狠話的,這纔是大衆最喜歡的嘛,沒想到······她窒了窒,又問:“那麼,將軍閣下,貴軍會不會對此作出對等報復呢?”
柳維平說:“對等報復?不會。”
海倫不免有點兒失望。
柳維平頓了頓,說:“我們只會十倍、百倍的回敬安南人,讓他們知道‘激’怒我們是什麼後果!他們把我們的野戰醫院變成了人間地獄,我們就把整個安南北部變‘成’人間地獄!”
海倫打了個冷戰,安南人看樣
子想不倒血黴都難了。
柳維平不再理會這位看起來‘挺’養眼的記者,走向四名士兵。這四名士兵中,那個‘女’兵曾經跟着他從萬米高空跳傘進入唐山,另外三個則是空中突擊師普通士兵,四個人都渾身是血,腰桿‘挺’得比標槍還直,向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柳維平回了個禮,說:“你們都是好樣的,我代表部隊感謝你們。”
那個最瘦小的、像狼一樣又兇又野的廣西兵放聲說:“師長,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必須給慘死的傷員和醫生護士他們報仇,讓安南人付出百倍代價!”
柳維平說:“這個指揮部自有分寸。怎麼樣,你們有沒有受傷?”
三個男兵異口同聲:“沒有!我們要求馬上回部隊!”
柳維平說:“準了。回部隊後,給你們記功。”
海倫跟了上來:“請問將軍,你所說的百倍報復單純是指軍事上的報復嗎?你們會不會以牙還牙,打擊非軍事目標?”
柳維平霍然回頭:“一切對安南人有價值的目標都是我們打擊的對象。”
一架直升機從山裡飛出來,一隊特種兵跳下飛機,把兩名安南特工押到柳維平面前並向他報告,已經全殲這隊安南特工,俘虜兩個。柳維平蹲下去跟俘虜面對面,寒聲問:“你們是叢林變‘色’龍嗎?”
那名‘女’特工一口口水唾在他的戰靴上,眼神兇狠。一名特種兵大怒,掄起槍托要砸,柳維平制止,繼續說:“你們的部隊番號、各分隊的活動範圍和任務、各分隊的人數、還有聯繫方式,最好馬上告訴我。死了這麼多人,你不覺得你應該說些什麼嗎?”
‘女’特工用漢語罵:“你做夢去吧!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個字!”
柳維平‘露’出森冷的笑意:“很好,有‘性’格,我喜歡。”目光落在那名瘦小的男特工身上,“你呢?是不是跟她一樣,什麼也不想說?”
那名頂多不過十八歲的特工‘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衝柳維平脖子狠狠咬去,被特種兵死死揪住,他奮力掙扎着,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柳維平一揚手,一名特種兵伸手擋住了海倫的攝像機鏡頭,海倫正想發火,就聽到“砰砰”兩聲槍響,探頭過去一看,兩名俘虜頭顱破裂的倒在地上,鮮血和着腦漿噴出老遠,柳維平手裡的手槍還在冒着青煙。她失聲驚呼,一股腥甜的氣息衝入鼻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打從到了現場她就想吐,到現在終於忍不住了,“哇”一下把晚餐全給吐了出來。柳維平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槍,對特種兵
說:“以後別費心思去活捉安南特工了,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就算捉到了也不必押回來,就地處決。”
一名特種兵問:“假如他們投降呢?”
柳維平說:“那就解除他們的武裝再就地處決,明白了嗎?”
特種兵們狠狠點頭:“明白了!”
柳維平滿意的點了點頭,上飛機走了。海倫還在那裡吐着,羅愛國走過來,遞給她一塊手帕:“這麼脆弱,怎麼當戰地記者啊?”
海倫乾嘔一通,終於停止了嘔吐,用手帕拭去嘴角的穢物,微微帶喘的說:“上帝啊,你們將軍居然屠殺戰俘,而且看他的表情,就像是捏死兩隻小小的螞蟻一樣,這太可怕了!”
羅愛國說:“跟我們慘死在這裡的傷員相比,這兩個安南雜種算什麼?”
海倫看着他的眼睛,喃喃說:“上帝啊,你們都喪失理智了。戰爭真是殘酷啊,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不管是‘性’格還是行爲!”
羅愛國沒有作聲,挎起步槍走向直升機。
海倫在後面叫:“你要去哪裡?”
羅愛國說:“去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海倫叫:“羅,答應我,不管你的多憤怒,都要控制住自己,不要放縱自己做出一些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好嗎?”
羅愛國停下腳步:“爲什麼?”
海倫說:“我接觸過很多參加過安南戰爭的老兵,他們當中很多人都在安南做出過一些爲人類所不恥的事情,雖然沒有受到審判,但是他們的心靈已經被扭曲,再也沒有辦法融入社會了,有一名陸戰隊員在安南立下過兩次大功,但是戰爭結束後卻因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變成了連環殺人兇手,連殺五十一人,最終被軍方擊斃,我······我不希望你也變成這樣!”
羅愛國說:“你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的。”說完揮了揮手,上了直升機。直升機起飛了,通過舷窗,他還可以看到那位金髮美‘女’正在‘胸’前划着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