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停戰事宜算是談妥了,但是侵華蘇軍那邊還得再溝通一下。,蘇聯紅軍是一支驕傲的部隊,即便已經陷入絕境,想要他們投降也不容易————就像俄羅斯軍隊想讓車臣屈服都難之又難一樣。睡了整整一天,恢復了一些體力之後,烏蘭諾娃又忙了起來,向國內報告談判的情況。不用說,她的報告在國內引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一下子放棄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一部份還是自己統治了幾百年的,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少蘇聯鷹派將領憤怒地說:“我們無法接受這樣的條件!”但戈爾巴喬夫壓下了這些鷹派的聲音,他認爲蘇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在遠東地區保留多少領土,而是讓整個國家活下去!想要讓這個國家活下去,一些必要的讓步是必須的,壯士斷腕固然痛苦,但爲了活下去,也只能這樣做了。
奧加爾科夫元帥也同意烏蘭諾娃的做法。蘇聯的領土實在是太大太遼闊了,可以說已經嚴重過剩,由於地廣人稀,過份遼闊的領土非但沒能給蘇聯帶來多少利益,相反,還成了蘇聯沉重的負擔,蘇聯還在全盛時期當然沒問題,但是現在蘇聯的衰退已經成爲定局,先甩掉這個負擔,集中全力開發歐洲方面的領土就成了唯一的選擇,至於將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已經管不了那麼長遠了。頭號和二號人物都點了頭,那些鷹派將領也只能悻悻作罷,蘇聯現在已經朝不保夕了,還在掂記這些已經被徹底打爛的土地,那跟找死差不多了。
七月二十日,兩架運十運輸機飛向蘇聯,在確定運輸機裡的貨物正是自己急需的東東之後,奧加爾科夫元帥和戈爾巴喬夫聯合簽署了一份文件,命令侵華蘇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每名士兵只能留一個彈匣和兩枚手雷,不得再對華**民發動任何形式的進攻。按說現在侵華蘇軍應該馬上向華軍投降,但是柳維平認爲還不是時候,等把仗打完了再投降不遲。北約把共和國坑得幾乎亡國,他咽不下這口惡氣,準備如法炮製,讓他們也嚐嚐被坑的滋味!因此,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了,但是侵華蘇軍還不能投降,他們還得老老實實的呆在陣地上跟華軍對峙,儘管他們現在開始吃上華軍吃得反胃的壓縮餅乾了。讓他們保留一個彈匣和兩枚手雷,是擔心一些華軍士兵殺紅了眼,闖進軍營裡放手大殺,而蘇軍毫無還手之力,那可不妙了。這只是給他們保留一點點自保能力,不過用於進攻的話,這點彈‘藥’是絕對不夠的。
七月二十一日。
外‘蒙’方面軍指揮部,一架米-26直升機緩緩降落,巨大的螺旋槳攪動氣流,形成狂風,吹得地面飛砂走石,叫人站不住腳。圖‘門’烈索夫上將迎着強勁的氣流倔強的‘挺’立着,任憑砂粒把他的臉打得沙沙作痛,沒有半點後退一步的意思。直升機停了下來,艙‘門’打開,十幾名蘇聯特種兵從中衝出,幾秒鐘之內就建立了警戒線,接着,一身戎裝姿容俏麗的烏蘭諾娃扶着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走了下來,圖‘門’烈索夫上將慢慢舉起手,敬禮:“元帥好!夫人好!”語氣生硬得很。
阿赫羅梅耶夫還禮,環視四周,見前來迎接的人稀少得很,不禁皺起眉頭:“其他人呢?哪裡去了?”
圖‘門’烈索夫說:“都喝醉了。”
烏蘭諾娃驚訝的叫:“喝醉了!?”
圖‘門’烈索夫臉部肌‘肉’‘抽’搐一下,說:“他們現在除了喝酒,還能幹什麼?”
想想也是,自開戰以來,外‘蒙’方面軍一直是打得最苦也最狠的,橫掃內‘蒙’古,強攻‘陰’山和燕山,核爆張家口,好不容易纔打到了北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誰知道風雲突變,不僅已經觸手可及的勝利果實飛走了,還被華軍反過來包圍,接着國家又在北約的攻勢之下分崩離析······如此巨大的反差,誰受得了?很多參謀都選擇了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喝醉了就呼呼大睡,或者四處鬧事,把軍營折騰得‘雞’飛狗跳,有些甚至用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們現在肯定在羨慕戰死在戰場上的戰友了,死很容易,一發子彈就夠了,但是活下去不容易,尤其是揹負着失敗者的恥辱在壓抑和絕望中活下去。別提什麼光‘陰’似箭,對於一個心如死灰的人來說,人這一輩子真的太過漫長。
走進指揮部的大‘門’,一股‘混’合着酒氣和嘔吐物的惡臭撲面而來,烏蘭諾娃差點就吐了。正如圖‘門’烈索夫上將所說,很多參謀都喝得不省人事,有的抱着個酒瓶蜷縮在角落裡呼呼大睡,有的大着舌頭唱着嚴重跑調的歌謠,邊唱邊傻笑,最誇張的兩個拿着喝掉了一半的酒瓶子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搖搖晃晃的朝烏蘭諾娃走過來,大概是覺得這個‘女’兵很漂亮,想佔點便宜吧,看他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很難相信他們就是蘇聯紅軍中的大腦!這些參謀已經垮了,心理防線已經徹底的垮了。
一名蘇聯特種兵飛起一腳,將這兩名參謀踢翻。還好,他沒用多大的力氣,不然這兩名參謀早就去見馬克思了。
烏蘭諾娃的目光從這些頹廢的參謀臉上慢慢掠過,心一陣酸楚,眼圈也紅了,有些哽咽的說:“你們辛苦了,國家對不起你們!”
圖‘門’烈索夫上將愣了一下,苦笑着說:“夫人,快別說這話了,這話應該是由我來說纔對的。國家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我們,甚至把整個國家生死存亡的希望都押在了我們的身上,我們卻沒能爲國家奪取勝利······”
烏蘭諾娃說:“你們已經盡力了!是國家對不起你們,你們在前線浴血奮戰,而國家卻沒有辦法把你們需要的兵員、物資、彈‘藥’及時送到你們手裡······我知道,在停戰前兩天,很多士兵是拿着空槍跟華軍拼命的,很多裝甲車必須依靠人力推上戰場當機槍堡壘用······國家對不起你們!”
上將眼圈微微溼潤了,聲音有些異樣:“夫人,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國家命令我們去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打贏這場戰爭,所以我們就不惜一切代價去打,哪怕已經失去勝利的希望······我們的彈‘藥’、食品、‘藥’品、油料都供應不上,正如夫人所說,很多士兵是拿着空槍跟華軍拼命,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怪過國家,我們都知道,這是因爲華軍用軌道炮摧毀了西伯利亞大鐵路,國家盡了一切力量要將物資送到我們手裡······這不怪國家!但是,讓我們無法接受的是,我們竟然要向華軍投降!我們無法接受這樣的恥辱!”
阿赫羅梅耶夫坐下,沉重的說:“現在蘇聯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了,我們必須結束這場絕望的戰爭,集中全力去跟北約打一場更加殘酷的衛國戰爭!上將,向華軍投降這一事宜由我來包辦,跟據我們與華國簽訂的協議,我們將一對一的與華軍‘交’換戰俘,也就是說,我們有三十七萬人可以馬上回國參戰,上將,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從外‘蒙’方面軍中挑出幾個最‘精’銳的集團軍,帶他們回國,狠狠的教訓北約聯軍!”
圖‘門’烈索夫又愣了一下,叫:“元帥,這不行!仗是我打輸的,投降的恥辱應該由我來承受,不應該由你來背黑鍋!”
阿赫羅梅耶夫擺擺手,說:“有些事情雖然不光采,但是總得有人去做。上將,你指揮外‘蒙’方面軍長驅直入,兵臨北京城下,讓全世界爲之震驚,即便是現在陷入絕境,也無損你的威名,我們需要一個無畏猛將來鼓舞士氣,指引蘇聯前進,這是國家的需要,我這點名聲與之相比,實在微不足道,你明白嗎?”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示意他不必再說,用手指敲擊着桌面,說:“華軍已經接管了戰俘營,戰俘人數也統計出來了,三十七萬八千七百七十七人,也就是說,我們除了傷員之外,還有三十七萬八千七百七十七名將士可以馬上回國,撤軍將在今晚開始,華軍會全程配合。當然,這接近三十八萬人的名額不能全給外‘蒙’方面軍,阿穆爾方面軍要了一半。上將,你看把哪幾支部隊帶回去好些?”
圖‘門’烈索夫很是爲難。作爲方面軍的總指揮,他當然希望能將這些已經筋疲力盡的部隊全帶回蘇聯去,讓他們免受苦役之苦,但是這不可能,華軍只給了三十七萬八千人的名額————早知道這樣就多抓二三十萬俘虜了,‘操’!這些名額阿穆爾方面軍再分走一半,留給他們的就很有限了。不管哪些部隊留下來,都是很不公平的,大家都在這裡浴血奮戰,苦苦堅持,每一支部隊都流了太多的血,憑什麼你們能回去,我們卻要在這裡服苦役?他必須在外‘蒙’方面軍裡挑出最具有戰鬥力的那一部分帶回去,這很殘酷,但是必須這樣做。
“第五近衛集團軍、第13合成集團軍、塔曼斯卡亞坦克第四師、坎捷米羅夫卡摩步師、哈特琴斯克摩步師······”上將艱難的吐出一個個番號。
這些都是打得最好、最苦、最堅決、戰績最輝煌的部隊,阿赫羅梅耶夫元帥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但是這樣一樣,名額就用去了大半了,剩下的怎麼辦?
烏蘭諾娃突然‘插’嘴:“把這些部隊的後勤人員留下,回到國內再從預備役裡‘抽’調這方面的人員補充過來,我們只帶走一線作戰部隊!”
兩位老軍人眼睛一亮,對啊,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呢?一支部隊看起來規模龐大,一個師一萬多人,‘挺’嚇人的,其實真正能投入戰鬥的並不超過一半,還有一半是負責爲戰鬥部隊提供後勤、通信、情報等各方面的支持的,後勤佔了大頭————連後勤都沒法保障,這仗還打個屁啊!通信、偵察、參謀方面的人員可不能留下,這些人才比普通士兵更具價值,必須帶走;後勤運輸、管理、調度這些人員留下來是沒有問題的,回國之後他們將在本土作戰,有全國老百姓支持,後勤問題將不再那麼嚴重,對,留下他們!
烏蘭諾娃遲疑了一下,接着說:“還有,把烏克蘭、格魯吉亞、愛沙尼亞、立陶宛、拉脫維亞、‘蒙’古等已經宣佈獨立的國家的士兵通通留下,既然他們已經拋棄了蘇聯,就別怪蘇聯拋棄他們了!”
阿赫羅梅耶夫緩緩點頭:“確實如此······這些部隊就算帶回去也沒用,他們根本就沒有爲蘇聯而戰的心思了,‘浪’費名額而已!”
劃掉這兩項,可供利用的名額也就大多了。後勤人員劃掉,已經宣稱獨立的國家的部隊劃掉,所有軍官的副職通通留下————跟華軍一樣,蘇軍的機構也有些臃腫,一個正職往往配好幾個副職,而擔任這些副職的又往往是一些憑關係塞進來的,沒多少真本事,帶他們回去純粹是‘浪’費名額。飛行員、裝甲兵、炮兵、偵察兵、通信員、醫護人員、作戰參謀、一線部隊則必須優先考慮,這樣子挑下來,十九萬人的名額,似乎已經足夠他們把外‘蒙’方面軍的‘精’英全部帶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烏蘭諾娃堅持要帶走所有車臣士兵————此時外‘蒙’方面軍中的車臣士兵大約有一萬兩千人,通通帶走,這讓阿赫羅梅耶夫和圖‘門’烈索夫都頗爲意外。烏蘭諾娃說:“必須這樣做!不能把這些車臣士兵留在華國,否則華國很有可能會將他們武裝起來送回俄羅斯,不斷的爲他們輸血,讓車臣變成蘇聯的泥潭······”至於把這些車臣士兵帶回去之後怎麼處理,她沒說,但是阿赫羅梅耶夫和圖‘門’烈索夫都能猜到,這一萬兩千名車臣士兵怕是沒有機會活着下火車了。殘酷嗎?用慘絕人寰來形容也不爲過,但是蘇聯必須這樣做。蘇軍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攻下格羅茲尼,主要是因爲奧加爾科夫兩次徵兵把車臣的民兵、預備役都‘抽’光了,車臣叛軍看似一呼百應,其實能在車臣人中間動員起來的力量並沒有多少,但是要是讓華軍將這一萬多接受過嚴格訓練並且跟華軍面對面的廝殺過的老兵武裝起來,傳授游擊戰技巧,訓練兩年再放回車臣,那車臣恐怕是永無寧日了!
於是,華方很快就發現,自己又小看了烏蘭諾娃,侵華蘇軍是按照協議換回了三十七萬七千名蘇軍士兵,但是真正留下來的蘇軍‘精’銳並不算多,換句話說,她帶回去的是兩個濃縮版的方面軍,指揮機構戰鬥骨幹一應俱全,只要把兵員補足,他們馬上就會變成兩個戰鬥力強悍的方面軍!
七月二十一日,華軍代表開始進駐蘇軍軍營,蘇軍的彈‘藥’庫、通信設備、指揮中心、裝甲車輛都處於華軍的監視之下。也是在這一天,阿穆爾方面軍和外‘蒙’方面軍中兩萬一千名車臣士兵作爲首批被‘交’換回國的戰俘,登上了列車。列車開過滿目瘡痍的‘蒙’古高原,進入貝加爾地區,隨後便失去了音信。短短一天之內,兩萬一千名車臣士兵就在西伯利亞的茫茫叢林中失蹤了,永遠的失蹤了,他們的命運無人知曉,他們的最終下落成了這場戰爭中最大的謎團。
國務卿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咬牙切齒的問邵劍輝:“不是說好了不得單方面與蘇聯媾和的嗎?你們爲什麼······”
邵劍輝兩手一攤:“我們沒有跟蘇聯媾和啊!是侵華蘇軍主動要求投降的,我們能怎麼樣?把他們遍進戰俘營然後用機槍突突?這可不符合民主和人權喲!”
國務卿恨得牙齒髮癢,有種找‘挺’機槍把這個流氓突突了的衝動!劇本出了意外,導演似乎換人了,他馬上向遠在華盛頓的大頭領報告,提醒總統要當心,華國與蘇聯似乎有聯手的可能!他的判斷是對的,華國和蘇聯這兩頭已經彼此撕咬得血‘肉’模糊的猛虎確實是打算趁自己還沒有倒下之前將那位此前一直坐山觀虎鬥的獵人撕成碎片,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聯手一擊即將開始。
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西方國家總喜歡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爲了利益,兩個仇敵聯手對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國家民族的存亡,則是一個國家的最高利益,爲此,政治家們還有什麼不敢做,不會做的?
西方國家註定要在這方面栽個大筋斗。