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出來!”
少林小兵厲聲大喝,聲如雷震,如果有小孩在,恐怕得嚇出‘尿’來了。-叔哈哈-打了這麼久,死了這麼多人,他早就殺紅了眼。
沒有人應聲。
少林兵小蹲了下去,順着他的目光,山東他們看到,汽車底下,一位老人正蜷縮在那裡簌簌發抖,就像一條被嚇破了膽子的狗。少林小兵拔出他那支能一槍打死一頭犀牛的大口徑自衛手槍,‘陰’惻惻的說:“再不出來我就一槍打死你!”
那傢伙‘露’出驚恐的神‘色’,終於開口了,說的還是‘挺’流利的漢語:“別······別開槍,我活着對你們更有用,千萬別開槍!”一邊重複着“千萬別開槍”一邊哆哆嗦嗦的爬了出來。藉着燈光和火光,可以看出他穿的衣服還‘挺’華麗,是絲綢質地的和服,上面繡着萬朵櫻‘花’,雍容華貴,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書卷味和一絲俯瞰衆生的優越感,這種氣質與生俱來,是無法模仿的,能有如此出衆的氣質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但是,任憑他再怎麼出衆,在這個屍橫遍地的戰場上,面對着少林小兵的槍口,也只有渾身發抖的份。現在整個東瀛都快要被華國的戰車給輾碎了,什麼豪‘門’望族的尊貴卓越,也通通被輾進了爛泥裡,沒有半點餘剩,在刺刀下,那些自命不凡的傢伙也一樣會哭,會喊,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白了,他們就是一隻螞蟻,華軍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它捏死。
少林小兵用手槍頂住這個老人的腦袋。手槍的槍管還沒有放涼,鋼鐵傳導過來的餘溫讓老人的瞳孔驚恐的放大,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幸運的是少林小兵似乎沒有開槍的意思,他圍着老人轉圈,說:“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士兵願意替你擋子彈,明知道不敵也捨命死戰,只爲了給你爭取一點逃脫的時間?”
老人苦笑着說:“這個我暫時不能說······帶我去見你們將軍吧,你們立大功了。”
山東寒聲說:“想跟我們玩‘花’樣是吧?信不信我一槍托砸碎你的袋?”
老人閉說眼睛,說:“在見到你們將軍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如果你想砸碎我的腦袋,就請動手吧。我雖然怕死,但是讓我爲了活命而忍受你們的侮辱,我做不到。用你們華國人的話來說,士可殺,不可辱!”
山東窒了一下,擡起大腳一腳踹了過去。少林小兵攔住,說:“走,帶他去見司令員。”
山東說:“師長,你就不怕他跟我們玩調虎離山的把戲?沒準他只是個替身呢!”
少林小兵獰笑:“如果他敢跟我玩這類把戲,我不介意讓他領教一下滿清十大酷刑!雖然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依葫蘆畫瓢還是做得到的。”
老人明顯慄縮了一下。滿清十大酷刑,當真是讓人聞風喪膽啊。
在另一邊。
整整一個聯隊的機械化部隊再加上兩個中隊的特種部隊正以儘可能輕的動作在地道中運動,生怕驚動了地面上的華軍————哪怕彼此之間隔着至少二十幾米厚的土層。高橋首相坐在裝甲車裡,神‘色’複雜的看着這條長龍向着出口涌動,這支部隊是他好不容易纔拼湊起來的,是仙台守軍的‘精’華,擁有大量裝甲車、坦克和自行火炮,甚至還有幾架直升機,這樣的配備在此時的東瀛軍隊裡堪稱豪華。陸相從一開始就小心的保存着實力,把這支部隊抓在手裡不肯動,彈‘藥’物資卻優先供應,爲的就是這一天。仙台已經保不住了,他只能乘着華軍猛攻仙台之機從防禦力量較爲薄弱的地方突圍,否則他這個首相就只能被華軍優待啦。
只是,想突圍,真有那麼容易麼?
澀滯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僞裝得極好的鐵‘門’慢慢打開,所剩無幾的90式主戰坦克咆哮着衝了出去。他們選定的突圍方向正好是安南人的防區,安南僱傭軍都是以輕步兵爲主,沒有多少重武器,對付起來相對要容易一些,但是話雖如此,大家的心還是一直懸到了嗓‘門’,陸相更是望着裝甲車的頂蓋,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如果安南人有所準備,只要擊毀他們幾輛坦克,就能將出口堵死,他們悉數成爲甕中之鱉,這樣的假設,哪怕僅僅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海相神‘色’不動,默默的數着念珠‘吟’誦着日蓮宗的經文,成敗在此一舉,強弱卻是如此懸殊,除了向鬼神求助之外,他們已經想不出什麼辦法來讓自己鼓起勇氣了。
幸運的是,天照大神似乎睡醒了,終於開始關心一下自己的子民了,坦克部隊沒有遭到阻擊,衝出去好一會兒了槍聲才響起,而且最先響起的還是90式主戰坦克的機槍。指揮這次作戰行動的慄林中將咆哮:“決死突擊!通通衝出去,一舉打垮那些安南人,殺出一條血路來!”
留守在仙台市外圍北區的安南僱傭軍目瞪口呆的看到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突然從地下冒出來,極度的震驚讓他們僵在原地,腦海一片空白。這就給了東瀛人最寶貴的時間,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間,衝出來的坦克已經有二十輛之多了!打頭那輛坦克二話不說,重機槍照着傻傻的看着他們的安南士兵,噴出長達一米的火舌,高‘射’機槍子彈呼嘯而出,排成長達數百米的彈道橫切而過,十幾名安南僱傭兵瘦小的身體像被大風掃中的敗草一樣向後飛了出去,鮮血大雨似的從天空中潑落,濺得滿地都是。第二輛更加兇悍,照着距離他們只有幾十米遠的一個機槍堡壘就是一炮,轟!被炸爛的沙袋和被炸爛的人都在一團火光中四下飛散開來,機槍被炸成了零件。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坦克和裝甲車衝了出來,安南人總算是回過神了,一名軍官揮舞着手槍憤怒的咆哮着,讓那幫還在神遊的傢伙趕緊開火,不然他們通通都得死!剛把幾名安南士兵的魂給踹回來,幾發高‘射’機槍子彈就打到了他的身上,整個人都被打碎了。
咻————
一發反坦克火箭彈破空而來,正中一輛正在大開殺戒的90式坦克側面裝甲。串聯穿甲戰鬥部將坦克裝甲狠狠的撕開,一穿到底,90式坦克爲之劇震,踉踉蹌蹌的停了下來。那名反坦克兵剛想轉移,一發120毫米高爆榴彈就轟了過來,一團火光爆出,碎片‘亂’飛,什麼都沒有剩下來。此時安南軍團的主力已經投入到巷戰中,正在地道里跟東瀛人打得不可開‘交’,留在這裡的部隊只有一個營,按說是萬萬抵擋不住一個機械化步兵聯隊的兇猛的,但是安南士兵知道,要是讓這支東瀛‘精’銳部隊從自己的防區突圍出去,他們就死定了,柳哲會要他們的命的!他們對柳哲這個活閻王的恐懼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至於他們寧願抱着炸‘藥’包衝向東瀛人的坦克也不願意去面對柳哲的怒火,一個個打得異常的頑強,用火箭筒、自動步槍、反坦克手雷兇狠的拼殺着,一些士兵抱着炸‘藥’包利用地形掩護衝向坦克,然後拉火,與坦克同歸於盡。一個連很快就傷亡殆盡了,第二個連馬上頂上,只要還有一個活人,槍聲就不會停止!而東瀛士兵也知道如果不能儘快打開缺口,他們就完蛋了,一出手就是破釜沉舟式的決死突擊,坦克只要還沒有被擊毀就得往前衝,後面的步兵嗷嗷叫着越過坦克‘挺’着刺刀殺入安南人的陣地,用刺刀將被坦克火力壓得擡不起頭來的安南士兵釘死在戰壕裡,甚至朝近在咫尺的敵人投擲高爆手雷,能動的人不分敵人的一起割倒······雙方都打瘋了,這哪裡還是打仗,分明就是在比賽看誰殺人殺得更多,殺得更快,五分鐘不到便屍橫遍地了!
到目前爲止還是一切順利,高橋首相懸在嗓‘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但是,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從地道里跑出來,帶着哭腔叫:“首相,不好了,天皇他,天皇他······”
高橋首相面‘色’刷一下變得慘白,慄林中將一個箭步衝過去揪住那個血人的衣領,厲聲問:“天皇他怎麼了?”
那名士兵聲音淒厲:“天皇在往這邊撤退的時候遭到華軍特種兵的攻擊,護送他的士兵全部陣亡,天皇也······天皇也落入支那人之手了!”
慄林中將身體搖晃一下,揪住士兵衣領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喃喃說:“怎麼會這樣?這下可怎麼辦?這下可怎麼辦?”雖然自二戰戰敗之後,天皇就被剝奪了權力,在東瀛的影響力大大削弱了,但是,畢竟是天皇,在軍中,在民間,仍然有着不俗的份量,特別是高橋首相自上臺之後大力鼓吹皇國思想,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天皇這個形象又重新變得鮮活起來。他是這個國家的‘精’神信標,在戰爭年代尤其如此,萬一他遇難或者被俘虜,對東瀛的打擊絕對是致命的!慄林中將簡直就不敢想象天皇被華軍士兵押着出現在記者面前,或者出現在電視臺演播廳,會對東瀛的民心士氣造成何等可怕的衝擊,這將是一場噩夢!
高橋首相厲聲說:“慄林君,你馬上分出一部份人馬原路殺回,一定要把天皇搶回來!”
慄林中將搖頭,絕望的說:“沒用的!槍聲一響,華軍馬上就會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我們如果回頭去救天皇,只會被華軍團團包圍,最終一個都別想走!”
高橋首相眼裡佈滿了血絲,有幾分癲狂:“那也得救!你知道天皇被俘對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轟轟轟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巨響打斷了慄林中將的話,一排155毫米口徑重炮炮彈重重的砸在死屍枕藉的戰場上,爆炸‘波’直衝起二三十米高,扭打在一起的東瀛士兵和安南士兵忽一聲飛到了半空,再零零碎碎的落下,碎‘肉’鮮血雨點般灑落,恐怖之極。地面的餘震還沒有消失,又一排炮彈飛了過來,這回更要命,是空爆彈,團團白光節日禮‘花’似的在低空炸開,隆隆轟鳴滾雷般震耳‘欲’聾,尖銳的彈片和灼熱的鋼珠傾泄而下,打在地面就是一大片滾燙的浮塵,打在人的身上就是一大片血雨。華軍炮兵根本就不顧及安南僱傭兵的死活,直接火力覆蓋,將安南士兵和東瀛士兵一起炸成一堆堆碎‘肉’!慄林中將面‘色’一變,說:“支那人馬上就合圍過來了,快走!快上直升機!”
高橋首相如夢初醒:“哦,對,對,快走,快走!”
幾架小鳥直升機的螺旋槳呼呼旋轉,提醒着大家,時間不多了,要走趁早。高橋首相、陸相、海相等高官以及一批特種兵擠上了直升機,被塞得滿當當的直升機拔地而起,冒着嗖嗖‘亂’竄的彈雨飛向遠方。在他們身後,電閃雷鳴,在安南僱傭兵的指引下,成羣的重炮炮彈不停的飛過來,將左衝右突的東瀛軍隊炸得血‘肉’橫飛。地面震動,一個裝甲團正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至少十六架飛狼雙座遠程戰鬥轟炸機正從上空掠過,航空炸彈發出了死亡的尖嘯。慄林中將和他的部隊,恐怕再也沒有看到第二天日出的機會了。但是他們的犧牲似乎是值得的,他們成功的吸引了華軍全部的注意,高橋首相安然跳出了包圍圈。
小鳥直升機以最快的速度在飛,離恐怖的華軍越遠越好。高橋首相透過舷窗,木然看着外面。天邊不斷被炮彈爆炸的閃焰映亮,腳下的地在走,身邊的水在流,他的腦海也經歷着時光倒流,就任首相以來的一幕幕清晰的在腦海中重現。這幾年對他而言,既是人生的巔峰,又是可怕的災難,高票當選爲首相,金融風暴,馬六甲戰爭,與蘇聯結盟,東海海戰,佐世保核爆······他自問是盡了全力,對得起這個國家,每一次他都作出了最正確的決策,爲什麼最終,卻是山河破碎,家破人亡?爲什麼?他都有一種詰問蒼天的衝動了。這一次,他又跟東京之戰一樣,扔下了守軍和無數平民逃走,而柳哲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照例沒有追擊,似乎在等他重新找到落腳地,招兵買馬,然後開始下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只是,他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嗎?看着一片漆黑的天和地,傾聽着小鳥直升機螺旋槳有氣無力的呻‘吟’,他分明能感覺到,歷史留給東瀛和他的機會,都不多了。
東京被摧毀了,仙台淪陷了,連天皇都成了俘虜,下一次呢?該輪到哪座城市了?東瀛又將在下一次戰役中失去什麼?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閉上眼睛,他彷彿能聽到柳哲那冰冷而輕蔑的聲音:
“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